她做不到把蕭瓚拖下水,他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


    更不想自己成為別人唾罵的紅顏禍水,甚至蕭瓚被扣上色令智昏的帽子,英明全無。


    說到底,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上輩子延伸過來的事情,理應她自己處理好。


    想到這裏,容安不禁想起她重生的那個晚上,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一年了。


    一年前的陽春三月,她在回京的客船上重生,一年後的今天,她又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年前的她尚且能鬥誌昂揚,滿懷希望,一年後的她怎麽能就輕易妥協認輸呢。


    正這麽想著,她聽見吱呀一聲門響,轉頭便看見房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船艙裏並沒有點燈,但借著江上的月色隱約能看個大致。


    進來的人是裴宴笙,除了他還有誰敢這麽晚摸進她的房間。


    容安沒有動,但渾身本能的豎起戒備。


    裴宴笙緩步走到她的床前,他看著容安,看見她的眼睛帶著明顯的水光。


    他又轉頭看向床尾的那扇小窗,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水波粼粼的江麵上。


    明月寄相思,他當然也懂,多少個夜晚,他也是這樣癡癡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徹夜無眠。


    正因為他懂,所以才不能忍受容安也用這樣的方式去思念另一個男人。


    他對蕭瓚的信息了如指掌,他知道今日是蕭瓚的生辰,所以今天一天容安都魂不守舍。


    他看在眼裏,卻假裝不知,直到如此深夜,她依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的忍耐和包容也是有限度的。


    越想越覺得不能忍受,他快步走到窗前,啪的關上窗戶,原本昏暗的屋內陡然變得更暗。


    容安不知道是被他關窗戶的動作嚇到,還是被突如其來的黑暗驚到。


    她扯過被子,往牆角縮去,甚至喊道:“出去。”


    她防禦的樣子真的激怒了裴宴笙,原本三分的怒意被她這麽一喊,燒到了七分。


    “我為什麽要出去?”裴宴笙冷著臉,三兩步走到床前。


    當他傾身過去準備將她從牆角拎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容安滿臉都是淚。


    盡管屋裏很昏暗,但是她瑩白臉上的淚珠是那麽的醒目。


    原本滿腔的怒火頓時被澆滅了,心裏甚至都是自責。


    他默默的坐在她的床邊,他當然不想容安怕他,也不想容安恨他。


    但眼下,恐怕容安對他是又恨又怕,裴宴笙自嘲的笑了笑,這就是留住她要付出的代價。


    “容安,我們是夫妻,即便我想留在你的房中,也是合情合理的。”他抬頭看著牆角的容安心平氣和的說道。


    “那是以前,不是現在,現在我和別人是夫妻。”容安眼含淚光好笑的說道。


    大概是見裴宴笙冷靜了下來,而她自己在被他驚嚇過後,心中滿是委屈和不忿,也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是嗎?”裴宴笙幽幽的看著她,並沒有再輕易被她激怒。


    甚至好心的提醒她:“容安,你是忘記自己已經和離了嗎?”


    容安愣住,原本憤憤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下來。


    “你和他和離了。”裴宴笙再次提醒她。


    “可你和我從來沒有和離,你原本就是我的夫人,而我一直在等你,他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才是你的歸宿,這是天意,容安。”


    容安看著他極力說服自己的神情,恍然的搖搖頭,卻沒有再辯解半句。


    裴宴笙看著她失落又可憐的樣子,伸手將她從牆角拉了出來,一直拉到自己的麵前。


    他捧起她的臉,讓她的眼中隻有他一人。


    “不要再任性,也不要再想他,等回到京城,我們一起好好生活,我請陛下為我們賜婚,讓你做名正言順的侯夫人。”


    裴宴笙的話讓容安一陣瑟縮。


    “不。”她看著他搖搖頭,甚至用乞求的口吻說道:“不要賜婚。”


    裴宴笙垂眸看著她的臉,很遺憾的說道:“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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