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林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容安的馬車消失在夜幕裏,他又垂頭看向城門口的蕭瓚。


    蕭瓚的背影孤獨而寂寥,他調轉馬頭,剛走兩步路,整個人便直直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徐景林立刻從城牆上奔下來。


    蕭瓚被一輛馬車送回了衛所,魏瀾過來給他把了脈,他是因為一時憂思過度,急火攻心,才暈了過去。


    確認他沒有大礙,魏瀾和徐景林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才一起出了營帳。


    外麵月明星稀,風有些清冷,卻不複隆冬的嚴寒。


    兩人一路沉默的走到衛所的一棵大榕樹下,都是愁眉深鎖的樣子。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們明明感情那麽好。”魏瀾歎息連連,也十分不解。


    “王爺那麽舍不得王妃,為何要給她和離書,還要放她走呢?”


    徐景林看著遠處的夜色,也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王爺放她走,是因為太在乎她了。”他說道,“這是成全,寧願自己痛苦難受,也不想看她為難。”


    魏瀾直搖頭,依然不懂,“那王妃為什麽執意要走啊,之前不還好好地嗎,大家相處的也不錯,我們都很喜歡她啊。”


    “她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徐景林肯定的說道。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毫無征兆,肯定是出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容安離開的時候分明也是不舍的。


    她看起來像是被脅迫了,不得不離開。


    想到這裏,徐景林皺緊了眉頭,想到了一個人。


    “是不是跟裴宴笙有關?”魏瀾也想到了他。


    “他到底跟王爺說了什麽,王爺回來後就不對勁,緊接著就發生了這檔子事,而且王妃離開後確實是朝著石門去了。”


    魏瀾越說越堅信了。


    “我也有這個猜疑。”徐景林說道,“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有他們夫妻二人清楚,如果王爺不願意說,我們最好也別問,我看他傷的不輕。”


    “哦,我當然知道。”魏瀾歎氣,又看著徐景林提醒道:“景林,你剛剛說錯話了,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徐景林恍然,一股遺憾湧上心頭。


    ……


    裴宴笙下榻在石門城中一處環境清幽的三進宅院裏。


    昨晚他派人在保州城外接應容安,然後將她帶到了這裏。


    容安到時已經是後半夜,她精神不振,下馬車時差點摔倒,裴宴笙想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拂開,最後是阿蠻一路攙扶著她去了後院提前準備好的廂房。


    容安倒在床上,便昏睡了過去,人事不知。


    如今已是第二日的巳時,容安還不見醒來,期間裴宴笙有安排一個大夫來給容安把過脈,大夫說她心力損耗,心神俱疲,多睡一睡倒是無礙,睡眠有助於休身休心。


    守在房中的阿蠻同樣心神俱疲,她頂著厚厚的黑眼圈透過窗戶縫隙看向外麵。


    隻見裴宴笙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直看著屋子的方向。


    從昨晚她們住進來開始,他就這樣了,期間叫了大夫來,他也沒有進去,好像是知道容安不喜,生怕刺激到她一樣。


    這等小心翼翼的守候,阿蠻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裴侯他居然心儀小姐,而且還逼著小姐和王爺和離了。


    想到小姐和王爺分別時肝腸寸斷的情景,阿蠻忍不住紅了眼圈,看裴宴笙的眼神都痛恨了幾分。


    正在這時,裴宴笙突然抬眸掃了過來。


    阿蠻趕緊從窗邊躲開,一邊拍拍胸口,苦著臉一副懊惱的樣子,小姐怎麽會招惹上這號可怕的人物。


    裴宴笙看見窗邊一個影子迅速閃過,不禁苦笑了一下。


    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會招這對主仆待見。


    須臾,他身邊的隨從進院稟報,說是石門都指揮使韓啟山求見。


    裴宴笙點點頭,吩咐將他帶去書房。


    隨從領命便告退了,他自己又坐了會兒,這會兒倒是沒再盯著屋子看,而是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轉身離開。


    屋裏的阿蠻聽見他走了,才打開半扇窗戶透透氣。


    裴宴笙走進書房的時候,看見韓啟山畢恭畢敬的侯在書案前,目不斜視。


    他走到案邊,韓啟山立刻彎腰抱拳行禮:“下官韓啟山拜見侯爺。”


    裴宴笙凝視著他,隻見他身高八尺,彪悍魁梧,聲音更是中氣十足,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將。


    打量完,他在案後的太師椅上坐下,說道:“免禮。”


    “謝侯爺。”韓啟山直起身子,眼睛微抬掃了一眼椅子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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