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告訴你我的心意,你走了以後,我沒有一天不懷念你,我生活在巨大的遺憾和痛苦之中,沒有人能幫我,除了你。”裴宴笙走到她麵前,捧起她的臉。


    這是一張和記憶中完全不同的臉,可神奇的是,他在她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她的眼神,一顰一笑,都是故人的影子,她確實是容安。


    容安也看著他,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滿心喜歡過的男人。


    在她活著的時候,他沒有給過她一絲希望,卻在她死後對她互訴衷腸。


    如果他沒有那麽重的包袱,如果他能多在意自己一點,多給自己一些體麵,大概她就不會被困在玉笙居裏,無人問津的死去。


    那樣她也許真的能苦盡甘來等到他,等到他敞開心扉,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起生兒育女,他們的孩子也應該很大了。


    可是沒有如果。


    “侯爺,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容安說道,她微垂眼睫,兩行淚從眼角滑落。


    這兩行淚祭奠過去的李容安,祭奠那個可憐孤獨的女人。


    裴宴笙看著她的淚眼,心如刀絞。


    “對不起,容安,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他抵著她的額頭,近乎懇求。


    “侯爺,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容安漠然的看著他,再次重複之前的話。


    “為什麽?”裴宴笙不甘,“你重生了,這就是上天給我們的後悔藥,是上天給我們再續前緣的機會。”


    “可我不想與你再續前緣,”容安語氣淡漠,“我早已不愛你了。”


    裴宴笙看著她冷淡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心中仿佛壓了塊巨石,讓他沉重的透不過氣來。


    他劍眉緊鎖,深若寒潭的眼中起了血絲,看起來備受打擊。


    “我不信,”他搖頭道,神情固執且受傷,“我不信,你對我那麽好,你那麽愛我,愛不會輕易消失。”


    “愛確實不會輕易消失,但你卻生生磨滅了我對你的愛,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容安突然質問道。


    裴宴笙看著她滿是失望和傷痛的眼神,禁不住後退一步。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傷害她的每一個場景都曆曆在目,每次回憶起來,都讓他萬分痛恨自己。


    “容安,對不起。”他神色懊悔痛苦,可道歉都是蒼白的。


    容安卻收斂了之前的犀利,誠懇的說道:“我原諒你了。”


    裴宴笙猛地抬頭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驚喜。


    容安又說道:“我早就原諒你了,我體諒你的苦衷和不易,你也是受害者,事情已經過去了,讓我們都忘了好嗎?”


    裴宴笙眼中的一絲欣喜慢慢凝固消散,他差點就相信她了。


    她真的變了,變得聰明鎮定,居然還會哄人,還哄到他頭上來了。


    他啞然失笑,這麽冰雪聰明又可愛的容安,他憑什麽要放棄,她原本就是他的夫人。


    “不好!”他沒商量的說道,“我忘不了過去,也忘不了你,或者你可以給我一顆忘情丹,讓我忘記前塵往事,聽說你現在醫術了得,製藥尤其厲害,你可有這藥?”


    容安難以置信他的言辭,怒斥道:“胡攪蠻纏!”


    “對,為了你,我不但要胡攪蠻纏,還要胡作非為。”裴宴笙看著她,眼中恢複了狠厲果決。


    “容安,我是一定會帶你走的,你應該了解我。”


    容安看著他勢在必得的眼神,心中一陣絕望無助,她當然了解他,他偏激狠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放過我不行嗎?”她悲從中來,甚至焦急的流下了眼淚。


    裴宴笙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心中疼痛與酸澀交加,他上前抹掉她的眼淚,問道:“為什麽要哭?和我在一起,我會好好愛你,我會把你捧在手心裏,再也不叫你受半點委屈。”


    容安卻搖搖頭,“我已經有新生活了,我愛上了別人。”


    裴宴笙的手上沾滿了容安的眼淚,這是她為別的男人流下的,他垂下眼眸,連呼吸都是窒息般的疼痛。


    他忽的抬起眸子,眼中冰冷一片。


    “你信不信我去殺了他。”他直視著容安的淚眼,語氣陰森。


    “我不信我舉整個大鄴朝的兵力剿滅不了燕北,我勢要摧毀燕王府,再將幽州踏為平地。”


    容安禁不住氣的渾身發抖,瞪的圓圓的淚眼怒視著他。


    “魔鬼,你一直都是魔鬼!”她痛斥,“你再逼我,我就去死,我當自己沒有重生過。”


    “是嗎?”裴宴笙的語氣不急不緩,深邃冷厲的眼底波瀾不驚,“如果你死了,我就讓你的那兩個家仆為你殉葬,讓他們通通都去陪你!”


    一瞬間,容安隻覺得手腳發涼,她定定的看著他,眼中是痛徹心扉的失望和難過,他不是開玩笑,他真的這麽做過。


    容安咬緊牙關,有一股積壓已久的怒火直衝她的腦門,她猛地抬手,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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