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妃和蕭廷的爭吵很快傳遍了王府,府內的氣氛空前凝重。


    徐夫人當機立斷,命人收拾東西,準備明日一早帶徐景秋返回保州。


    剛好前日收到徐景林的來信,說是保州時疫已經完全控製住,她們可以安心返回,倒也不算走的唐突。


    可徐景秋十分不解,“母親,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走,李容安已經被趕走了,我們留在這裏不是正好,等表哥從燕山回來,說不定我還能照顧他。”


    “哎呦,我的傻女兒,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徐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沒聽說你大表哥發了多大的火嗎,這尚且還是你脾氣好的大表哥,若是你那混不吝的四表哥回來,王府還不被掀個底朝天,咱們不走,留在這裏等著殃及池魚嗎?”


    “可是,這是絕好的時機啊,再說我們不該留下來幫姑母嗎?”徐景秋焦急的問道。


    徐夫人搖搖頭,在她額頭上重重點了一下,心歎自己怎麽生了個這麽心思單純的女兒。


    “這哪是什麽好時機,分明是修羅場,等塵埃落定,你姑母若是贏了,那你的好時機才真的來了。


    若你姑母輸了,我看你也別一門心思都在蕭瓚身上了。


    考慮考慮魏瀾,他也很不錯啊。”


    “母親,你又來了。”徐景秋不勝其煩的捂住耳朵。


    徐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看蕭瓚這次是動真情了,這麽多年,你見他對哪個女子另眼相看過。


    可他這次是以命相救,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職責,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如此草率,也難怪你姑母走了一條極端路。”


    徐夫人的話讓徐景秋牙關緊咬,是啊,表哥何時懂什麽叫憐香惜玉了,可他卻把所有的憐惜都給了李容安。


    她心裏嫉妒的要死。


    “母親,那我就隻能等著,什麽也做不了嗎?”徐景秋看著徐夫人茫然又不甘的問道。


    徐夫人摸摸她的頭,“隻能等著,這潭渾水我們不能插足。”


    ……


    山中的夜晚格外清寒,月色照著滿山滿林子的積雪,恍如白晝。


    蒼天鬆柏掩映下的半山腰坐落著一座肅穆的宮殿。


    青瓦灰牆,飛簷如翼,遺世獨立。


    殿內雕梁畫棟,雲頂檀木為梁,珍珠為簾幕,花斑石為地磚。


    殿中有一鼎銅製寶蓋香爐,尖尖的頂上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明珠熠熠生輝,光澤柔和皎潔,如明月一般。


    此刻香爐裏正燃著檀香,青煙嫋嫋。


    一個滿頭華發的老婦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麵前是一尊青銅佛像。


    她身著一襲落葉黃的織錦軟袍,一頭銀絲由一根白玉扁方挽起,手持一串小葉紫檀佛珠。


    通身再無長物,卻難掩一身尊貴風華。


    她便是蕭瓚的祖母,大鄴朝的大長公主。


    少頃,一個步履沉穩的嬤嬤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長公主睜開眼睛,將手遞了出來,嬤嬤立刻將她扶起來,兩人一起行至窗邊的錦榻。


    “人已經走到那了?”大長公主坐定後問道。


    站在她腳邊的桂嬤嬤答道:“說是上午便動身了,此時離幽州已經很遠了。”


    大長公主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一邊朝桂嬤嬤招招手。


    桂嬤嬤明了,走到錦榻另一邊坐了下來。


    兩人是幾十年的主仆了,從京城的皇宮到燕北的王府,再到燕山的行宮,一路扶持相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早已不拘小節。


    “阿桂,你說徐氏這事做的對不對?”大長公主看著她問道。


    桂嬤嬤瞥了一眼珠簾後的內室,又看向大長公主,搖頭道:“不對。”


    “如何不對了?”大長公主又問。


    “物極必反。”桂嬤嬤答道,“王爺不會妥協的,反倒會激起他的反骨。”


    “瞧瞧。”大長公主嗤笑,“連你都懂的道理,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大概是當局者迷吧。”桂嬤嬤憨憨一笑,替徐太妃挽回點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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