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瓚陪著容安在寺裏過了兩天不問世事的日子,他感覺甚好,身心都被滌蕩了一遍。


    他想將來大局已定之後,他一定要撂擔子,帶著容安去山裏過一段神仙眷侶的生活。


    每日和她膩在一起,陪她看天邊雲卷雲舒,和她享用一日三餐,再和她生兒育女,這一輩子足矣。


    蕭瓚想著心裏暖烘烘的,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他已經不想放她走了。


    回程的路上飄起了小雪,是初雪。


    容安興奮的掀開車簾伸手去接,可惜雪太小了,落入掌心就化了。


    蕭瓚看著她歡快的模樣,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視線又落到她身上的月白底鑲繡海棠雲錦夾襖上,領口和袖口處都裹了一圈白色的絨毛。


    她身形苗條,即使穿了襖子也端莊秀美,尤其是領口那一圈絨毛裹著她纖細嫩白的脖子,更襯的她小臉瑩白如玉,雙瞳流光。


    蕭瓚盤算,不日他要去百獸林考核武將,到時候獵幾隻雪狐回來給她做鬥篷。


    初雪來了,往後的天氣會一天比一天冷。


    這是她在燕北的第一個冬天,希望她能喜歡。


    ……


    細碎的雪花在出城的官道上空飛舞,一輛馬車吱呀吱呀的駛來。


    這輛馬車陳舊簡陋,不但漏風,車裏的凳子上也沒有軟墊,又冷又硬。


    所以車裏的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直抱著包袱瑟瑟發抖。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回去認個錯,老爺夫人他們會既往不咎的。”兩人中的丫鬟忍不住勸道。


    出了城後她心裏越來越慌,再往前走可真的回不了頭了。


    她口中的小姐抬頭冷冷的看著她,她原本生的貌美,奈何形容陰鬱,眼神陰狠,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滲人。


    她正是出逃的殷雪怡。


    “然後呢?”她眯著眼睛問道。


    丫鬟覺得她的眼神比北風還冷,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然後求老爺夫人取消了親事,小姐好好求他們,他們會答應的。”


    殷雪怡笑起來,笑的滿臉嘲諷。


    “真是天真的姑娘。”她上下打量著丫鬟,笑著說道。


    丫鬟覺得她此刻的眼神猶如毒蛇般鬼魅,讓她渾身冰冷,不敢動彈。


    其實她是不願意跟她走的,但奈何自己的賣身契在她手裏。


    殷雪怡又看了她兩眼,見她畏畏縮縮這才收回目光。


    她抱緊了懷裏的包袱,看著車上一個漏風的破洞出神。


    其實她也不願意離開幽州,這裏有她的念想,有她的夢。


    可她實在待不下去了。


    原本嫁給曲家已經是讓她覺得憋屈,誰曾想,曲家竟然退親了。


    他們大張旗鼓的退親,還將下聘的彩禮全部搬走,鬧得人盡皆知,殷家臉麵全無。


    所有人都知道她殷雪怡被人退親了,再加上她姐姐長久不在城中露麵,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勢必要權衡這些信息。


    最終,她在幽州城變得無人問津。


    火急火燎的父母兄嫂隻得托人去城外說項,最近終於物色到一個滿意的對象。


    一個五十歲喪妻的大財主,這樣的人竟然讓她嫁過去,這不是作踐她嗎。


    他們不仁,那就別怪自己不義。


    趁著他們外出,殷雪怡卷走了家中所有財物,帶著丫鬟逃走了。


    她知道丫鬟不是心甘情願跟自己走,沒關係,等她到了安全的地方,轉手就將她賣了。


    帶上她原本就是為了路上有個伴,順便再多得幾個賣身錢,她可不想身邊一直留著一個隨時可能通風報信的不忠之人。


    殷雪怡沉著臉暗自盤算著,一邊想著她那個貪婪的嫂子回到家發現她的首飾盒被洗劫一空,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她天天哭窮賣慘,卻在首飾盒的夾層裏藏私了近一萬兩的銀票。


    最後這些錢還不是為自己做了嫁衣,殷雪怡越想越痛快。


    正得意的笑著,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她掀開車簾一看,這才發現他們早已偏離了官道,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岔路。


    而馬車現在就停在岔路邊的一棟茅草屋前。


    殷雪怡心中警鈴大作,丫鬟也嚇壞了,兩人在車上不敢動彈。


    可她們不下車,自有人來請她們。


    先前駕車的車夫和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掀開車簾將她們拖了出來。


    殷雪怡和丫鬟抱成一團,見麵前的兩個男人麵露猥瑣,眼神更是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她們,便知她們遇上了歹人。


    殷雪怡一片慌亂,四周人跡罕至,連個人影都沒有,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她知道自己這是早被盯上了。


    她害怕,又不甘心,想也不想就將丫鬟推了出去。


    “兩位大爺高抬貴手,我的丫鬟送給你們,我再另外給你們一千兩,求你們放我走。”殷雪怡破釜沉舟的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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