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明白許多年前,那個頂著暴雨傾盆而趕到他生日宴的狼狽少年為什麽會帶著那樣失望而疲倦了的傷心望著他,望著他與別人耳語溫情,選擇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頂流歌手私闖民宅,不怕身敗名裂嗎!」柳新綠把周寄疆遮於身後,皺眉嗬斥。


    謝庭寒這才正眼望向那個從未謀麵的噁心男人柳新綠,眼裏似有烈火熊熊,壓抑著:「把我男朋友還給我。」


    「男朋友?」柳新綠並不懼怕謝庭寒,他身後有豪門頂著,隻諷刺一笑,「這些年是我陪在小周身邊,替他排憂解難。他遍體鱗傷,我替他塗藥;他膝蓋舊病復發,我替他蓋毯子。你呢?這些年你出現過哪怕一次嗎?」


    話語如沾了□□的刀刃,劃過耳膜,刺入神經。


    謝庭寒手掌包著紗布鮮血淋淋,幾乎握不緊那根紅繩,他退後兩步,頭痛欲裂想避開那道聲音,可那聲音仍然帶著嘲弄追問:「另外,你做了什麽,讓他這樣害怕?」


    是啊,他到底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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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柳新綠:我超會罵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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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他做的那些事,一輩子也還不了。


    可沒辦法,人做錯了事,總是後悔,總是要償還。


    抵賴不了。


    黑夜深沉,謝庭寒倚在門邊,身上夾雜雨後潮濕氣息,毫不猶豫,朝那個燈光下的俊秀男人走去。


    周寄疆明顯感覺牢牢擋在身前的男人繃緊了身子,如同與虎豹搏鬥,正欲悄然出手。


    柳新綠學過搏鬥技巧,他有信心,隻是怕這位麵冷心黑的謝先生鬧出什麽醜聞來殃及他家族。


    他如臨大敵,那位身上帶著寒氣的俊美男人卻並未將他放進眼裏,隻是側過臉來注視著他身後的人。


    「周周,」謝庭寒聲線溫柔到不可思議,「別鬧了,我們回家好嗎?」


    周寂疆緩慢抬起眼,他似乎愣了下神,隨即冷靜下來。


    男人那雙狹長鳳眼注視著他,仿若烏鴉的黑,星辰的亮。


    原來有一天謝庭寒也會褪下不可一世的樣子,祈求著他,回家好嗎?


    周寂疆抿起唇,神情淡淡,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柳新綠不由得拽緊他的手,他想說別,但是如今身邊兩人關係不明,又不好開口。


    他隻能用眼神示意身後人:留下來吧,別跟他走。


    周寂疆沉默了幾秒,這會兒謝庭寒也走了過來輕輕伸出另一隻幹淨的手,拉住了他尾指,輕蹭了下:「之前官宣是我著急了,跟我回去,我不逼你好不好?」


    「……」


    於是周寂疆被夾在兩人中間,隻能選擇跟誰。


    這很無聊,他一個也不想選。


    但兩個人的手掌帶著炙熱緊緊牽著他,誓不罷休。


    「三——二——」


    最後一秒,選擇時間。


    柳新綠勢在必得,下一秒卻僵了笑。


    周寂疆低眸,緩慢把冰涼的手搭在了謝庭寒手背上。


    謝庭寒眼裏泛起亮光來,反手握住冰涼如玉的手指納入掌心,取暖。


    他就知道,對麵那個人隻是周周高中同學而已。


    周周從小到大選擇那個人都是他,這次也不例外。


    柳新綠也慌了神,手裏一緊,想開口挽留。


    而周寂疆沒有給柳新綠開口機會,他的手在那炙熱掌心掙紮起來。


    謝庭寒眼裏的光僵硬了,他抬眸,看那冰涼手指一點點抽離,毫不猶豫。


    「噗。」旁邊柳新綠沒忍住。


    謝庭寒抬眸看他一眼,黑眸裏熊熊燃燒著火,頓時讓柳新綠笑意全無,滿麵戒備。


    這位謝先生跟熒幕裏形象不同,他本該是風輕雲淡又帶著傲氣冷淡,現在怎麽有股厲鬼氣勢?


    「明明你以前那樣愛我,怎麽失憶了就不行了呢?」謝庭寒什麽都不在乎,他看向周寂疆。


    周寂疆淺淺皺了眉。


    怎麽就不行了呢?謝庭寒該比他更清楚答案吧?可是他還是要問,還是不死心,還是不甘。


    再這樣磨磨唧唧,世界bug修復個十年半載吧。


    周寂疆一狠心,對上那雙蘊藏風暴的鳳眼。


    一對上就驀地一驚,謝庭寒眼睛竟是通紅了,如壓抑不住殺戮欲望的獸。跟書房那次掐死他時,差不多。


    背後雞皮疙瘩四起,周寂疆握了握柳新綠的手,這才清醒些。


    謝庭寒看著他們兩個親密無間,將他防備在外。


    他克製著,死死盯著周寂疆俊秀的臉露出慣常淡淡神色,隻想要一個答案。


    他聽見了。


    周寂疆垂眸說:「抱歉,我不愛你了。」


    周寂疆為人處世從來不得罪人,唯有逼急了才會露出點尖銳。


    謝庭寒少年時,折辱他就特意拔去他那點刺,沒想到幾年過去周寂疆失憶了不在乎了,而他卻開始在乎周寂疆的一言一句。


    因此他被傷得更疼更狠。


    「雖然不知道以前我跟你是什麽關係,」男人搖搖頭,仿佛苦惱至極,「但是我現在對著你猙獰扭曲麵目,真的一點兒也愛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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