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儼是她父親,薑錦純是她兄弟。


    誰知薑錦竹不僅麵色無波,甚至端起茶笑了聲,鼓勵溫明書道:「說啊!繼續說,聽的正解氣呢!」


    莫說自母親死後,薑儼少有管她。


    就算管了。


    可自他打算用自己嫁給李玄恩,又縱容繼室過來?,逼死她的卿哥之時,薑錦竹便不會再心疼他一分?一毫。


    溫明書嘴巴喏動?了下,不敢張口。


    溫戀舒:「沒事?,說吧!」隻有說了,薑錦竹心裏才痛快,誰都知道,她心裏憋著口氣。


    自卿哥走?後,這氣就在。


    平時瞧著沒什麽異樣,被觸及的時候就會渾身?帶刺。


    得了姐姐吩咐,溫明書繼續道:「薑錦純受了兩腳,也不知跟薑儼說了句什麽話,薑儼趔趄一步,竟是驚恐悲切的閉目,你們能猜到是什麽嗎?」


    薑錦竹不說話,儼然是猜不到的。


    溫戀舒卻是愣的一下,大概有個方向……


    但凡是人,總會有心,當初薑儼為了小?兒子放棄薑錦純,這怕是父子永遠的痛。薑錦純受了薑儼兩腳,那是為人子的孝順,可親自告發薑儼,卻又是為人臣的本?分?。


    薑錦純說的那句原話是:「父親,您為老二放棄我一次,如今我為薑家,也放棄你一次,咱們兩清了。」


    薑儼被收關大牢,而大牢……


    如今卻是溫亭書的地盤,這是變相的落到溫家手裏。


    所以要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溫亭書喝了口茶,抬眸看見溫戀舒望他,他朝妹妹點了點頭。


    隨即溫戀舒就明白,阿兄心情特別好。


    特別好?


    為什麽?


    因為間接逼死卿哥的薑儼落到他手裏嗎?


    忽然之間,溫戀舒愣的一下,卻是忽然反應過來?,魏長稷走?的那天,魏長序下朝回?來?,跟她招呼打過之後,交代?青鋒的那句話——


    「小?二去?了燕地,李玄恩勢必生亂,為防他過早往梁王那邊傳訊,這陣子的城防必須加強。」


    這就證明,魏長序早就料到李玄恩會跑,且加強了戒備。


    可如今李玄恩不僅跑了,甚至曝出是薑儼幫的忙。


    在這世上,能插手讓魏長序給李玄恩放行,且於薑儼有仇,將?計就計之人,怕是隻有……溫家。


    霎時,溫戀舒驚駭的看向溫亭書。


    溫亭書大概知道她猜中了,毫不掩飾的對溫戀舒頷首一下。


    溫戀舒無言片刻,等?得溫明書說完,眾人散去?,她趕忙追上溫亭書,「阿兄!」


    「我知道你欲問?什麽,也等?著你,別跑。」溫亭書掃了眼她肚子,沒係腰帶的腹部,儼然已經顯懷。


    溫亭書站著不動?。


    溫戀舒慢慢的走?過來?低道:「李玄恩是不是你讓魏長序放走?的?就為嫁禍薑儼?」


    「舒舒很聰明,卻也想錯了一步。」溫亭書笑道:「若李玄恩不曾找過薑儼,薑儼也無幫李玄恩之心,我將?計就計的策略,是無論如何也行不通的。要怪就怪,李玄恩警惕不夠,薑儼自己找死,那些曾經欺負過你們的,阿兄一個個的,都會為你們討回?來?。」


    溫亭書是個書生。


    在溫戀舒眼中,她阿兄的形象一直是端肅溫雅的,這是頭一次,溫戀舒見識到她「殺」人的手段。


    不覺的陰暗,隻是詫異。


    「可如此以來?,李玄恩跑了怎麽辦?」


    溫戀舒聽完不覺害怕,溫亭書鬆了口氣,「你且安心,會有人吧他抓回?來?的。」


    溫戀舒好奇,「誰?」


    望著懷孕的妹妹,溫亭書笑的頗有深意道:「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且等?著吧!」溫亭書說:「你會高興的。」


    能叫溫戀舒高興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溫家的且都在身?邊,剩下的可不就是……


    溫戀舒心噗通噗通跳了兩下,孩子似感受道她的情緒,在肚子裏給予反應,可待溫戀舒再追文,溫亭書卻不願給個準話。


    沒法溫戀舒回?去?又焦等?了約莫一個多月。


    人沒等?到。


    這日也不知怎麽回?事?,慣來?育嗣能吃能喝,沒怎麽遭罪的溫戀舒,卻忽然晚飯時來?了孕吐,且勢頭洶洶。


    她扶著立春的手才吐過一陣,桌上的東西也被撤了個幹淨。


    卻忽然感覺視線一昏,門?口好似有什麽東西擋著光線,微風吹過,吹來?一陣熟悉且陌生……


    此時此刻讓溫戀舒格外不舒服的血腥味。


    立春扶著她的手緊的一下。


    溫戀舒在她驚詫的眼睛中看了過去?。


    隨即就瞧見一個男人,如初見那般,有屏風高,鬍子拉碴的臉龐,瞧著就兇巴巴的。這人走?的時候是春闈之前,農曆二月。


    如今卻已經是七月入夏。


    快半年的時間,風吹日曬。


    早把用香膏養回?來?的肌膚,又曬的黝黑。


    如此一來?,就襯的眼睛特別亮。尤其這人盯著她,一動?不動?,灼熱的火焰,專注的像狼一樣。


    溫戀舒眼睛落到他脖子上。


    那裏有道新添的疤痕,從耳根到喉結處,足見不久之前,經歷過一場怎樣的兇險,溫戀舒擰眉。


    溫戀舒:「你受傷了?」


    魏長稷:「你懷孕了?誰的?」


    兩人一個桌邊坐著,一個門?口站著,幾乎同?時開口,說完這句話卻是麵麵相覷片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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