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書。


    那個小她幾歲,自來愛笑。


    孩童時追著叫姐姐,後來一夕巨變,溫頤指著她問?:「黎家有難,你可願娶你黎初姐姐?」


    彼年?溫明書不過十四歲,半大不大。


    她一直當他是個孩子,那天?溫明書卻格外認真,端重?嚴肅,隱有父兄氣質。


    「我願。」他說:「黎初姐姐,你不要傷心,便是黎伯父不在身邊,我長大會給你一個家,我保護你,我會對你好的。」


    那個時候,他說給她一個家,保護她,會對她好。


    不管是否源於從小一同長到大的情分,黎初都感謝他。


    想著黎初眼眶有些紅,想問?又害怕知道的張口,「我走之後,這麽些年?,明書也有十七歲了……溫叔父就沒?給他另尋過妻子?」


    溫戀舒低頭,「找過的。」


    黎初眼睫一顫,嘴角淡淡的笑。


    「隻是明書自己不願。」


    「為……為何?」


    可還能為何?答案黎初都知道,隻是想確認一遍罷。


    溫戀舒道:「咱們幾個一同長大,明書待你便是沒?有愛情,也有親情。他說自己可以晚幾年?成親,但不能為了成親,罔顧黎初姐姐一條人?命。」


    那個時候,黎初這個人?。


    在帝王眼中,溫明書是她最後一道保命符。


    其實還有些細節溫戀舒沒?說,為了給黎初增加更多保命的籌碼,溫明書不斷讀書,從十四歲到十七歲,短短三年?文章出類拔萃。


    本?來若非這場戰亂,他當參加來年?的春闈。


    書院夫子都說,前三甲必有溫氏明書之位。


    可惜……


    他如今被?困在獄中。


    黎初聞言說不出話了,心情變得無比沉重?,有感激、愧疚、心疼,以及那些許細微的錯過和遺憾。


    溫明書很好,隻是他們不可能。


    或許是見氣氛過於凝重?,溫戀舒玩笑的道:「我問?了這麽多,黎初姐姐難道不好奇我?」


    「好奇你什麽?」


    正如溫戀舒多年?如一日尋找黎初。


    黎初也比想像中更在意這份姐妹情誼,早在回到華京之後,她就多番探尋過輔國府姑娘,陸清安的卑鄙,溫家的艱難,她其實都知道。


    也曾試圖出手,隻是勢單力薄。


    這些溫戀舒卻是不知的,「好奇我和魏長稷啊!」


    她們說話期間,魏長稷雕好了兩?支簪子,看了眼懷裏?快要睡著的侄女,推過去說了跟她的第一句話,「晴姐選一個。」


    魏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亮。


    姑娘家就沒?有不愛美的,即便魏晴有些膽小。


    她看了看雖然冷臉,眼神卻並無凶意的二?叔,然後眼睛移到桃木簪上,看了許久,拿了那支稍短些的。


    魏長稷幾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她本?就是心血來潮,想給溫戀舒做個簪子。


    無論時間還是用料,都沒?事先考慮過侄女。


    後來魏晴來了,又這般乖,魏長稷被?她幾番盯著,覺的不表示都不配當這個二?叔,於是從餘木中又做了一支。


    因為時間趕,沒?那麽精細。


    本?來他都考慮好了——


    若魏晴選了粗糙了,他就把精細的給溫戀舒。


    若魏晴選了精細的,他就重?新?再雕一支更精細的給溫戀舒。


    魏晴選了前者,他鬆快了些。


    實則魏晴從未想過拿最好看的。


    因為父親說過,男人?手中最好看的東西,屬於各自夫人?。父親的給了母親,二?叔的自然留給二?嬸。


    這般想著,不知看到什麽。


    魏晴忽然眼睛一亮,順著魏長稷的腿滑下?去,手裏?攥著禮物,興沖沖的朝門口而去。


    黎初尚沒?從魏長稷也在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便被?女兒?撲了滿懷。


    眼瞅那邊魏長稷有過來招呼之樣?……


    黎初心一緊,無限逃避,牽著魏晴的手跟溫戀舒道:「舒舒,你我他日再聊,我就先走了。」


    「……好。」


    ?璍


    聊了這麽久,溫戀舒還是沒?明白,黎初為何性情大變。


    「告辭。」


    遠遠的朝魏長稷稍微頷首,黎初逃也似的離去。


    來到近前,魏長稷問?:「聊好了?」


    「今日晚了,來日繼續。」姐妹相?見,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溫戀舒心情頗好,說著轉頭,待瞧見魏長稷身上零零散散的木屑,克製不住蹙眉。


    又伸手給他拍了拍。


    「你這是做什麽了?衣裳這樣?髒?」


    魏長稷由著她的動作,反有種被?約束的享受。


    等?溫戀舒這邊停了,才輕聲叫:「溫戀舒?」


    溫戀舒抬頭,眼神詢問?他作何。


    「你伸手。」魏長稷說。


    或許是因為窺探得些魏長稷對她的心思,他在意她,她卻沒?那麽在意他,所以心裏?稍微帶著愧疚。


    見他盯著自己,麵?容疏朗。


    看別人?凶氣多少眼睛,對自己總收斂著。


    溫戀舒伸出手。


    他在她掌心放了一支木簪。


    即便打磨過,可由於是新?的,觸感總帶著那麽幾分粗糙,還是暖的,足見他在手心握了多久。


    溫戀舒再回想起?他滿身的木屑,以及現在指腹淡淡的紅。


    不自覺的語氣溫和下?去,「很好看。」雖然她從不戴木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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