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亭西卻不是這樣的人。


    他皺著眉頭,吩咐下麵,「按照我們軍區和獨立團的規章製度,吳司務長的等級應該分配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但是他現在住的是四室一廳的房子,這明顯不符合規定。」


    「你去通知司務長,讓他一周之內搬到後排的兩室一廳中去。」


    劉亭西對麵的軍官有些不情願。


    這不是讓他去得罪人嗎?


    而且吳司務長的貢獻,整個獨立團都是有目共睹的,這麽多年來從來不少過一餐飯,出過一次差錯。


    尤其是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也能保障供給,這可不是一件易事。


    小軍官不接話,笑嘻嘻的打圓場,「劉政委,這家屬院裏空閑的房子多的是,就算是讓吳司務長讓出來了,也是空著,還不如讓他們住呢。」


    「那怎麽行!」劉亭西想也不想,一口拒絕,「如果我們不按照規章製度來,那製定規章製度又有什麽用。」


    「我們是軍人,更應該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能有假公濟私,徇私枉法的事情。」


    劉亭西說完,把事情安排給小軍官,自己戴上帽子走了。


    留下小軍官在原地為難的直嘬牙花子。


    一麵是上司的命令,一麵是敬愛的老戰友。


    他為難的在原地想了又想,最後一跺腳,轉身進了團長辦公室。


    「進來——」


    馮秦川聽見開門聲,抬頭望去,見是分管後勤的小軍官,有些奇怪的問,「劉文桑,有什麽事?」


    「團長……」小軍官劉文桑苦著臉,把剛剛劉亭西的命令學了一通。


    「團長你說,吳司務長在咱們團也幹了多年了,我哪能幹出來讓人家挪房子的事情啊,這不是卸磨殺驢,讓老戰士心寒嗎?」


    馮秦川聽了,心了也有一股氣。


    「簡直是亂彈琴,不知所謂!」馮秦川在心裏暗罵,麵上卻仍然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不用和吳司務長說,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他揮揮手,讓劉文桑離開,自己坐在凳子上思考片刻,然後推門出去,來到劉亭西的辦公室。


    「劉政委,我剛剛過來,看到分管後勤的劉文桑要去讓吳司務長去挪房子,這件事是怎麽回事?」馮秦川佯裝不知的問道。


    「這件事情是我吩咐的。」劉亭西倒是直來直往,沒有絲毫搪塞,爽快的承認了,「按照規定,司務長隻能住兩室一廳,他現在住的是四室一廳的房子,明顯不符合規定。」


    「而且他家隻有夫妻二人,沒必要住這麽大的房間,這完全是浪費資源。」


    劉亭西還是堅持老一套,說來說去,還是那五個字——「不符合規定」!


    馮秦川有些無奈,控製住自己想罵娘的心。


    有時候,別人總說他固執,今天見了劉亭西才知道,自己和他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劉政委,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家屬院空房多,空著也是空著,吳司務長勞苦功高,讓他們住一住也無妨。」馮秦川按捺住自己焦躁的心情,耐心的勸著。


    作為獨立團的政委和團長,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是左右手的搭檔,如果他們倆磨合不好,說不定獨立團就要偏航。


    馮秦川為了部隊的利益,刻意收斂住自己的脾氣。


    但是劉亭西卻不領情。


    他在調任獨立團之前,早就聽聞團長馮秦川是個英雄,多次帶領手下的戰士殺出重圍,在戰場上屢建奇功。


    這個獨立團,更是他一手打造的,是王者之團,尖刀中的尖刀。


    但是見了馮秦川,他卻很失望。


    作為一名戰鬥英雄,作為獨立團的最高長官,馮秦川怎麽能帶頭不遵守規定呢?


    想到這裏,劉亭西拉下嘴角,冷冷的反駁道,「馮團長,你這句話說的就太沒有覺悟了。」


    「我們現在軍火庫的槍械也在裏麵放著沒人用,你能說咱們隨便用一用也無妨嗎?」


    「咱們獨立團的宿舍裏也有空床,你能說讓家人進來住一住也無妨嗎?」


    馮秦川聽了劉亭西充滿詭辯的話,臉都黑了。


    他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控製不住怒火了。


    「劉政委,你說這種話就是強詞奪理了。」


    「我們這是軍隊,不是辯論場。我們討論的問題,也是關於戰友的安置問題,不是你的辯題。」


    馮秦川現在無比懷念方均劍。


    他們倆搭檔六年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


    方均劍也不會愚蠢的和他討論「軍火庫的槍械也在裏麵放著沒人用,能不能隨便用的問題。」


    說實話,馮秦川現在十分想撬開劉亭西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


    他知道和劉亭西這種蠢貨,是說不清了,索性直接下定論,「吳司務長的事情就這樣了,也不用再討論了,還讓他家住在原來的地方。」


    馮秦川說完,不等劉亭西反應,直接轉身走了。


    因為馮秦川的堅持,劉亭西的那紙決定,被擱置了下來。


    他倒是想叫人跳過馮秦川,直接讓吳司務長家撤離,但是奈何劉文桑見了他就躲。


    不是腿疼,就是眼睛疼,反正哪裏都不舒服,幹不了搬家這種重活。


    劉亭西這時候也意識到馮秦川在獨立團裏的威信和地位,是他初來乍到,完全比不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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