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蕪盯著他的麵部,心頃刻間柔化下來,怎麽有人半張臉都能那麽好看呢。


    興許是目光過於灼熱,盛遇側臉偏頭,把有紗布的那側掩了掩。


    「醜。」


    她義正詞嚴:「好看。」


    盛遇不說話了,僅僅是凝望她,眼裏看不清情緒。


    她一本正經說:「你就是臉太完美,有點瑕疵也挺好的,不然給人感覺不真實,我都不敢和你走一道兒。」


    「現在好啦,你從無敵大帥比,變成大帥比,和我顏值也對等了嘛,我不用自卑了,不過你肯定還是會被別的小女生惦記,我依舊不太放心。」


    這句話把盛遇逗笑了,他手臂動了一下,作勢要抬起。


    許聽蕪理解他的意圖,幫他把手捧起來,擱在自己臉上。


    她帶著他,讓他的手指經過她的眼角,慢慢來到耳廓,最後碰到她耳側的軟骨,輕輕按下。


    「你老愛這樣摸我,到底什麽意思啊?」許聽蕪沒忍住問。


    盛遇沒吭聲,垂下手臂後,輕輕摸她的大拇指指背,寵溺地望著她。


    許聽蕪聲音乖乖軟軟的,像是在撒嬌:「你就說謎語吧,我總有一天會知道。」


    她話音剛落,舔了舔嘴唇,沒忍住往前湊了點兒。


    「你已經欠了我半個月親親了,我都記著呢,之後補上,要超級久的那種親親。」


    盛遇乖乖點頭,溫柔地說:「補上。」


    他不能怎麽說話,多說幾個字就開始咳嗽。


    這時,冰冷儀器就開始瘋狂閃爍,上麵看不懂的線條淩亂無序抖動,有山崩地裂之勢。


    許聽蕪不敢再開口了,等到他平復下來,她站起:「時間差不多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吧,誒你別回應我。」


    盛遇看她走遠,目光從始至終都是溫和如水的。


    許聽蕪走出病房,換下衣服,來到醫院外麵,拿著新開的單子,這才開始無以復加的難過。


    診療單顯示,他的情況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本來身體各方麵指標都不夠,免疫力也差。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往醫院外的酒店走。


    盛遇的醫院在市裏,為了能更好探望他,她就在旁邊長期訂了一間酒店。


    道賀的消息又彈了出來,來自三伯。


    「小猴兒,看你學校官網才知道你分數,考得真不錯。」


    她的銀行卡入帳了一筆金額,毫不吝嗇。


    別人的消息不回就算了,她不可能不搭理三伯。


    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三伯開口:「小猴兒,肯理我了?」


    許聽蕪勉強扯起一抹笑,有氣無力回應:「不知道說什麽。」


    「給你一個長輩的安撫,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看開點。」


    「看不開。」她直率說。


    「那我給你說個務實的,我托朋友找了個更頂級的醫生,讓醫院借來給盛遇主刀,等他情況好點兒,之後轉院去首都那邊康復,這樣你是不是能看開了?」


    許聽蕪揉了揉眼角:「好像好一些了。」


    「得了,積極一點兒,以後考驗還多呢,小魔女打起精神。」


    許聽蕪掛斷電話後,真的抖了抖肩膀,像是整理自己的鬥篷。


    她勉強打起精神,回到房間裏。


    洗漱後,來到書桌前,翻開日記本,寫今天發生的事。


    她已經習慣了每天寫日記,覺得盛遇現在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不知道身邊發生的好玩的事,她全部幫他記下來,等他之後一起看。


    一段漂亮的行楷落下,筆跡優美細緻,每次換行,她就搓一搓筆尖,在後麵打個小點,學盛遇那樣。


    今天發生的事挺多的,他爸爸被查了,那個人被燒得更嚴重,為了保命,聽說已經截肢,基本和活死人沒兩樣。


    牆倒眾人推,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檢舉他,他還得麵臨審判。


    如果正義能夠早到一點,而不是需要慘痛的事件來引起社會關注,就不會有那麽多受害者了。


    今天,肖書桀還向趙飛螢表白了,可惜被拒絕。


    正是出分的日子,新聞裏到處都是喜訊喜報,夏天的兵荒馬亂在這時演繹得最甚。


    甚至有人發消息來和許聽蕪表白,那是她在連海的同學,說初中就喜歡她了。


    許聽蕪一開始沒打算回復,後來想了想,真誠地表示感謝並拒絕,還祝他早日遇上對的人。


    她深知青澀的愛意多麽難能可貴,越是無疾而終,越念念不忘。


    她不想讓人等。


    當然,這件事許聽蕪沒寫進日記裏,她怕盛遇知道了不高興。


    一頁日記寫下,她揉了揉指尖翻篇,卻在下頁,發現了熟悉的字跡。


    黑色的中性筆,字跡潦草得可愛,行末有個小點。


    「6月8日.」


    「不要為我留下來,去過更好的生活.」


    許聽蕪發愣地看著這句突然出現在日記本裏的話,心裏又被重重地捅了一下。


    這應該是那晚,高考結束,她和盛遇說她想報這裏的大學後,他過了會兒悄悄寫的。


    她做不到那麽偉大,可以放開雙手,獻祭自我讓喜歡的人離開。


    所以她再次被中傷了,抬起筆用力在他的話上麵打叉。


    筆尖劃破紙頁,墨跡錯亂地漸染,深深的痕跡就像是一道道無法癒合的黑色傷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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