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蘭青雪瞬間警覺了起來,就像是生性敏感的小動物察覺到了捕食者侵略性的目光似的。


    方應看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語氣平淡:「吃飯。」


    蘭青雪無辜地看了一眼他一眼,隨後就低下頭繼續吃著飯。


    用過飯之後大夫已經在外麵等了快一刻鍾,隨後在方應看幾乎虎視眈眈的視線下顫顫巍巍地給蘭青雪檢查著眼睛。


    「已經差不多痊癒了,再吃一些藥就好了。」


    蘭青雪聽到這句話之後就皺起了眉,偏過臉之後嫌棄地撇了撇嘴。


    「下去吧。」方應看隨意地揮揮手。


    等大夫下去之後,房間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方應看出奇地沒有開口說些什麽,而蘭青雪也在低頭沉思著。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外麵的呼嘯寒風聲。薄薄的窗戶紙被飛雪擊打著,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蘭青雪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方應看已經不在身邊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他眉頭稍蹙,隨後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這個時候,消失不見的方應看才回來,右手胳膊上還搭在一件厚厚的鬥篷。


    「披上。」方應看微抬起下巴,把手裏的鬥篷遞給了蘭青雪,語氣帶著輕微的命令。


    蘭青雪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語氣,隻是接過鬥篷之後就一邊往身上披著,一邊低頭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他抬眸,目光平淡卻柔和地看著麵前的方應看,對方這幾天有些怪怪的,隻不過他看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兒。


    方應看抬手摁在了蘭青雪的頭頂,用力地往下壓了壓:「去給你拿鬥篷了。」


    對方的回答也沒什麽奇怪,蘭青雪眨眨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隻好不了了之了。


    眼睛痊癒之後好像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隻是能看見周圍的事物了。一開始方應看還覺得蘭青雪眼睛痊癒之後就會刻意地疏離自己,但沒想到對方還是和之前一樣。


    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睡覺的蘭青雪,方應看閉上了雙眼。


    他的心就像是被兩個人對立著撕扯一般,一個告訴他不要沉溺於這段虛假的感情裏,一個卻說盡世間的甜言蜜語。


    「別忘了你的目標,費勁心機這麽多年,怎能沉溺於一個沒有什麽用處的人身上?想想無情的下場。」


    「他在依賴你,你忍心拋棄他嗎?再說了,你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有了軟肋又如何?」


    腦子裏吵吵鬧鬧得不行,方應看俊朗的臉上都露出來了些許的煩躁。他睜開雙眼,抬手掀開被子準備出去冷靜冷靜。


    但當他剛剛坐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衣擺處傳來一個不輕不重的力道。


    方應看回頭一看,躺在床上的蘭青雪被他驚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一副海棠春睡的樣子。


    「你去哪兒?」


    蘭青雪下意識地抓住了方應看的衣擺,被子被掀起時冷氣湧入,冷得他瑟瑟發抖。或許是因為還沒睡清醒,他說話時的語氣都是黏黏糊糊的。


    「沒什麽。」方應看低垂下眼眸,看著隻穿了寢衣的蘭青雪,對方雪白長發盡數散在身上,又因為睡覺不老實衣衫半褪,露出了大片的冷白肌膚。


    「好冷,睡覺了。」蘭青雪聽完方應看的話之後就再次閉上了雙眼,隻不過抓著對方衣擺的手並沒有鬆開。


    坐在床沿都快要站起來的方應看不知道為什麽沉默了下來,隨後就再次翻身上了床,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把人再次抱在了懷裏。


    罷了,就這樣吧。方應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他們隻是各取所需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蘭青雪並不知道方應看心裏在想著什麽,他隻是習慣了身邊有個人,再加上方應看的體溫略高,被抱著的時候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冰冷。


    他收緊了手臂,感受著對方鼓起的肌肉在臉頰下微微跳動著:「被子沒有蓋好。」


    方應看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就把被角塞好,直到被窩裏感受不到任何冰冷的氣息才再次攬住了蘭青雪。


    外麵風雪交加,房間裏燃著地龍,還點著無煙的炭盆,簡直是溫暖如春。


    輕薄的床簾已經被換成了有些重的綢緞,垂在地麵剛好把床裏麵的一切給完全遮擋住。


    床上的光線很昏暗,隻能看見有兩個人相擁而眠,雪白色和漆黑的長髮相互交纏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麵容較為冷硬的男子牢牢地抱著懷裏的人,肌肉鼓起的胳膊就這麽搭在對方纖細的腰上,就像是守護著珍貴寶物的猛獸一般。


    蘭青雪沒多久就睡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低下頭打了一個哈欠,任由思緒慢慢地清醒。


    他剛一動,箍在腰間的胳膊就收緊了些許,隨後耳邊就響起來了沙啞帶著睡意的聲音:「別動,再睡一會兒。」


    「哦,你睡吧。」蘭青雪應了聲,隨後就把下巴搭在了方應看的鎖骨處發呆。


    對方的懷抱很有安全感,被抱著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放鬆警惕。蘭青雪半閉著眼睛,一副睏倦慵懶的樣子,隻不過眼底卻沒有那麽多的依賴。


    他看著自己的生命值,大概地計算了一下時間,還能在方應看身邊呆半個月左右。


    蘭青雪下意識地移動著自己放在方應看腹部的手,直到手腕被一隻滾燙的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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