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看眼睛嗎?」他輕聲問道。


    無情的聲音是微冷的,但他和蘭青雪說話時的語氣確實溫柔的。


    「嗯。」蘭青雪點點頭,他輕嘆一聲,「拿完東西就走吧。」


    他這般說道,沒有看見無情眼底劃過的一抹落寞:「好,你小心一些。」


    「嗯。」


    蘭青雪垂眸,被時眠扶著他往外走,就在經過無情身邊的時候,對方冷不丁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是自願嗎?」無情抬眸,黑亮的眼眸如寒星一般。


    他在擔心蘭青雪是被方應看脅迫的,再加上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那一幕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蘭青雪無奈一笑,穠艷漂亮的臉都帶上了淡淡地笑意:「是,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雖然他是這麽說的,但無情心裏還是擔憂的。方應看此人如何他是清楚的,因此也知道蘭青雪對上對方說不定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目送著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無情緊攥著的手才放下。


    蘭青雪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以至於他在針灸的時候都沒有發出聲音,隻是臉色有些白。


    「公子。」時眠扶著他,擔憂地問道,「要給廚房說晚些熬藥嗎?」


    「沒事,和往常一樣就行。」他說完之後就回房間了。


    時眠看出來了他的情緒低落,因此也沒有多嘴問什麽,隻是暗自記在了心裏。


    蘭青雪其實沒有多難過,他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無情。


    隻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又恢復到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狀態。


    距離方應看離開已經快半月了,蘭青雪一個人睡在內室,並沒有讓人在外麵守著。


    天越來越冷了,屋子裏的地暖也生了起來,蘭青雪倒沒有那麽冷。


    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內室的床上垂著輕柔的床幔,裏麵睡著一位膚白勝雪的人。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平緩的呼吸聲。但這一片寂靜之中,細小的開門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垂著的床幔被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剝開,空氣流通時帶著些許的冷氣。


    「嗯?」蘭青雪被驚醒,他睜開雙眼,意外發現自己能夠看見些許的光線了。


    他半撐起身子,滿頭白髮垂落:「方應看?」


    「嗯。」


    熟悉的聲音響起,隨後就是一張指腹粗糙的手摸上自己的臉。


    「這麽晚?」蘭青雪沒躲,他仰麵淺笑著,眼睛雖然無神,但足夠美麗。


    方應看點點頭,他單膝跪在床沿,俯下身摟住了身形消瘦的蘭青雪。


    「睡吧。」


    「你身上好涼。」蘭青雪剛從溫暖的被窩裏鑽出來,而方應看剛從寒夜裏歸來,身上還帶著絲絲冷氣。


    方應看垂眸哼笑一聲,他鬆開色,動作沒有那麽溫柔把蘭青雪重新塞進了被窩裏。


    「睡覺。」


    蘭青雪翻了個身,給方應看讓出來了一個位置。


    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過多久,方應看就換了一身衣服過來了。


    「無情來過了?」


    他躺在了蘭青雪的身邊,抬手半支著頭,任由漆黑的長髮垂下。


    「嗯。」


    蘭青雪閉著雙眼,他翻身過來和方應看麵對麵,隨後睜開雙眼。


    「可以看見一點光線了。」


    方應看嘴角微微上揚,知道對方是在轉移話題,但也沒有再繼續深追究。


    他抬手撫摸著蘭青雪的眼睛,聲音平緩:「很快就好了。」


    蘭青雪沉默著沒說話,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很近,彼此之間還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


    「嗯。」


    他往前湊了一下,然後貼在了方應看的身上。


    「每天針灸的時候讓大夫再看看。」方應看拍了拍蘭青雪的肩膀,然後又把對方的頭髮撥到了一旁。


    蘭青雪本來就困了,被吵醒的時候還有些清醒,現在困意再次湧了上來。


    「明天再說嘛。」他口齒不清地說著,伸出胳膊摟住了方應看勁瘦有力的腰。


    方應看閉上了雙眼,沉默著沒說話,但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事情似的。


    但他到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躺好之後就回抱著蘭青雪睡覺了。


    而他的這一點思緒並沒有被蘭青雪察覺到,他隻是以為對方外出這麽多天實在是太累了。更何況,蘭青雪剛剛轉移開了無情的話題,自然是不敢再輕易地開口。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蘭青雪發現自己看到的光亮更多了,但也隻是看見些許的白光,就連輪廓都看不清楚。


    「大夫來了再看看。」


    聽到蘭青雪說的這句話之後,方應看緊皺著眉頭,隨後就抬手拍了拍對方還有些淩亂的頭頂。


    而無緣無故被拍腦袋的蘭青雪眨眨眼,抬眸微歪了一下頭。


    方應看這是在安慰他嗎?


    隻不過還沒等到蘭青雪開口詢問,方應看就先出去了,並沒有等待他。


    等到吃完飯之後,蘭青雪被方應看牽著坐在了偏廳,大夫把藥箱放下,先檢查了一番頭頂眼睛之後才開始針灸。


    「如何?」


    方應看坐在一旁,手被一旁怕疼的蘭青雪緊緊地握著。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隨後就麵不改色地繼續詢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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