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完之後就準備起身離開,但就當他快要坐直身子的時候,一隻纖細漂亮的手拉扯住了他的衣領。


    無情眼裏劃過一抹驚訝,以為蘭青雪醒了,但垂眸一看,對方還是一副沉睡的模樣。


    抓著衣領的手漂亮如工藝品,就像是玉石精心雕刻而成的一般。


    蘭青雪閉著眼,應該是睡著了,畢竟喝了那麽多的酒。


    這麽一直俯著身子有些不舒服,無情便伸出了手,試圖把自己的衣領從蘭青雪的緊握著的手裏解救出來。


    但對方這個時候的力氣竟然大了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無情在和他搶著什麽珍貴的東西。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無情無聲長嘆一聲,準備把蘭青雪喊醒。


    但緊攥著衣領的手猛地發力,無情一時不察,幾乎是整個上半身都快要趴到蘭青雪身上了,好在他及時伸出了雙手撐在了對方的身側。


    淡淡的香味從對方身上傳來,不甜膩,卻聞著沁人心脾。


    無情有些慌亂,難得在他臉上看到這種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東西,蘭青雪抬起另一隻手按在了無情的後腦勺,用力將對方抱在了懷裏。


    「唔,乖,睡覺了。」


    迷迷糊糊的聲音在頭頂傳來,無情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妥協地閉上了雙眼。


    醉鬼很難伺候,無情甘之如飴。


    *


    翌日清晨,陽光照進房間,一小片金色的光慢慢地往東邊爬,逐漸攀爬到了床上。


    床邊放著一個輪椅,上麵隻搭著幾件衣服,並沒有看見人。


    一隻潔白的手突然搭在了床沿,鬆鬆垮垮地下垂著,纖細修長,讓人忍不住握在手心裏把握。


    睡在床上的兩個人側臥著,裏麵身形略瘦的少年抱著身邊的人,右臂繞過對方勁瘦的腰,手就這麽搭在床沿。


    被人壓了大半夜的無情睜開了雙眼,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蘭青雪原來睡覺沒有那麽的老實,總想著懷裏要抱著什麽。一開始還好,他自己抱著被子安安靜靜。但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往旁邊亂摸,無情整個人都快僵硬成石頭了。


    他看著趴在自己胸口睡覺的蘭青雪,又不想就這麽把對方吵醒,隻好放任對方把自己當做抱枕的行為了。


    這次無情並沒有趁著蘭青雪沒醒離開,反而是閉上了雙眼之後抬手將對方搭在床沿的手給扯了回來。


    一刻鍾之後,睡醒的蘭青雪睜開了雙眼,頭很疼,像是被人在腦海裏塞進去了一大團棉花似的。


    突然,他動作一頓,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懷裏抱著的觸感不像是被子,是溫熱的,結實的,摸起來手感還很好。


    「醒了?」清雅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猶如珍珠摩擦過絲綢似的滑過蘭青雪的耳廓。


    這個聲音……是無情?


    蘭青雪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無情蒼白如雪的臉,黑且直的眉舒展著,一雙清冷的眼眸此時正微微上抬,看不出來情緒地看著他。


    「!!!」蘭青雪被嚇了一跳,連忙向後撤,直到後背緊貼著牆壁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雪白的髮絲猶如亂雪散落在床上,和對方綢緞似的黑髮交織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無情抬起手放在胸口,麵無表情地揉了揉,看樣子好像是被蘭青雪壓壞了似的。


    「你……」蘭青雪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無情側過頭,枕著蒼青色的枕頭,一雙眼眸似水般,看似平淡,實則暗藏洶湧波濤。


    「我沒事。」他說完之後又開口詢問:「頭還疼嗎?你昨晚喝了不少的酒。」


    蘭青雪坐直了身子,雪白的寢衣有些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隱隱約約間能窺見其中的風光。


    他坐在床上,視線落在了虛空處,似乎是在回憶著昨晚喝醉了酒之後的事情。


    蘭青雪酒量不錯,很少喝醉,隻不過遇見楚留香之後就經常喝醉。他喝醉之後不斷片,之前還覺得很好,現在心裏覺得還不如斷片。


    昨晚的事情清晰無比地在腦海裏浮現出來,一丁點兒細節都沒有落下。


    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人,已經坐起來穿好衣服的無情抬手把搭在一旁的外衫遞給了對方。


    「頭疼?」


    蘭青雪回過神,眼尾垂下,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不疼。」


    他說完之後又猶豫地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他知道自己睡覺不怎麽老實,一時之間都能夠想到無情這一晚上是怎麽過來的。看對方剛才的表現,應該過得很慘。


    蘭青雪抿唇,臉上流露出來了些許的懊惱。


    「沒事,你很輕。」無情雲淡風輕地說出來的這句話,看上去是沒有把蘭青雪的冒犯放在心上。


    聽完他的話之後,蘭青雪鬆了一口氣。


    緊張並不是因為和無情睡在了一張床上,當然一開始也有些驚訝。他緊張主要還是害怕自己晚上太鬧騰,再騷擾到了對方。


    無情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蘭青雪,看到他舒展的眉頭之後就能猜出來他是怎麽想的了。


    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穿好衣服,獨自回到輪椅上,然後抬眸看著正低頭穿衣服的蘭青雪。對方的唇依然是嫣紅的,帶著三月桃花的柔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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