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沒用力。」


    楚留香笑著說道,但笑完之後好好地給蘭青雪道了歉,還保證明天給他買街頭剛出爐的糖炒栗子吃。


    「哼。」蘭青雪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這還差不多。」


    楚留香看著他這幅模樣,隻好勾唇淺笑,眼神都是柔和的,包容的,似乎是把對方當場小輩來看的那種縱容。


    *


    胡鬧之後,兩個都沒有吃晚飯的人準備出去吃飯,但外麵還沒宵禁,此刻正熱鬧得很。


    楚留香覺得人多眼雜,萬一那個「惡鬼」在街角動手怎麽辦。


    他這麽一說,蘭青雪倒是泄了氣,整個人都可憐兮兮地趴在了桌子上,猶如一張攤開的餅。


    「那個人應該不會一直盯著吧?」他把下巴擱在十指交叉著的手上,抬眸看向站在麵前的楚留香,「他不是隻在半夜動手嗎?畢竟是鬼。」


    楚留香抬手摸了摸鼻子,覺得他說的也對,但兩個人又不能同時出現,擔心對方再提高警惕。


    蘭青雪得知這個顧慮之後舒眉一笑:「這個簡單。」


    他眼睛亮晶晶的:「還像白天那樣不就行了。」


    麵對著這麽一雙璀璨的雙眸,楚留香很難拒絕。


    於是一刻鍾之後,一位身著瀟灑白衣的男子身邊跟著一個帶著鬥笠的少年走在了街上。


    夜晚的城裏也很熱鬧,竟然還有賣花燈和猜燈謎的,隻不過蘭青雪對這些的興致並不高,隻是大概地掃了一眼。


    兩個人也沒有去酒樓吃,而是在路邊攤上吃了一些。


    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白色的骨湯底,細如線的麵,麵上放了攤主自家耗的辣椒油,鮮紅鮮紅的,切好的雞蛋絲,最後還灑了一小把綠油油的香菜。


    這些被牛肉麵的熱氣一烘,香味瞬間就直往鼻子裏鑽。


    蘭青雪要了一小碗,等楚留香都吃了小半碗了,他還在那裏低著頭,正兢兢業業地挑著香菜。


    「難道也是因為不放就不完整?」楚留香開玩笑地說道。


    蘭青雪:「不是,因為我忘記說了。」


    「哈哈哈哈。」楚留香聽完之後爽朗一笑,「有趣。」


    不知道哪裏有趣的蘭青雪眨眨眼,雪白的睫毛被牛肉麵的熱氣一烘,上麵沒一會兒就濕潤了起來。


    他抬手蹭了蹭眼睛,精緻漂亮的眼妝就花了,勾勒得栩栩如生的紅山茶頓時暈染成了一片緋紅。


    楚留香看著笑而不語,隻覺得有趣得很。


    和蘭青雪在一起的這幾天,他覺得自己都年輕了不少。不對,他楚留香本來就年輕。


    楚留香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下頭去吃麵。


    路邊的牛肉麵味道不輸酒樓和麵館,兩個人吃得一幹二淨。


    吃完之後擦了擦嘴,在回去的時候,蘭青雪還是沒忍住買了不少零嘴吃。


    黑色的龜苓膏,上麵淋了一勺糖漿,吃起來口感很好,甜絲絲的。


    蘭青雪邊走邊吃,一邊臉頰都鼓鼓囊囊的,再加上他膚色白,乍一看十分的可愛,讓人想要上去捏一把。


    隻不過這一慕沒人看見,被一層薄薄的紗給擋住了。


    但站在蘭青雪身邊,和他並肩同行的楚留香能看見,稍一側頭就能看見。


    「怎麽了?」


    察覺到來自身邊的視線,蘭青雪眨了眨眼,移眸去看楚留香。


    楚留香笑著搖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看你吃東西很有食慾。」


    正往嘴裏塞最後一口龜苓膏的蘭青雪動作一頓,停了一會兒之後把最後一塊龜苓膏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你要吃嗎?沒有了耶。」他語氣略帶著些遺憾,「要不再去買一份?」


    「不用。」


    楚留香輕咳一聲,笑眯眯地說道。


    他們往回走的路上看見了一位老人,正在路旁買糖炒栗子,香氣幾乎能充滿整條街。


    老人周圍擠滿了小孩子,一個個地仰麵看著,眼神帶著期待。


    楚留香步伐一頓,然後側過頭:「你等我一下。」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蘭青雪點點頭,然後就站在原地看著楚留香往旁邊去了。


    對方身形高大,寬肩窄腰長腿,一看就能迷倒萬千少女。


    蘭青雪艷羨不已,他也想要這麽漂亮的肌肉,但他不行,練不出來。


    對方一身白衣還挺顯眼,在夜色之中一眼就能看見。


    蘭青雪手指繞著一縷頭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在等待父母的孩子般乖巧。


    沒過多久,楚留香就回來了,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等對方走近了,那股熟悉的甜香傳到鼻子裏的時候,蘭青雪被薄紗遮擋住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糖炒栗子!


    他驚訝地看著麵前站著的楚留香,對方寬大的手掌上拿著的正是用來裝糖炒栗子的紙袋。


    「諾。」楚留香拿著糖炒栗子的手往前伸了伸,示意他接過去。


    蘭青雪抬手,欺霜傲雪一般的肌膚在夜色之中很是晃眼。


    「我還以為你之前是在開玩笑……」他小聲地說道。


    「哎,沒想到小友心裏是這麽想的。」楚留香嘴角上揚,眼裏假裝露出落寞,「我楚留香是那種人嗎?」


    蘭青雪一聽,頓時急了:「當然不是!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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