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68章


    秋天確實到了, 天都亮得比以前晚了。她們也不著急出門,天蒙蒙亮的時候慢慢悠悠地從村門口出發。


    花花要去一趟蔡田鎮,於是和他們一起去——不過狗的腳程還是比人要快,所以她沒收拾東西, 第二天就回來。


    柳嘉米心知肚明她要去看君青衣, 也沒多說, 隻是一個勁地叮囑蛋黃自己在家小心, 渾然忘了對方其實有可能年紀比她媽還大。


    但是這個可能不能怪柳嘉米:蛋黃實在看起來太憨厚了,比芝麻還傻乎乎的,還喜歡笑,看到誰都笑嘻嘻地搖尾巴,加上花色真的很像一塊可口蛋黃芝士蛋糕。


    柳嘉米口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蛋黃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看著她的屁股流口水,但是也流下了晶瑩的口水:「好餓哦。」


    花花無言了:「你倆幹嘛看著對方流口水, 好那個哦。」


    她一邊輕快地變成中狗上路,一邊催促柳嘉米。柳嘉米依依不捨和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蛋黃揮手送別, 轉身和芝麻踏上尋找過年食材之路。


    芝麻可高興了。雖然她不是第一次出門, 也不是第一次和嘉米出去,可是每次和嘉米出去都很高興。她這個狀態甚至維持到了到達蔡田鎮,吃了一頓午飯, 再出門的時候。


    君青衣借了一部單車給她, 嗯, 其實本來也是柳嘉米的, 隻是沒氣了上次放在她這裏修的:「雖然不太可能完整回來, 你堅持一下啊,最好收集幾條內胎回來。」


    柳嘉米就讓芝麻變小,放在前麵那個小框裏。


    怕路上太顛簸了,還專門找了個沙發坐墊放裏麵, 讓芝麻扒著框看。


    不過君青衣說得也對。現在的路沒有一條不破的,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還有一步都不能走的區別。柳嘉米對這部山地越野車產生了一點同情:「我盡量吧!」


    不管怎麽說,自行車不用油又不用電,實在是很方便。要是路況合適,甚至能從喪屍群裏逃脫。柳嘉米道過謝,騎上小車,嘎吱嘎吱地從那條高速公路出門了。


    這條路就是當初她來蔡田鎮的路,也是芝麻她們出去歷練時候的路。柳嘉米看了一眼指南針,確認了一下方向後,一路騎了出去。


    紅色的


    越野車雖然已經生鏽,但是君青衣打磨得關鍵部位都沒有問題,還上好了機油,所以騎起來觸感不錯。再加上路當年修的還不錯,雖然不少廢棄的車,但是還是可以保持速度的。


    小號的芝麻就躺在裏麵,小肉球和爪子搭在框邊,悠閑地吹風。


    風從她黑色的毛裏路過,吹出風的痕跡。


    下午三點左右,太陽還挺曬,西照讓人睜不開眼睛。柳嘉米蒙著麵紗,盡可能靈巧地繞開陷阱。高速公路下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原野,風一吹,荒廢的田地上盡是雜草。


    遠處還有倒塌的電線桿,以及一頭栽進原野裏的大貨車。


    以及屍骨。


    好像在這裏發生過一次焚燒喪屍的事情,不過看起來已經有些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君青衣她們做的。有一堆屍骨堆在路邊,燒得煙燻火燎的,遠遠看去像一座小山。


    柳嘉米經過的時候,狗狗扒著框眨巴眼看著。


    車一下就騎過去了。


    她們經過湖泊,繞過樹林,又經過一個收費站。柳嘉米找了個靠近水田的小山坡,決定今晚先在這裏露營,於是開始設置帳篷。


    芝麻覺得很有趣,柳嘉米就讓她自己鼓搗了兩次,算是學會了怎麽架。


    晚上就吃放在空間裏的口糧,反正也還熱乎。芝麻吃飽了饅頭,在周圍遊蕩,用爪爪把味道認真地留在地上。


    她揚起腦袋在外麵聽了一會,才最終跑回來,伸出爪爪給柳嘉米擦幹淨。


    帳篷不大,芝麻變成大狗樣子活像個沙發塞在帳篷裏。柳嘉米倒是覺得她暖和,拉出薄毯,催促她:「快睡吧!今天也累了!」


    「不累呀。」芝麻說,「今天都是嘉米在帶我跑,我一點都不累。」


    可是確實到了時間,狗剛說完,就打了個嗬欠,砸吧砸吧嘴。柳嘉米覺得可愛,摸摸狗的腦袋,又說:「但是到時間了哦。」


    芝麻就把腦袋湊過來,眨眨眼,溫馴地看她。


    帳篷裏有個小小的紗窗,所以還是有月光的。柳嘉米透過割裂的細微的月光,看見她黑漆漆的眼睛,頓時又想起另一件事。


    ……到底為什麽要變人呢?


    她的手指摸到狗的腦袋,毛茸茸的。其實她並不討厭這個觸覺,一直覺得芝麻的腦袋很好摸,手感挺細膩。


    芝麻一直都有點呆呼呼的,從來沒見過她非常在乎某一件事。嗯……吃的不算。


    可是她要變人這件事,是因為自己。


    為什麽是自己?


    柳嘉米想得迷迷糊糊,又隱約發現什麽。其實不發現也不可能,畢竟親近和選擇性地親近歸根究底是不同的,可是她始終還未脫下養狗模式的胎衣,始終沒能走出養成感覺。


    說起來,她當初送芝麻去夏令營,就是想要她多接觸一些。其實那個時候,未免內心沒有存在著更深層次的自己的期待。


    到現在,芝麻確實變了,成熟了,然後……


    她迷茫了。


    芝麻睡著了,她卻清醒了。柳嘉米靠在狗狗毛茸茸的肚子上,雖然睡得暖和,可卻有點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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