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洞無物的眼眶,是挑斷的手筋腳筋。是赤丨裸如死屍被銬在床板上的身體,是遍體鱗傷的缺陷身體,是被切去一塊大腿肉、露出白骨的活人。


    還有那絕望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這裏並非沒有女人,這裏有著太多太多的女人了。


    活著的,還有死去的譬如被掛在牆上如裝飾般的、帶著紋身的人丨皮,譬如那被泡在渾濁酒缸裏的胎盤與內髒,譬如被還原成型、故意拚裝而起的真人屍骨……


    還有某些院子內、院子前鬆軟的泥土下,被掩埋藏起的一段人生。


    在這一刻,餘沂楠直白地、劇烈地、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幸運與悲慟。


    他們怎麽敢,他們怎麽能?這裏的不是隻有外人,還有他們的老婆、孩子、母親……


    噢,村子裏,似乎已經沒有女性老人了。


    也許是她們沒有撐過高溫期,也許是她們死在了高溫期,更也許……她們的血肉令這幫畜生度過了高溫期。


    這才是真正的末世吧。


    當人類泯滅人性,再無一星一點閃爍的光芒時,才是真正的末世。


    餘沂楠為之作嘔。


    這個村子裏不是沒有正常男性,可隻要是正常的、想反抗一切的,無論他是不是能力者,早在高溫期之前就被殺死了。這種沆瀣一氣的村子,根本容不下異心的“同類”。


    他們這漁村還有專門的蒸發池,用來曬粗鹽,院子外也有好多大鐵桶等用具,可以進行粗鹽提純或海水蒸餾。這大概也是……就那麽點水係能力者,卻能讓整個村子內大部分人都熬過高溫期的原因之一。


    餘沂楠本想將那些屋內的女性一個個全放出來,但她們的狀況很不好,要麽是精神上創傷,要麽是身體上的。餘沂楠猶豫片刻,還是沒貿然行動,或許這事等鄭藝超度完那些男人後慢慢來比較好,畢竟食物和水都在鄭藝身上,而鄭藝的治癒能力……也能讓她們恢復基本的行動力。


    強橫地火牆將那院落全部圍住,餘沂楠接替鄭藝守住這二十來人,讓鄭藝抽身去治癒那些被關起來的女性。


    即使是高階的治癒,也沒辦法將被挖空的眼球修復重生,那被切斷已久的腳筋、手筋雖有一點效果,但效果微弱,恐怕得連續醫治很久很久才能有所成效。甚至治癒能力隻能治癒肉丨體傷痛,無法安撫她們的精神與心靈。


    鄭藝依次治癒她們,將鎖鏈之類的束縛全部斬斷。女人們互相攙扶著走出不知被關了多久的屋子,就看到了院落中的大火,以及狼狽至極的男人們。


    恐懼,害怕,仇恨,憎惡。複雜的情緒交織著,下一瞬,鄭藝認真排出一排各式武器,尖刀?水果刀?斬骨刀?菜刀?手術刀?消防斧甚至還有鐵棍和鋼管。


    “去吧。”她輕聲說道,“他們不會反抗的。”


    “無論你們折磨,他們也不會立刻死掉。我會留住他們最後一口氣,所以不用顧忌,去吧。”柔和而溫暖的聖母光輝在鄭藝周身照耀,她眉目柔和,隨意走至一人身前,像示範一般,輕輕用高壓水刀在這趴伏跪地的赤膊男人背後切下,皮膚被輕而易舉地切割開,血肉露出的瞬間血液迅速滲出。他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在下一瞬,這道傷痕卻被金色治癒光芒很快醫好,恢復如初。


    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拿起一柄尖刀,直接沖向人群中跪地的一人,那人嚇得高呼聖母,不住求饒:“別、求求你……你肚子裏的可是我的孩子啊!”


    然而這話不僅沒能安撫到她分毫,反而愈發將她激怒,她雙目赤紅,不管不顧地將尖刀不斷刺下。那男人想要抬手反抗,然而還未動作,冰冷的水流便席捲而上,將他手腳全部凍住。


    他隻能被動地承受著紮心痛楚。


    有了第一個,那些本有些猶豫的女人眼底的畏懼很快被恨意占據,她們握緊了武器,麵色慘白地沖了上去,狠狠發泄起來。


    鄭藝輕吟著往生咒,將幹淨的水流存進鍋中,餘沂楠點燃固體酒精,熟練地接過鄭藝拿出的大米,熬起濃粥來。


    這場淩遲一直持續到黃昏之後,目盲姑娘們沒能下場親自動手,聽著那曾經惡魔的哀嚎痛哭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餘沂楠將溫下來的熱粥小心翼翼遞了過去,又手把手讓她捏好了勺子,“方便嗎?”


    “謝謝你們,謝謝聖母……”她看不見這些,在黑暗中摸索著將勺子握緊,“我可以的。”她有些笨拙費勁地端著碗,勺子在粥麵上輕輕舀了一勺,遲疑著掂量重量,將它放至嘴邊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吃下。


    “把他們都殺了吧。”鄭藝看著此行增加的382點聖母值,那些人已經被姑娘們折磨得不成樣子,近乎麻木了。兩大鍋白粥全都熬好,鄭藝又取出十幾袋鹹菜放在旁邊,“來吃東西。”


    這些姑娘們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第一次進食,還是隻吃白粥比較溫和。


    在她們滿身是血甚至有些茫然地盯著眼前人不再癒合的傷口時,聽著鄭藝的話,再次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痛哭,哪怕兇手已經死去,她們其中還是有人崩潰痛哭起來,還有人滿手血汙地抓狂地扯著自己頭髮,又哭又笑。


    鄭藝沒有去勸什麽,她也盛了一滿碗白粥,取出凳子與餘沂楠坐在一塊兒,一口口吃起來。餘沂楠倒是想管,但鄭藝一個眼神她就明白鄭藝不想讓她插手這些,餘沂楠麵露掙紮,到底是坐下了,與鄭藝一起吃著白粥鹹菜,隻是分心保持著鍋內白粥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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