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先後對黨工委副書記陳偉和財政局局長黃靖雯的談話,無一不是在為春節後的工作安排埋下堅實的基石。


    要知道,黨國大多數的機關中層幹部都是屬陀螺的,領導幹部一天不在他們屁股後麵揮舞著鞭子,這些家夥根本就不知道主動去做任何事情。


    對此,去年夏言進京掛職期間開發區的動作,就很明顯的說明了這一點,夏言可不想自己三個月以來大刀闊斧的改革在自己走以後就被慢慢遺忘甚至是廢棄,所以夏言就隻能在這些人的屁股後麵多燒一把火,爭取讓自己的改革成果盡早定型了。


    不過,這些事情原本等到年後上班的時候夏言再一並安排進行的,但是突如其來的一件事,讓夏言不得不把這些步驟全部提前了。


    夏言的副處級別年後就要落實下來了。這個消息是李芳卿打電話來說的,以她叔叔宋健行在省委組織部部務委員的身份,絕不可能有假,隻不過按照夏言和和珅的判斷,應該在自己下一次進京回來再安排才是。


    副處一級換算成行政級別就應該是縣委副書記和副縣長一級的人了,而縣級開發區的行政和黨務機構都隻是科級,雖然在公務員嚴重超編的黨國,很多地方都有低級別機構高配的現象,但這種形式在政策上是根本站不住腳的。


    因此像之前的開發區黨工委書記林尚東,就是在升到常務副縣長以後隻能免掉了開發區這邊的職務。


    當然,也有例外,就是除非無為縣委再增加一個常委席位,讓夏言進入縣委常委,否則夏言一個副處幹部再霸占在開發區這裏顯然有些不太合適了。


    可是縣委常委的席位哪裏是那麽好增加的?畢竟這關係著縣委的最高決策權力,那十幾個人自己本身就不夠分的,沒誰還會願意再多邀請幾個人來繼續分這個蛋糕?


    更別說夏言都是要再次進京的人了,這個時候給個常委席位出去,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也正因為如此,一旦組織部的決定落實下來以後,夏言就肯定是要去縣裏報道上班了。


    縣委副書記或者副縣長,聽起來要比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牛氣多了,權力也大多了,可實際上卻沒以前那麽逍遙自在了。


    畢竟在開發區這裏,一肩挑的夏言具有絕對的話語權,但是到了上麵就不一樣了,那麽多的平級或者高級幹部堆在一棟大裏,整天光處理這些掣肘關係就很頭疼了。


    想著這一些,夏言總算是明白為什麽有那麽多小機關幹部不願意升官了,到底是上去了得看很多人的臉色,但是緊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固然沒出息了一些,但至少整天是給別人臉色看的。


    這倒不是狗屁的明升暗降,隻是官場上的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罷了,終歸又想升官,又想一直霸占著自己原來的好位置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每個想往上爬的人都得經曆這麽一段時間。


    不過由於夏言年後沒多久就要再次進京,因此處理縣裏的關係什麽的夏言到暫時用不著考慮,而在進京回來以後,按照幹部調配的慣例,自己十有**也不會繼續留任無為縣了,所以有些事情完全可以等回來以後再操心了。


    要是換一個功利心重一些的人,隻怕這個時候的心思早就飛到省委組織部或者蕪湖市委組織部去了,至於開發區黨工委內誰接班,接班以後的道路怎麽走的問題,基本就不在考慮的範圍內了。


    可是夏言怎麽也做不了那麽不負責任的事情,因此隻能自己在年前勞點神,一五一十的把該敲打的人敲打好,該定下的方案都定好,至少保證在自己走後,開發區還能在既定的軌跡上平穩發展,不說再取得多大的輝煌,但也不會走倒退的路線。


    在安排完這一切以後,時間也直線逼近春節了,說起這個咱們民族的傳統節日,恐怕大多數人最先想起的就是央視那個年年操蛋年年演的春晚,以及那長達一個禮拜的法定假期了。


    春節前,夏言按照慣例參加完縣委縣政府的最後一次會議以後,回去開發區就拿出辦公室早已擬定好的文件,宣布了放假時間和上班日期,還有春節內的值班任務分配。


    做完這一切,夏言可沒有那種耐著性子,帶領大家奮戰到假期前最後一分一秒的覺悟,所以才不過下午四點多,夏言就大手一揮,放大家回家了,為此,整個開發區的工作同誌還歡欣鼓舞了好一陣。


    夏言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宣藝冉那裏,宣藝冉的公司這些月份賺了不少,自己買了一輛小qq,所以回家倒是用不著去擠長途汽車了。


    不過這個女人是舍不得夏言的,兩人最後耳鬢廝磨的溫存了好一會,才把宣藝冉送上車,目送她離開。


    隨後夏言回去自己的屋子,東西早已經打好包,夏言打個電話,司機張光屁顛屁顛的跑上,幫夏言把行李搬上車,原來張光給夏言留了不少送禮的煙酒,不過後來全讓夏言換成現金了,否則就後備箱那滿滿當當的東西,夏言的行李還不隻能放在後座上,夏言就隻能屈尊坐前排的副駕駛了。


    一路馳騁,夏言並沒有讓張光直接開去廬江縣泥河鎮大閘村的自己家,而是先去了一趟縣城,這是李芳卿三令五申的要求,她要親自送夏言回家。


    到了縣政府大門口,李芳卿正帶著廬江縣委一眾大小幹部正堆在那裏,從遠處看,就好像是這位美女書記帶著幹部們在迎接上級領導的視察一般,讓夏言有些無可奈何。


    有這種殊榮是很爽的,不過夏言可沒興趣真的享用,也許全身上下裏外都被夏言視察了個通透的李芳卿不會說什麽,但是其他幹部呢?


    要知道,夏言的父母可都還在廬江,可沒興趣和這幫小官僚較勁,所以夏言讓張光找了一個路邊將車停下。


    那邊李芳卿看到了夏言的車過來,也不知說了什麽,那些平時一個個都趾高氣昂的縣委幹部們,此時卻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鴨子一樣的哄散開來。


    等到幹部走的一個不剩以後,李芳卿才緩步走到夏言這邊,夏言和張光下車,李芳卿先是對夏言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對張光道:“把車開到我那邊去,東西放我車上。”雖然張光並不歸李芳卿管轄,但是李芳卿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卻仍然震懾著他,讓不敢多說話,隻得小心翼翼的按話照辦。


    張光將車停在李芳卿的那輛榮威750後麵,自己下車,等待著李芳卿和夏言過來,對此,李芳卿很不滿的說:“搬東西,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麵對李芳卿的命令,張光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即打開夏言車子的後備箱和李芳卿車子的後備箱,來來回回的一件一件行李運送。


    其實在張光的眼裏,廬江縣的這位美女書記的確要比電視裏的明星還要漂亮得多,但是做事情的時候他仍然一直低著頭,都不敢多看冷若冰霜的李芳卿一眼,似乎多一眼就會被這個強勢的女人挖掉眼睛一般。


    連一個陌生人都有這麽大的威懾力,那麽那些長期對麵的縣委幹部們為什麽會有剛才的表現,也就很顯而易見了。


    隻希望這些幹部們,別因為李芳卿的關係,在心裏烙下什麽陰影就好了。


    夏言在心中如是想著。另一邊,在做完一切以後,張光在夏言的命令下坐回去了車子裏,然後夏言隨手拿出一條煙,扔給張光,同時說道:“你先回去,在家裏過個歡樂年。”張光感激涕零的謝謝了夏言,然後才敢開車離開。


    張光離開以後,夏言坐上了李芳卿的車,直到這個時候,單獨麵對夏言,李芳卿那一直冰冷的表情才融化開來。


    夏言說:“姐,你也忒凶了,看把老張給嚇的。”


    “我是縣委書記,對他要那麽客氣做什麽?”李芳卿說,


    “對了夏言,你年後也要是副縣級的幹部了,可不能再對下麵人那麽和和氣氣的了,有時候該橫一點還是得橫一點的,知道嗎?”


    “知道啦,我的美女書記。”夏言如是說著,同時伸頭過去,偷嚐了李芳卿的粉唇,李芳卿頓時驚叫道:“要死了,這還在大門口呢,要是被人看到了,你還要不要我做人了?”對此,夏言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不就是和自己男人親個嘴嗎?這有什麽?再縣委書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是?”李芳卿滿臉通紅的瞪了口無遮攔的夏言一眼:“強詞奪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知道欺負我。”夏言哈哈大笑道:“姐你可以欺負那些幹部,我幫他們欺負欺負你,也算是一種維護世界平衡的方式嘛!”李芳卿還想說什麽,夏言抬手在她豐滿的大腿上拍了一下說:“姐,咱回家?”也不知是怎的,平時一向強勢的李芳卿,在聽到夏言的這句


    “回家”時,突然露出了小女人一般的扭捏神態,然後羞答答的發動車子,朝泥河鎮大閘村行駛過去。


    夏言的父母知道兒子今天要回家,所以很早就在村口等著了,由於半年前夏言的衣錦還鄉,由警車開道,縣委領導集體護送上門的壯觀景象至今還在大閘村內被津津樂道,村裏幾乎每一戶人家在教育子女時都以夏言為榜樣,無形之中,從農村苦逼娃一年到副縣領導的夏言,就成為了整個村子最好的正麵教材。


    也正因為如此,當二老在村口等候時,身邊就還聚了不少陪同的鄉親,就連鎮裏的領導也都一同下來了,泥河鎮黨委書記蔡永林和泥河鎮鎮長曾國慶此刻正殷勤的和二老說話,至於村支書和村長什麽的,都還得靠邊站。


    對於這兩位小幹部來說,夏言既然有發動縣委領導集體歡送的能量,同時自己又還是享受副處待遇的主,他們親自來接,也就算不得什麽掉身份的事情。


    可是當夏言真正回來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夏言的能量。


    沒一會,李芳卿的車子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裏,也許其他村民到還沒什麽感覺,但是蔡永林和曾國慶兩個人當時就震驚了。


    然後等到李芳卿將車開到麵前,夏言和李芳卿走下車的時候,兩個鎮幹部基本上就感覺自己在夢遊了。


    不過也難怪,終究這位美女書記的強勢是整個廬江縣城有目共睹的,就是在縣委的常委會上,敢和她叫板的領導就屈指可數,更別說是像他們這種鎮一級的小幹部了,基本上李芳卿隻要動動手指,就可以立即處理一批出來。


    可是現在,這位美女書記居然屈尊當司機,親自送夏言回家,不能不顛覆了他們的神經。


    相比兩個鎮幹部,夏言的父母倒是沒那麽多的講究,雖然他們不是不知道李芳卿縣委書記的身份,但是這麽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兩次開車送自己兒子回家,其中的含義對於二老來說是再明顯不過了。


    所以二老歡天喜地,固然李芳卿隻是喊了一句叔叔阿姨,但是二老看她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像是兒媳婦一樣,倒是弄了李芳卿一個大紅臉。


    隨後李芳卿走到兩個鎮幹部麵前,那臉色就很不好了,冷聲道:“蔡書記,曾鎮長,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麵對李芳卿的質問,兩人頓時噤若寒蟬,李芳卿冷哼一聲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曲線救國?你們兩個倒是好盤算,整天不想著為人民群眾做點事情,盡琢磨著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這就是你們身為黨政幹部的覺悟嗎?”李芳卿一番犀利的言辭讓鎮黨委書記蔡永林和鎮長曾國慶低下了頭,這個時候,夏言過來勸慰道:“姐,這蔡書記和曾鎮長也是一番好意,或許他們確實是巧合到村裏來視察工作的也說不定。”被夏言這麽一番解圍,兩位鎮幹部拚命的點頭,不過在看到了李芳卿冷銳的目光後,就又沒音了。


    “姐,我知道您是縣委書記,管幹部工作的,但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您也該放鬆放鬆不是?別把自己累著了。”被夏言這麽一說,李芳卿的表情這才有所緩解,最後瞪了兩位鎮幹部一眼,才轉身離開,這個時候,鎮黨委書記蔡永林和鎮長曾國慶才在心裏鬆了口氣。


    他們抬頭看向夏言,夏言則是微笑道:“蔡書記,曾鎮長,勞煩你們陪著我父母來接我了。”


    “不麻煩,不麻煩的,反正我們剛下班,正好沒什麽事情。”蔡永林說。


    “你們也都知道我父母隻是普通的農民,也沒什麽文化,兩位既然都是泥河鎮的幹部,就麻煩兩位在平時能多幫忙照顧一下了。”夏言說。


    一聽夏言這話,兩個人當即拍著胸脯就保證了下來,仿佛能幫忙在地方上照顧夏言的父母,是一種莫大的榮耀一般。


    不過這兩位鎮幹部直到最後也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放假了,所以不管與公與私,他們陪同夏言的父母來接夏言還是都沒有問題的,可是就在李芳卿唱白臉,夏言唱紅臉的三言兩語中間,他們不僅自己主動哭爹喊娘的要幫著夏言做事,在地方上照顧夏言的父母,同時還莫名其妙的欠了夏言一個人情。


    也許聽起來會覺得兩個鎮幹部太傻帽了一些,但李芳卿的積威已久,他們在見麵的氣勢上就輸得一敗塗地,自覺的感覺自己理虧,由此,後麵的奇怪發展也就都很正常了。


    隨後夏言李芳卿一起陪著二老回家,兩位鎮幹部則立即聯絡人手,負責清理周圍的圍觀群眾。


    夏言家裏的房子仍然還是原來的模樣,中間一棟較大的磚瓦房,兩邊是兩棟較小的茅草土坯房,一邊廚房一邊茅房。


    看到這裏,李芳卿當時就怒了,她把蔡永林和曾國慶叫過來,大聲質問道:“為什麽房子還沒有翻新?是鎮裏沒錢,要縣裏給你們貼錢嗎?”麵對李芳卿的質問,兩個鎮幹部不敢做聲,最後還是夏言的母親張月霞出來說的話:“嗨!就我們老兩口,住不了太大太好的房子,這樣就不錯。”李芳卿對幹部可以尖酸犀利,但是麵對夏言的父母,就絕對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阿姨,那至少也翻新一下嘛,夏言為咱們縣做了那麽大的貢獻,我作為縣委書記,總該有些表示的。”


    “不用了,”張月霞說,


    “還是老房子好,看的親切,萬一換了模樣,我們老兩口還怕走錯了門呢!”


    “好好好,一切就聽阿姨您的,好不好?”李芳卿說著,然後對蔡永林和曾國慶揮了揮手,倆人才逃命般的跑開來。


    張月霞笑眯眯的點頭,拉著李芳卿的手放在手心,輕輕拍拍道:“閨女這才對嘛!回家過年哪裏要那麽多講究?”李芳卿聽著張月霞的話,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


    (83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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