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民戰爭


    由於是外出執行任務,所以李居朋那輛花費了大價錢改裝的比亞迪並沒有開到京城來,而是換了一輛掛著白底紅黑字體的京v06車牌的桑塔納,出了北京西站就直接開往木樨地一個軍委家屬院。


    雖然車上放著軍委的通行證,但是夏言他們仍然在進入大門時需要攜帶身份證去傳達室進行詳細的身份登記,等到手續完成,門口的衛兵這才放行。


    重新坐上車,夏言有些唏噓感慨的拍著李居朋的肩膀:“娘希匹的,看不出你小子還是深藏不漏的紅『色』後代嘛!進個大門都要這麽嚴格審查,那是不是在裏麵還有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


    “夏老大你也忒誇張了一些,其實就隻有外麵的圍牆和哨兵,裏麵是沒有崗哨的,”李居朋笑道。


    夏言鬆了口氣道:“恩,那就好,免得我不像是去你家,而像是探監了。”


    李居朋想了想:“別說,這高牆哨所,倒還別有一番鐵窗風情,就連咱爺爺的活動範圍也大都局限在圍牆以內,說是坐牢也差不多,隻不過就是待遇好點,最起碼就是吃喝拉撒這些基本需求,就遠遠不是那些蹲局子的人能比的。”


    一番談笑,讓夏言第一次進軍事管理區的緊張感消弭了不少,隨後張耀揚在李居朋的指點下,很快將車停在了一個四合院門口。


    這個四合院就是很普通的北京四合院,不是電視上那種四進院落的大宅門,還保留著以前的建築風格,門前的花圃中栽種著草茉莉和鳳仙,跟著李居朋邁進大門就是院子,裏麵的人不少,不過從他們身上的白大褂來看,應該是軍委配備的護理班,他們需要每天三次的來照看老人的身體,保證他的健健康康。


    李居朋的爺爺名叫李萬虎,名氣取自氣吞萬裏如虎的豪邁霸氣,開國將星多如牛『毛』,所以老人家並未在課本上留名,不過老人的能量卻並沒有因此減少半分,大家熟知的十大帥和十大將,老人基本都和他們有過交集;再到後來的十年動『蕩』,許多紅『色』家族因此覆滅,但是老人依靠其刁鑽的眼光,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危險,成為了僅存碩果的開國元勳之一。


    他門下弟子無數,雖然很長一段時間老人都不在外麵走動了,但是如果老人哪天心血來『潮』的想要去國防大學上課,那麽巴巴趕來聽課的學生們,隨便拎出一個來,都能讓諸如敢在王府井玩火的所謂京城四少望風而逃。


    李老太爺地位水漲船高,李家的子孫後代們自然也是承蒙福蔭,老人的兒子,也是李居朋的父親,現在就是南京軍區副軍職的少將級別,至於其他的旁係親屬,也大都一並得到了雞犬飛升的待遇。當然,與其他的紅『色』家族一樣,這些人自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以後,就都從這個度過了童年、少年和青年的院子裏搬了出去,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平時冷冷清清,隻有一個專職秘書給老人作伴,並照顧老人的起居。


    老人的專職秘書名叫範偉,名字很普通,但是人卻很穩重,見到李居朋帶著朋友進來,立即走上前來招呼。


    幾分鍾以後,護理班完成了檢查,撤出四合院,李居朋這才帶著夏言走到了老人的身邊,老人此刻正躺在躺椅上,一隻收拿著收音機聽相聲,另一隻手撥弄著兩個核桃。見到李居朋走了過來,老人不由道:“怎麽?這回在南京又闖了什麽禍了,需要小範幫你兜著?”


    李居朋嘿嘿幹笑兩聲:“爺爺,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這次是受了軍區指派,借著出任務的便利才回北京的。”


    對於自己的孫子,老人不置可否,而是把視線轉移到了夏言的身上,李居朋見老人如此,隨即解釋道:“爺爺,這就是我跟您經常提起的夏言,我最好的兄弟。”


    雖然李居朋刻意加上了最後那句話,但老人仍然沒有多看夏言一眼的興趣,隻是淡淡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道:“有水果點心,隨便吃,當自己家裏一樣。”


    老人的說法很客套,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王霸之氣,沒可能虎軀一震就讓別人眼前一亮,最經常的情況隻能是你的虎軀都震爛了,別人都沒反應。因此對於這種情況,也是在夏言的意料之中,所以夏言對老人說了聲謝謝,就真的按照老人的說法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坐在桌邊,抓起水果啃了起來,如此做派,倒是讓老人的那位專職秘書範偉,不由高看了兩眼。


    這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李爺爺,我來啦!”


    而隨著這個女聲的傳來,一向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李居朋突然繃緊了身子,惹得夏言一陣好奇,李居朋小聲道:“夏老大,要不咱們改天再來吧?這個女魔頭可不好惹。”


    聽到李居朋這句話,夏言更驚奇了:“女魔頭?”


    就在夏言與李居朋說話的時候,一個身影闖了進來,不過讓夏言倍感意外的是,李居朋口中的這個女魔頭倒沒有他想象中的青麵獠牙,反而是個美麗高挑的少女,饒是夏言這樣經曆過幾個美女洗禮的人都不由眼前一亮,尤其是那雙被包裹在牛仔褲裏的長腿,更是讓人過目難忘。


    經過李居朋的私下介紹,夏言知道這妞名叫王洛京,是隔壁院子裏的丫頭,因為她爺爺和李居朋的爺爺是老戰友,所以王洛京常來李家串門,基本上可以算作是李家的常住人口,和李居朋是發小。不過這個發小在李居朋的眼力還是比較恐怖的,李居朋常常用八個字來形容她,那就是“靜如處子,動若瘋兔”,李居朋小時候在大院裏基本沒少受到她的***,後來隨父母移居安徽,有很大程度上,李居朋就是為了擺脫這個女魔頭。


    王洛京走進大門,赫然看到了院子裏的夏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閃過一抹驚訝:“咦?小李子,你帶客人來了呀。”


    李居朋本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心態道:“洛京,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夏老大。”


    王洛京呀了一聲,然後學著古時女人,邁著小碎步來到夏言麵前,微一作福,膩聲道:“小女子王洛京見過夏大哥。”


    雖然王洛京在李居朋的形容裏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地主老財,並且再三提醒夏言不要被王洛京純美的外表給欺騙了,但是對於夏言來說,他不管再怎麽相信李居朋,也實在很難把麵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和舊社會那些萬惡的吏紳聯係到一起。


    王洛京做著福,卻半天沒有聽到夏言的反應,於是很不悅的抬頭,卻正好看到夏言的眼神向下,一邊不斷打量著她的美腿,還一邊振振有詞道:“嗯,腿不錯,圓潤飽滿,要是夏天穿上黑絲襪一定可以上雜誌封麵。”


    聽到夏言的話語,王洛京微微愣了愣神,至於另一邊的李居朋,則是冷汗直流,作為發小,他當然知道王洛京的腿生得很漂亮,再配上臉蛋絕對可以說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禍水,但是讓人這樣像挑小姐一樣的品頭論足,那可是犯了她的大忌諱的呀!


    於是,趁著王洛京發飆前,李居朋搶先出手,連拉帶拽的把王洛京給拖出了四合院,固然看不到了王洛京的身影,卻仍然可以聽到她的尖叫:“王八蛋!”


    夏言回頭看了看身邊的範偉一眼,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對不起,我好像,太耿直了。”


    對此,範偉擺擺手道:“這可和我們無關。”


    範偉如是說著,同時看了看手表,然後走到老人身邊道:“老首長,該寫字了。”


    首長是範偉對老人的稱呼,也是北京許多秘書對自己領導的稱呼,對於他們來說,時下很多紅火官場中對領導作“老板”的稱呼他們都很嗤之以鼻,那種稱呼,要麽就是一些寫手們的妄加揣測,要麽就是一些地方上的惡俗行為。至少,範偉明白自己要是敢叫老人做老板,那麽當天就可以直接卷鋪蓋回家了,絕對的。


    老人站起身,看了夏言一眼:“你叫夏言?”


    “是的,李爺爺。”夏言恭敬的回答。


    “幫我把果盤端進來。”


    老人說完就轉身,在範偉的攙扶下走進屋子,夏言毫無怨言的端著果盤跟在後麵,直到老人走進屋子,都沒有回過頭來看夏言一眼。


    老人的書房陳設簡單,唯一醒目的,就是一副懸掛在牆上的一副頗有年代的軍事地圖,夏言雖然是理科生,但是也能看得出這是一副解放戰爭中後期的三大戰役的戰略路線圖,氣勢恢宏磅礴,讓夏言在第一時間愣了愣神。


    老人提筆卻沒有下筆,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夏言說著什麽道:“遼沈、淮海和平津三次戰略決戰,讓我黨奠定了解放全國的基礎。遼沈最先開始,『主席』的要求很簡單,放棄長春和沈陽的攻堅戰,先拿下錦州,切斷遼西走廊,集中東北野戰軍的優勢兵力打殲滅戰;遼沈和濟南戰役同時開打,正當老蔣的軍隊不知道該先救哪一邊的時候,淮海戰役打響了,當時濟南的巷戰還沒有結束,老蔣的軍隊根本沒有料到華野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出擊徐州蚌埠一線,尋找他們的主力部隊決一死戰。”


    “很多人說平津戰役的決定『性』因素是傅作義的主動投誠,但實際上當遼沈和淮海戰役結束的那一刻起,夾在東北與淮海之間的平津一線,也就再沒有什麽困守的希望了。外國人不理解我們為什麽能贏,因為我們沒有工業,但是他們看不到,平津戰場上的民工多達一百五十多萬人,甚至比交戰雙方的總兵力還要多,他們肩挑運扛的向前線運送了幾億噸的糧食,這樣的戰爭,我們要還是贏不下來,還有什麽顏麵去地下見祖宗?”


    老人怔怔的說著,似乎在追憶,又似乎帶有別的想法,夏言不懂戰爭,連蘇四十三的起義軍都拿不下的和珅也同樣不懂,所以他們隻能洗耳恭聽,不敢妄加評論什麽。


    但是老人顯然不希望夏言隻是作為一個傾聽者的存在,於是突然抬頭問夏言道:“對於這三大戰役,你有什麽看法?”


    夏言想了想,然後坦然道:“李爺爺,對於打仗,我是實在不懂,但是我能明白,在那個戰『亂』的年代,人命賤如狗,我想,誰能讓老百姓吃飽飯,誰能讓老百姓不再顛沛流離提心吊膽,那麽老百姓就一定會幫助誰打贏戰爭。”


    “所謂民心向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老人如是笑著說道,然後慢慢把手中的『毛』筆放到宣紙上,準備開發寫字,而就在這個時候,夏言卻突然神情一凜,大聲道:“可是,當年是誰靠人民贏得了戰爭,而今天,又是誰在與人民進行戰爭?”


    夏言說完,房間一片安靜,老人的『毛』筆已經放到了紙上,卻沒有移動分毫,任由墨汁迅速的渲染開來。同時,老人和身旁秘書範偉的眼神,都如同刀子一般剮在了夏言的身上。


    夏言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多憤青,可是他也是沒有辦法,就和珅的分析來看,老人和他說這些,顯然是有一些試探的意味在裏麵,如同讓他寫字開始了,那麽李居朋今天帶自己來的目的也就完全泡湯了,所以,夏言不得不下一劑猛『藥』。


    老人是李居朋的爺爺,但是卻不是他夏言的爺爺,作為好兄弟,李居朋自然是想幫夏言一把的,但是要想打動老一輩人,顯然光憑子孫的請求是沒用的,還必須得拿出一些真材實料的本事出來。


    夏言的心裏在打鼓,伸手進口袋緊握住三顆棋子,同時,和珅的分析一條條的在他的腦海裏匯聚,最後,夏言深吸一口氣道:“老百姓最在乎什麽?無非就是衣食住行,但是現在,老百姓的衣服有問題,糧食有問題,房價讓老百姓望洋興歎,這不是在和人民戰爭,不是在『逼』人民『自殺』,是什麽?”


    啪!


    一聲脆響,老人狠狠把『毛』筆拍在桌子上,雙眼瞪得老大的看著夏言,這副情景倒是把旁邊的範圍嚇了一跳,作為專職秘書,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老人生氣的模樣了。


    可是,擔心老人身體的他剛想說話,卻被老人揮手打斷了,老人怒極反笑得看著夏言道:“好,好一個和人民戰爭,好一個『逼』人民『自殺』,那麽我倒想聽一聽你一個『毛』頭小子,究竟有什麽底氣來說這個話。”


    有些事情,在做之前也許會沒有底氣,會忐忑不安,但是在做了以後,卻反而坦然了,像夏言現在,顯然就是這個狀態。他伸手請老人坐下,不過卻沒有說出老人想聽到的高談闊論,而是兩手一攤,很直接的說道:“可能讓李爺爺您失望了,因為我其實根本沒底氣說這個話,尤其是在李爺爺您麵前,李爺爺您是現如今為數不多的開國元勳,見證了黨國從無到有,由弱變強的全過程,見了太多的人,聽了太多的事,很多理論對於我們聞所未聞,但是對您可能卻是幾年前的老調子了,所以在您麵前,我不管說什麽,都隻能是班門弄斧。”


    夏言的這一席話,沒有什麽驚人的言論,一切的一切都很普通,但就是這種普通,卻讓在京城見慣了大人物的範偉瞪大了雙眼。


    範偉的表現很容易理解,畢竟李居朋今天帶夏言來的目的很明顯,而夏言剛才的話語則更明顯,無非就是要引起老人的注意。按照一般人的慣『性』思維,在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的時候,就必然要拋出自己心中的包袱,這樣才能將自己好不容易尋找到的突破口擴展到最大。


    這個方法聽起來很合情合理,但是別忘了,老人可是開國元勳,一個見證了共和國發展一輩子的老革命家,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就是再雄才大略,但閱曆擺在那裏,怎麽都不可能挑出老人的思維。也正因為如此,夏言的這種坦誠,反而成為了最好的回答。


    “我很憤青,我知道,但是一個國家就是這樣,不可能沒有怨言,我也是國家的一份子,所以我也有怨言。”夏言說,“衣服的質量不好我有怨言,糧食的價格漲了我有怨言,國家對房價的調控不利我仍然有怨言,人民群眾在網上發帖留言不就是希望自己的怨言有一天能讓當政者知道而有所改變嗎?現在我好不容易見到了李爺爺您,要是再不說點什麽,我就真的會像古代那些鬱鬱不得誌的文豪們一樣,被活活憋屈死了。”


    夏言想了想,接著說道:“我知道,一個國家十幾億人,不可能像一個家庭一樣的說變就變,每一點一滴的變化都是要靠無數人的辛勤努力去完成的,每一代領導人都想富國強兵名垂青史,所以國家的政策出發點都一定是好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難道是下麵的黨政幹部不思進取貪圖享樂嗎?我想也不是,最起碼我作為一個基層幹部來說,我就希望能進行改革,以增加我所在的『政府』收入。至於上麵的政策到了下麵就一點一點的走了樣,這其中牽涉了太多問題,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講得清的。”


    聽完夏言這句話,老人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是呀!治國治國,要點就在這個治上,如何治,怎麽治,是下猛『藥』還是微量『藥』劑慢慢來,都是讓人撓破頭皮的麻煩事呀!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的大方向是對的,但落實到實事上,錯的不少,有天災,更有**,還有官僚作風,教條主義,山頭主義,小團體利益等等摻雜其中,要沒個錯,那才是天大的怪事,更多的官員,就愛幹那種顧頭不顧屁股的蠢事,很多次,我都想指著鼻子罵他們,可沒用的,人前受教,低眉順眼,溫順如羊,人後該如何還是如何,為虎為狼。”


    老人歎息著說:“這些不是沒有人知道,可那又怎麽樣呢?難道就因為這些禍害就不做了嗎?還是像很多年輕人說的那樣,把貪官全都拉出來槍斃?”


    “顯然不可能,”老人搖頭說,“畏馬之辟也,不敢騎;懼車之覆也,不敢乘;是以虛禍距公利也。夏言,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是淮南子的說山訓,意思是因為怕馬難道就不騎了嗎?怕翻車就不乘車了嗎?難道就因為這些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禍害就因噎廢食的放棄公利嗎?”


    夏言按照和珅的解釋回答著,同時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打開了老人的話匣子,今天的任務算是已經成功了一半。


    老人點點頭:“是啊!因噎廢食,對於百姓來說,他們隻能看到官場上的貪官橫行,卻看不到更多官員在盡職的做著事情。不可否認,在幹部群體中,確實有那麽一群害群之馬,但作為當政者,我們永遠不可能因小失大,因為個別的害群之馬,就否定更多有用,有功的幹部的成績……”


    老人的話越說越多,旁邊範偉心中的震撼也越來越大,作為老人的秘書十多年,他可是深知老人一向惜字如金的脾氣,除了一些老戰友的後人,老人會不吝點撥一下,換做其他人,哪怕就是目前在政壇上轟轟烈烈的紅『色』後代,老人的話語也絕不會多過十句,但是現在,麵對一個夏言,老人居然詳談了這麽多的東西。


    也許,從解放戰爭開始,老人隻不過想試一試這個夏言的深淺,畢竟這是自己孫子最要好的兄弟,老人可不想在踏進棺材前,還和小孫子慪氣。


    夏言的開局不利,他顯然對解放戰爭沒有多少了解,隻是按照曆史課本上的所謂民心向背的老套路來跟著老人走。當然這也不怪夏言,畢竟老人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輪,在老人手上撐不過一輪的高官都不知道多少,更別說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了。


    然而就在老人準備放棄的時候,這個夏言卻突然一語驚人,以人民戰爭為切入點,輕巧的帶過了解放戰爭,直接打出了民生牌,開始一點一點的在老人手上扳回劣勢,直到最後真正說動老人。


    夏言與老人越談越投機,不知不覺一個鍾頭就過去了,很顯然老人錯過了練習『毛』筆字的時間,秘書範偉沒有提醒老人,實在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提醒。


    夏言與老人聊遍了社會民生的各個方麵,在範偉看來,夏言其實並不是那種驚才豔豔的類型,他說的很多東西都不是他自己所想出來的,而且還存在他的接觸麵有限,不能接觸到高層的資料的局限『性』。


    但是這一切卻並不阻礙他和老人的聊天,他很能把握話題,雖然高層的很多東西他並不了解,不過卻依然可以從一些細節的把握中,提出自己獨到的見地。換一句很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夏言在用自己縝密的心思,在和老人強大的閱曆作戰,其中的難度,不亞於解放戰爭初期,解放軍要解放全中國的難度。


    “老首長,中午了,是不是該吃飯了?”


    終於,在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範偉再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打斷了這一老一小的談話,畢竟老人的身體需要將養,不能像年輕人一樣一興奮起來就啥也顧不上了。


    不過,老人對此卻不屑一顧:“當年八年抗戰苦不苦?解放戰爭苦不苦?我基本上沒幾天能吃飽肚子的,你們呀!就是恨不得把我供起來,我要像你們說的那樣做,估計早進棺材了,還別不信,八寶山上躺著的我那些個戰友,不全是最好的明證嗎?”


    對於老人的倔強,範偉也是無可奈何,這個時候,夏言出聲勸道:“李爺爺,話可不能這樣說啊!當年您帶著部隊打天下,不就是為了吃飽飯嘛,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您難道又不願意了?”


    老人樂了,伸手指著夏言道:“你這小子,我現在算是明白你怎麽和居朋成兄弟的了。”


    夏言接著老人的話嘿嘿笑道:“臭味相投便稱兄弟嘛!”


    老人轉頭對範偉道:“看到沒,多有老頭子我當年的風範,這才是咱老李家的兄弟嘛!”


    範偉滿臉苦笑,好嘛!爺們忙前忙後十多年,這個夏言不過才進門一個多鍾頭,就成自己人了,不過老人高興,範偉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隨後,老人在範偉的攙扶下走出書房,夏言則一直是跟在老人的身後,而當他們剛走出大門,就見李居朋滿身淩『亂』的進來了。老人和範偉對此見慣不怪,夏言走到李居朋麵前驚訝道:“怎麽了這是?讓人***了?”


    李居朋見了夏言,咧嘴笑了一笑,伸手拍拍夏言的肩膀:“夏老大,今天是兄弟失算了,居然沒有料到那個女魔頭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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