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廬江縣的塔山路路邊,一輛約摸十七萬的榮威750靜靜的停著,一老年一中年兩個男人靠在車門,各自手裏拿著一瓶兩升的礦泉水往嘴裏狂灌著,路邊行人見此情況莫不驚詫萬分,不過卻並沒有人敢上去說三道四,而這,隻因為那兩個人的身份。


    一個縣紀委書記,一個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這樣的組合,就是縣委書記錢萬載也都要敬他們三分,更別說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了。


    兩個人就這樣在路人的注目禮中不斷灌水,最終,紀委書記鄭峰慶實在扛不住了,順手把礦泉水瓶子一甩,單手扶著車門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邊咳著一邊對身邊的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張元平擺手道:“不行了不行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麵對身旁紀委書記鄭峰慶的討饒認輸,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張元平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便不再管的繼續灌水,直到把一整瓶礦泉水都灌進了肚子裏以後,才如釋重負般的放下手中礦泉水瓶,強忍著反胃的痛苦,然後對鄭峰慶說道:“哈哈!鄭大書記,你太虛了,我可是記得以前兩瓶你都不再話下的,怎麽,這些年的聲色犬馬把身子都掏空了?”鄭峰慶看了張元平一眼,沒有說話,張元平接著道:“還有,你就別賣老了?如果你都老了的話,那你準備把我們這些老家夥放在什麽位置上?”鄭峰慶苦著一張臉道:“張老您那叫老當益壯,咱就隻能算是未老先衰了。”張元平指著鄭峰慶無奈道:“你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的。”鄭峰慶哈哈大笑道:“能得張老如此的評價,我也算是很有福氣了,要知道當年在縣委常委,誰不知道紀委書記張元平張老您才是出了名的毒舌,我現在可是連您一半的衣缽都沒有繼承到呀!”被鄭峰慶這麽一說,張元平突然老臉一紅,笑罵道:“小兔崽子,我說你能不能別總是一見麵就翻我老底?”鄭峰慶孩子一般的高舉雙手做投降狀道:“張老對您我哪敢呀,我隻是想說,張老您那會如果能收斂哪怕一點,現在也不至於隻窩在一個可憐巴巴的廬江縣人大常委會裏當個小小的副主任了。”


    “那要不然去哪,巢湖市人大?”張元平自問自答道,


    “算了,那上麵的風景可不是我這種人能有幸觀摩的,而且我現在在廬江縣人大常委會也挺不錯的,一切行動聽憑咱們偉大的錢書記安排,基本不用我操心什麽,如此甩手掌櫃,不幹豈不是可惜了嗎?”說到這裏,張元平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說到這裏,你鄭峰慶好像也隻是五十步笑我百步?就你現在這個狀態,貌似是在重走我路線?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你小子倒好,有我這麽個現成的反麵教材,你居然還不吸取教訓,繼續在一條錯誤的政治路線上執行著一係列錯誤的政治綱領,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對,還是……哪根筋不對?”


    “無所謂啦!”鄭峰慶學說著一種陰陽怪氣的廣東腔,然後接著說道,


    “要不老師怎麽說咱們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呢?”


    “真是,說你胖你就真喘上了,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張元平開心道,


    “老師那是恨鐵不成鋼啊,你知道嗎?老師曾親口對我說過,隻要咱倆能稍稍收一收身上的怪毛病,再加上老師的暗中幫忙,現在這個年紀至少也應該是市委裏舉足輕重的人物了,如果得力的話,還可能進入省委,可就因為咱倆的任性,讓老師為我們鋪的路全化為了泡影。”鄭峰慶雙手一攤:“那看來我們這些年沒少讓老師操心啊。”


    “誰說不是呢?”張元平說,


    “不過現在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至少我們現在可以幫著老師看著他器重的後人,不至於讓他走錯路。”鄭峰慶深表同意的點點頭,然後倆人就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張元平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包還沒有上市的鍾鼎新一代,抽出兩根,一根自己叼著,另一根給鄭峰慶。


    不過,鄭峰慶卻沒有接過張元平手上的煙,而是直接把整包煙都拿了過去,在張元平詫異的眼神中,拿出一根叼在嘴上,把剩下的煙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對此,張元平也隻能啞然失笑,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把手上的煙習慣性的夾在了耳朵後麵。


    兩人吞雲吐霧了一會,張元平突然問道:“你覺得那個夏言怎麽樣?”鄭峰慶似乎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了一句啥,張元平看了鄭峰慶一眼,接著補充問道:“我是問剛才在伍嘯林飯局上的那個夏言,你觀察了他那麽久,有什麽發現?”鄭峰慶沉淫了半晌,然後重重的歎息了一聲道:“如果能把夏言和伍嘯林的身份對調一下,那就完美了。”張元平眼皮挑了挑,然後問道:“為什麽?”鄭峰慶回答:“很簡單,夏言這個人政治天賦高得讓人匪夷所思,對於他以後可能的發展我不好評價,因為張老您也知道,在官道的大浪淘沙中,很多很有能力的政治精英要隕落也不過就是瞬間的事情。不過對於夏言,如果他能和伍嘯林的身份調換一下,有了伍家的背後支持,我敢肯定,三十歲以前,他至少可以在省委裏站穩腳跟。”張元平饒有興致的說:“能得你鄭峰慶如此的評價,那夏言也算是塊沒有被發掘的金子了,我記得你這種評價隻給過一個人,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他以沒有任何背景的白身進市委,現在是市府大秘,”鄭峰慶想了想,接著補充了一句道,


    “他今年三十歲。”


    “看來這些小輩都比咱們那會有誌氣呀!”張元平感慨道,然後張元平想了想,接著問道,


    “你說如果夏言以後進入市委,有幸和他交手,最後你覺得誰會贏?”鄭峰慶有些好笑的說:“你這不是關公戰秦瓊嗎?等夏言進了市委,那小子說不定已經進了省委,就算還在市委,你也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要弄死夏言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根本沒有可比性啊。”張元平點點頭,然後道:“那要是把他們放在同一個重量級上呢?”對於張元平的這個問題,鄭峰慶寧死眉頭仔細思索了好一會,最終給出了答案:“我個人看好夏言。”張元平眼中精芒一閃,哦了一聲:“因為他在飯局上和周進生的暗鬥?”鄭峰慶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說道:“因為那個小子雖然厲害,但我畢竟還可以看透,但是夏言這個人,是我從政半輩子以來從沒有見過的怪俠。雖然他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有一種曆經了漫長的宦海考驗所打磨出來的深厚城府,還有他的沒一番措辭,也許聽上去像是恭維,但深深想來,卻又有另一種讓人撥開迷霧見明月的暢快,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始終讓我看不透他。”說到這裏,鄭峰慶看了張元平一眼,接著說道:“你知道的,我曾經接待過一位從省委來的大人物,就我看來,就是那位省委的大人物,夏言和他相比欠缺的,就僅僅隻是那種身為上位者的氣場罷了。”張元平驚訝道:“你對夏言的評價這麽高?會不會是他知道你在觀察他,他故意做給你看的?”


    “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尤其是他這樣年輕的年紀,”鄭峰慶搖頭道,


    “如果是伍嘯林的話還好理解,可能是老師把一些官場上需要注意的重點都教給他了,可是……”


    “可是他卻隻是沒有任何背景的白身,”張元平接著鄭峰慶的話道,


    “而且夏言家裏的情況,白到讓你都會為他感到寒酸。”鄭峰慶歎道:“那就隻能說,他是我們從沒有見過的政壇怪俠,出生就注定要在官場上打磨的天才了。”


    “那老師那邊怎麽回?”張元平問。鄭峰慶回答道:“我們都照實說好了,把今晚的事情完完本本給老師描述一遍,最後決斷還是留給老師他老人家自己決定。”張元平深表同意的點點頭。


    (83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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