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再沒人逼迫李暮管家,不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府上的帳冊隨著李暮每日要看的鴿舍信息一起送到李暮的書房,讓李暮過個目,管事也會把府中大事拿來同李暮匯報,讓李暮有個數。


    李暮本以為看鴿舍送來的情報會很費功夫,真上手了才發現跟穿越前刷微博吃瓜沒有太大區別,有的甚至配了圖,還是形象簡練的白描,非常好看懂。她隻需要在看書寫字運動的間隙拿起來看看,很快就能把今天份的情報看完,還能根據情報中提及的關鍵詞,讓鴿舍找出關聯的陳年老瓜。


    有了這些信息輸入,李暮對這個時代的了解一點點變得清晰飽滿起來,因未知而帶來的恐懼和牴觸,也變得沒有最初那麽強烈。


    ……


    「少爺,拿來了。」燕王府一處名叫白榆齋的院子裏,小廝喧風拿著兩幅巴掌大的捲軸回來,如果林棲梧在,一定能認出這是鴿舍歸檔信息用的捲軸。


    不知道在寫什麽的林晏安放下筆,問他:「怎麽去了這麽久?」


    喧風把捲軸放到桌上,埋怨:「我去的不巧,正好趕上鴿舍那邊整理給王妃送去的消息,所以等了許久。」


    林晏安聞言沒說什麽,倒是喧風不滿起來:「鴿舍那夥人也忒會見風使舵,往日少爺你要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先準備好的。」


    林晏安來了句:「我怎麽不知道?」


    喧風:「啊?」


    林晏安:「鴿舍那邊不都是先聽父親,之後是祖母和小叔,然後才是我嗎?」


    喧風:「可、可是……」


    林晏安笑容依舊,隻是不及眼底:「若哪天小姑姑要用鴿舍,論起來我也還是要排在她後頭,更何況現在不是小姑姑,是母親,鴿舍將她排我前麵也是理所當然,記住了嗎?」


    喧風低頭:「記住了……」


    林晏安伸手去拿捲軸,喧風趕緊遞過去,還替他解開了上麵的軸帶。


    林晏安見他臉上還有不忿,索性挑明了問:「想說什麽?」


    林晏安對待下人向來寬和,喧風年紀又小,難免無所顧忌,嘀咕了起來:「傻子也是有好惡的,王爺喜愛王妃,王妃又對少爺這般冷淡,日後有了親生的,這王府哪還有你立足之地。」


    林晏安靜聽他說完,徹底收了笑,淡淡道:「你要這麽想,日後就不用留在我身邊了。」


    喧風一驚,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少爺!不、我、我胡說的,我以後不敢了少爺!」


    林晏安:「自己去領罰。」


    喧風趕緊滾了,生怕慢一點林晏安會改變主意,把他攆出王府去。


    林晏安展開捲軸,心思卻並不在上麵。


    父親教過他,不是所有猜測都必須訴諸於口,無論多有道理,多有依據,有些想法,就該爛在肚子裏。


    所以他方才隻讓喧風去領罰,並未多說什麽。


    能說什麽呢,說父親對母親好,若母親當真是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姑娘也就罷了,即便是個真傻子也無妨,若母親背後有誰指使,嫁來王府別有目的,這般嗬護縱容之下,或可策反,或可使其昏了頭,盡早露出破綻。


    父親對母親的好是真的,這番好的背後帶著試探是他猜的,無論結果如何,對王府都不是一件壞事,他也確實沒必要說出來。


    林晏安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捲軸上,沒看幾個字,哐當一下,一隻蹴球從外頭砸進來,正正好砸到硯台上,飛濺的墨汁沾了他滿身。


    「糟了!怎麽踢白榆齋裏頭去了,跑跑跑!別被那個誰抓到了!」


    「那蹴球是四哥送我的。」


    「沒事沒事,我待會讓吳管事替你去拿。」


    林晏安起身走到窗邊,朝窗戶外頭看去,就見那位比他還小兩歲的姑姑拉著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陣狂跑逃出了他的視線。


    沒過一陣,吳管事果然來了,故意不換衣服的林晏安笑著問:「什麽蹴球,我怎麽不知道?」


    吳管事好說歹說,最後還是空手而歸。


    那隻蹴球是李雲溪親哥送她的,李雲溪不肯舍下,林棲梧又實在不敢單獨帶著她進白榆齋要,隻能求到李暮跟前,拜託李暮幫幫她們。


    林棲梧想得很好:「嫂嫂去往那一站就行,他要不給,我就跟大哥告狀,說他不敬重你!」


    李暮突然有點好奇少年大反派對林棲梧做過什麽,能讓林棲梧對他這樣避如蛇蠍。說起來在書裏,這倆也是表麵看起來不太合的樣子,但能從少量的文字描述中看出他們默契十足,主打一個你挖坑來我推人,你滅口來我埋屍。


    中間有個情節是林晏安詐死,不知情的人裏頭,隻有林棲梧堅信沒看到林晏安的屍體,就等於林晏安活著。


    後期林晏安在外地聽到林棲梧死在宮裏的消息,趕回京城想辦法將林棲梧的屍體弄了出來,看到林棲梧的遺體時,他差點沒站穩還噴了一大口血。


    所以李暮總覺得林晏安的結局太草率了,他既然在乎家人,就不該這麽輕易放過男女主,這裏頭邏輯不通順。


    李暮被拉著去了白榆齋,少年像是知道林棲梧一定會去找李暮搬救兵,半點不掙紮,拿出了那隻蹴球,上頭還帶著墨跡,與少年衣服上的墨跡正好相襯,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且少年自己也解釋了:「母親見諒,這隻蹴球正好砸到了我寫字的硯台上,毀了我剛寫好的東西,又弄得我滿身汙髒,我實在氣不過,才扣下了這隻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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