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迴響,也沒有石頭落下的聲音。


    抿唇默然半晌,她手作喇叭,大聲喊道:「我討厭你,我最最討厭你了,你是這天底下最最最討厭的人。」


    不託夢,不給?她線索,現在還不想回來。


    這點喊聲很快卻又被收起,昭瓷又往底下丟了朵花,很平靜、很小聲地道:「所以?我會記得你一輩子。」


    她這有好?多好?多東西,都是薛忱留下的。


    地契、靈石、各種奇花異草,還有數不盡的小裙子和飾品,她甚至都不曉得他?是什麽時候買好?的。


    甚至還有好?久前押過的薛家?弟子榜。她總算明白那句「不會讓你輸的」是什麽意思。


    薛忱因為這一死,在年底評了最佳,昭瓷收到了一筆豐厚的獎金。


    當?然所有的這些她一點兒沒動?,都留著,持有美?好?的幻想等他?回來再?盡數歸還。


    不知怎的,昭瓷突然想起那枝枯枝,薛忱送她的第一枝花。


    麵前花海絢爛,她從芥子囊裏掏出?那截樹枝,想著插進去,也許哪天就死而復生了。


    「你掏個枯枝幹什麽?」石罌花不解詢問,剛說完,突然見一小片銀光從枝頭墜落,迅速地飄進它的花芯。


    光團聚攏,徐緩飄到崖下。


    「好?像,找齊了?」石罌花不確定地說出?她的心裏話。


    所以?是離得很近嗎?


    因為一直一直都在三秋花的枯枝上。


    昭瓷沒敢應聲,一眨不眨地盯著。


    但什麽也沒發?生。


    直到一天的末尾,不歸人依舊沒有任何歸來的跡象。明明書上寫,隻?要半天就足夠了。


    昭瓷單手撐臉臉,盯著火燭一點點燒盡。


    「睡覺去吧?」石罌花勸道。


    昭瓷搖搖頭:「再?等一會會兒,馬上。」


    馬上一天就結束了。


    火燭越來越短,灰燼越多越多。最後劈啪一聲,室內歸於昏暗間,隻?留了朦朧的月光。


    昭瓷抿唇,遲來地被睡意包繞。她起了身,拖著步子往床邊走,連外袍都沒脫就要往床上撲。


    還是睡覺好?。


    睡醒了又老一歲又是條好?漢。


    寂靜間,窗外的樹枝卻突然晃蕩了下,扣在沿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昭瓷睡意驟消,似有所察覺般猛地推門而出?。護院的陣法,也在這時丁零當?啷響了一陣。


    玄黑的六合靴邁過門檻。


    不速之客入了院,卻隻?安靜地站在遠處,無聲息同他?對視。


    月光蕩漾,從少年的發?間流過眉心,不停留在無一物的肩膀上,順著腰線下滑,流轉於獵獵作響的衣袍。


    沉默良久,他?試探著遞出?個精美?的木匣,輕聲道:「生日快樂,昭瓷。」


    「對不起,實?在是有點遲了……」話音未落,懷裏便猛然紮進個東西,軟而溫暖,還帶著陣微涼的夜風。


    昭瓷從沒這樣跑過步,像是一眨眼從寒冬跑到溫春。比搶飯、放學、出?考場都要快得多。


    「雖然你回來的很遲,以?前也很討厭,還杳無音訊好?久,但,」頓了頓,她極輕地開口,「歡迎回來啊,薛忱。」


    過的很多個生日裏,她許的很多個願。


    可隻?有這一個願望實?現了。


    風聲簌簌裏,她又重複一次:「歡迎回來,薛忱。」


    阿紫給?的無字箋上早就能看著了字,是她的字跡,寥寥一句話:願世界祥和,眾人安好?。


    滿院的柳樹綠盈,繁花錦簇,蟲鳴在夜色裏此?起彼伏。


    他?們的世界早就迎來自己的新生。


    沒有天道,沒有劇本,唯人心二?字。


    此?後雨過天晴,萬物有靈,洪流於曠野奔流不息。


    ——完。


    tips:看好看的小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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