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雪葉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咱們待了這麽久,也沒弄明白那個蘇小姐究竟為何要刺殺大將軍?我看其他人在大將軍麵前,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呢。」


    這話倒提點了程玉姝,她在衛所這麽些日子,滿心滿眼都是慕容琅,都沒有去地牢裏看過蘇墨。這姑娘雖然傷了她的未婚夫,但畢竟曾經在郊野客棧中救過她,兩人此前也算是好友,她這麽做會不會顯得太無情了?


    「雪葉,你說,蘇姑娘會不會怪我?」程玉姝有些不安地問道。


    「怪您?為何?」雪葉不解。


    「怪我沒有去探望她……」程玉姝道。


    雪葉「嗤」了一聲,「我說小姐,就是好心也不是您這麽個好法。您可別忘了,她差點把大將軍害死。您不記恨她就不錯了,她怎麽還敢怪您呢?」雪葉直言道:「再說了,您去看她,您對她說什麽?問她好,您肯定說不出口,罵她打她,您又不會。要我說啊,不見最好。您如今就專心準備和大將軍的訂婚禮,旁的事什麽都不要想。」


    「可是……」程玉姝有些遲疑。她總覺得蘇墨和慕容琅之間的事不簡單,否則蘇墨將慕容琅傷得這麽深,為何不見慕容琅有所處置?不僅不處置,連一句狠話都沒有。而且聽謝啟暄說,蘇墨在牢裏除了住得差點兒,其他沒受什麽罪,還好吃好喝地待著。這太奇怪了。她現在如此薄待蘇墨,萬一日後慕容琅知道了,會不會生她的氣?


    雪葉見程玉姝欲言又止,就知她又多心了。其實,關於這件事,她曾悄悄向禦風打聽過,但禦風對她一問三不知,口風把得極嚴,到後來,幹脆躲著她走。禦風越是這樣,就越讓雪葉起疑。


    沒辦法,她隻好又求助秦伯。秦伯卻是一副淡定坦然的樣子,讓她轉告程小姐,隻管踏踏實實地照顧二公子。蘇墨與她們沒有關係,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有了秦伯這句話,雪葉才徹底踏實。秦伯是慕容家的資深老僕,他肯定知道些內情。既然他都這麽說,那一定是不會錯的。


    「小姐,您瞧瞧您,總是皺著眉頭,可生起了皺紋。」雪葉拉著程玉姝的手,開解她道:「您聽我的,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大家都不提蘇小姐,說明她是大將軍的忌諱。別人不提,您千萬也別提,更別想著去看她什麽的。總之,她礙不著咱們,可別讓這些汙糟事攪了您的好事。」


    「嗯,好,我聽你的。」程玉姝點點頭,將這事徹底拋到了腦後。兩人畢竟都是女兒家,沒一會兒就開始議論起哪家鋪子的珠釵好,哪家鋪子的衣裳美,哪家鋪子的脂粉香,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回了知州府。


    …...


    這一日,慕容琅帶禦風到將軍府拜見母親。慕容夫人見他身體復原,仍是那個風光霽月的青年將軍,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連帶著對禦風的態度都緩和了些。


    何媽媽吩咐廚子準備了一桌子慕容琅愛吃的菜。席間,慕容夫人不住地給慕容琅布菜,心滿意足地看著他吃完,跟著又擔心他積食,忙囑咐下人去準備消食茶,一時間府裏忙得不亦樂乎。


    秦伯笑嗬嗬地看著夫人,看得出她定是極為開心,他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其實,慕容琅今日前來,除了給母親問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在陳墨語刺殺他那晚,他曾問她「慕容家為何要陷害陳大人」,而陳墨語卻一臉憤懣地讓他去問他母親。慕容琅本就懷疑母親對他刻意隱瞞了什麽,否則也不至於一提起父親消失的那捲隨筆,就言辭閃躲。他被陳墨語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就更加想弄清當年的真相。


    而慕容夫人正想找個時機,弄清楚兒子的遇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算今日慕容琅不來,她也想這幾日去一趟衛所,否則她心裏總不踏實。


    兩人的心思在此刻就這麽對上了。


    慕容夫人向立在一旁的秦伯、何媽媽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識相地退了出去,房內隻留母子二人。禦風則在房門外把守。


    「琅兒,你今日來,隻怕不止是來給母親請安吧?」慕容夫人開口對慕容琅道。


    「母親說得不錯。孩兒是有件舊事,想向您弄個清楚。」慕容琅回道。


    「哦?正巧母親也有事想問你。」慕容夫人將一盞消食茶遞給慕容琅,道:「那不如,你先說說看,究竟是何舊事?」


    慕容琅喝了一口茶,對慕容夫人繼續道:「母親可還記得,去年我出發前往霍州前,曾向您問過父親書房裏那捲景昭二十三年的隨筆不見了的事?」


    慕容夫人沒想到慕容琅要問的竟是這件事,心裏不由一揪,道:「你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慕容琅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接著道:「景昭二十三年,父親以貪墨朝廷賑災銀兩為由,彈劾了當時的戶部右侍郎、文華殿大學士陳恪端。陳家因此被滿門抄斬。母親,可有此事?」


    「這……是有此事不錯。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好端端的,你提起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麽?」慕容夫人撫著心口,故作鎮定:「那時你還小,平日又多住在別苑,所以朝中的許多事你並不知曉。」


    說到此處,她忽覺不對,警覺地看嚮慕容琅:「難道……難道是有誰對你說了什麽?」


    「母親多慮了,並沒有人對孩兒說什麽。」慕容琅回道。實際上,截至目前,他知道的所有事,都是通過暗衛查到的。「母親可否讓孩兒看看父親的那捲隨筆?」他看著母親的眼睛說道。他有種預感,這卷隨筆沒有丟,而是被母親藏了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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