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對於權貴們來說,的確是這樣。


    而普通民眾怎麽看待自己,帝釋並不清楚,當然,他也無從知曉。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冰冷的湖水迅速消耗著體力,帝釋脫力地墜入湖中,卻沒有半分掙紮。


    他冷漠的看著那總是波瀾不息的湖麵,第一次深刻地發覺,這片湖已經變得這樣深了。


    真該讓他們也來感受一下。


    視線模糊處,帝釋晃見了一片白色,正朝著自己的所在遊來,恍惚間他卻想到,祭司這樣的人或許就適合如此冰冷的湖水。


    上岸後,人群已經散去得差不多了,祭司不動聲色地替他遮擋著,詢問道:「冷嗎?」


    這次帝釋沒有回答他,隻是朝前走去。


    他早就厭煩這些人和事了,厭煩其中年復一年的折磨與麻木。


    自己什麽都沒承諾過,也什麽都沒有做過,是他們擅自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卻又在自己無法完成的時候,將所有的憤怒與埋怨一股腦地扔給了自己。


    [冷嗎?]


    當然冷。


    [我去給你燒火。]


    其實我更想一把火燒了這座神社。


    帝釋回過頭,他的腰身一如赤鬆家家主意//淫的那樣纖細柔軟,並隨著他的動作形成了一個更加誘人的弧度。


    他的目光緩緩地從所有人身上劃過,包括同樣濕身的祭司。


    黑夜並未完全到來。


    他的眼睛尚且透亮。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2章 神宮神遊神樂舞:19


    夜裏, 赤鬆家燈火通明。


    年輕的繼承人跪在祠堂前,手中燒著紙錢,神情晦暗不明。


    尊貴的父親大人, 您看, 神社高高在上的神子,他壓根不會救您。


    我們的上一位神明, 他才是真正值得仰望的存在, 可到了最後, 他也一樣的拋棄了我們。


    父親大人,您看, 京都四大家族已經這麽擠了, 怎麽還能加上一個名存實亡的神社呢?


    人該掌握自己的時代,人將成為眾王之王,人將成為眾神之神。


    父親,您已經老了, 這裏需要新的霸主。


    赤鬆家主的更迭, 在神山腳底下掀起了軒然大波,卻並沒有對山頂的神社產生太大影響。身著紅白巫女服的巫女們來來往往,一切都與往日並無不同。


    可有些東西的確已經發生了改變。


    至少神社的所有巫女們,無論是不是神官,有沒有權威, 他們都逐漸知曉一件事情。


    那就是神子大人身體抱恙,需要靜養,除去兩位宮司大人外,一律禁止閑雜人等打擾。


    而在神社主殿中, 權宮司站在鹿野宮司身後, 眉頭略微蹙著, 二人的神情同樣悲戚,靜默著仰頭看向那尊雕塑。


    這是曾經的高天神大人,他曾帶著無數的希望降臨,也帶來了真正的神跡。


    寬宏的,仁愛的。


    溫柔平等的,無畏燦爛的。


    萬人拜服的。


    隻是雕塑上的神麵容模糊,穿著並不屬於他們傳統的服飾,精緻的腳踝上帶著沉重枷鎖,裸//足之下,是一株枯萎的薔薇。


    「宮司大人,我們......」


    「噓。」


    請安靜一些,在神座前,不可高聲耳語。


    二人悄聲走出神社,在最後一重鳥居下,鹿野宮司轉身開口:「你想問什麽?」


    權宮司吞吞吐吐,似是陷入了難以抉擇的猶豫,「我們該怎麽辦?不,我是說,有關於神子,還有四大家族......以及上一位大人,他還會回來嗎?」


    「會的,」鹿野宮司開口,神情篤定,「他說過他會回來,神不會撒謊。」


    所以整個神社,以至於四大家族中的所有權貴,才會年復一年的進行如此荒誕的舉動——於神明曾經降臨的地方,再次祈禱他的偏愛、駐足與歸來。


    隻因為他們都曾真切的看見過神跡,所以自此無法忘記。


    「那宮司大人,今年的炭火需要送上去嗎?」


    權宮司沒有說是誰,卻將意思表達得無比清楚。


    「不用了,神不需要我們的饋贈,神子想來也是一樣的。」鹿野宮司神情疲憊,他望向神社上悠悠漂浮的白雲,呢喃道:「要是我能在夢中再次看見神明大人,那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神社將會永遠淩駕於四大家族之上,神治也將會永遠高於人治。」


    據說,一些神經格外敏感,或者格外虔誠的人,會與神的夢連接。


    宮司大人的背影逐漸消失,他正朝著山下走去。


    山頂霧氣重,所以參道上早早地就點起了燈,連帶著當真有幾分神宮的錯覺。


    可神社陰寒,水汽又重,其實並不適合人久居,除去所有的神職人員以及各路信徒,在這裏定居的也就隻有帝釋神子一人。


    神社後方庭院,落花滿地。


    帝釋正撐著臉看向遠處霧蒙蒙的山頂,蒼翠的樹冠都被霧氣浸染成了淡淡的一抹綠色。屋裏沒有蠟燭,也燒不起炭,倒要比外頭的院子還要濕冷幾分。


    風吹了進來,可呼吸間都是沉重的水汽,這讓帝釋總感覺自己快要溺斃在後邊的那片湖水中。


    已經三天沒有人來送吃的了,他全靠冰冷的井水撐著,以至於現在胃裏十分酸脹,卻又在反嘔出略微泛酸的幾灘水後,一抽一抽地收縮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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