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屈起指節,忍下想伸手觸碰的念頭,故作淡然地轉過頭。


    她撈起煮好的肉類,動作小心地放進賀斯泯碗裏,又問成德:「你吃鴨掌嗎?」


    「有骨頭沒?」


    「沒有,被剔過的。」


    「那來點兒。」成德端著碗接她舀來的鴨掌和肉,埋頭吃起來。


    桌上的餐盤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掃空,鴛鴦鍋裏隻剩清湯還飄著幾根豌豆苗。


    他重新拿三隻碗舀湯,但除了他根本沒人碰,儼然已吃撐了。


    「我推你出去逛逛?」黎梔嫌屋裏太悶,又想消消食,便詢問起賀斯泯的意見。


    賀斯泯應聲同意。


    他揉皺掌心的紙團,呈拋物線扔進對麵垃圾桶,再操控輪椅配合她離開包間。


    晚風吹散四溢的火鍋味,帶著刺骨的寒意拂過他們每寸肌膚。


    對身後動靜格外敏感的賀斯泯,發現她腳步停了,便循著她的視線往右邊看。


    兩台粉色的娃娃機映入眼簾,躺在裏麵的玩偶正對他們,展現出各自的萌點。


    他微挑眉梢,到自動販幣機買二十個遊戲幣:「喜歡哪個?」


    「星黛露。」黎梔的指尖貼著那麵玻璃在玩偶堆裏遊走:「還有粉紅色的小豬。」


    「哪隻?」


    「戴著草莓髮夾的那隻。」


    賀斯泯投兩枚幣,握住遙杆往草莓豬的方向挪動,見距離差不多再放下抓夾。


    抓夾搖搖晃晃落下,剛勾起它一截衣角往上升,卻見抓夾陡然一鬆,懸在半空中的玩偶便在他們的注視下墜回原位。


    如此重複兩遍,找到其中訣竅的賀斯泯再度投幣,成功將那隻草莓豬抓出來。


    「給。」遞給黎梔的瞬間,他的指腹不小心擦過一片細膩肌膚。


    黎梔卻沒察覺。


    她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耳朵,興沖沖拿起兩枚遊戲幣:「賀斯泯,你教我一下?」


    第36章 :恃寵而驕


    她夾娃娃的技術一直很爛。


    盡管在網上看過視頻,學過不少技巧,也很難改變十有九次都抓不中的概率。


    「別晃抓夾。」賀斯泯認真教她,每個步驟都沒落下:「等它對準了再往下放。」


    隻聽一道『嗒』聲響起。


    緩緩下落的抓夾懸在星黛露頭頂張開,抓住一把空氣往上移。


    黎梔的笑容微滯。


    她不死心地又試幾遍,眼看著手裏的遊戲幣快用完了,抓夾上還是空空如也。


    那差到極致的手氣,一度讓賀斯泯看不下去,他無奈握住那隻覆在遙柄上的手,操控抓夾挪到右下角星黛露的頭頂。


    稍稍停頓兩秒,他對著她左邊的抓取鍵抬顎,示意她將其摁下。


    這次,總算碰到星黛露了。


    抓夾勾著它往出貨口移動一大段距離,隻需再試一次,成功率必達百分之百。


    「你別鬆手。」黎梔察覺到他握著她的力道變鬆,連忙喚住他。


    她側眸看他,唇邊溢出的嗓音像在撒嬌,軟得不成樣兒:「我一個人抓不了。」


    賀斯泯看懂了她的目的。


    無非是想多與他親密接觸,最好讓他握著她的那隻手不放。


    他低聲道:「最後一次。」


    若事事順著她,她指不定要怎麽恃寵而驕,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黎梔沒多想。


    她以為賀斯泯不想抓了,所以在拿到星黛露時,彎起眸向他道謝。


    「我們走吧。」她把兩隻玩偶塞進他懷裏,推動輪椅帶他往前逛。


    聽著她上揚的尾音,賀斯泯的心間像被羽毛輕輕撓過,盪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他低頭看一眼玩偶,放鬆背脊倚靠在輪椅上,任她推著走完這條幽靜的小道。


    成德在小道盡頭等他們。


    瞧見人過來,他掐滅夾在兩指之間的煙,打開後排座的車門:「接下來去哪?」


    自從黎梔入職岷盛後,他沾老闆的光,夜生活都變豐富不少。


    每次他們吃完晚餐,要麽去保齡球館、撞球館等休閑場所玩一會兒,要麽就找個風景宜人的地方,圍坐著小酌兩杯。


    但黎梔今天累了。


    她劃動手機屏幕,看一眼頂部上顯示的時間:「送我回家吧,我明天要早起。」


    「明天有課?」


    「嗯,還是滿課。」


    成德帶著遺憾調轉方向:「再過兩天就到元旦了,你們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啊。」提起旅行,黎梔既興奮又期待,恨不得讓時間加速。


    她跟賀斯泯聊起前段時間在網上看的攻略,忽然道:「你會不會恐高?我看雪山的纜車挺嚇人的,好多人都不敢坐。」


    「不會,你害怕麽?」


    「有你陪著我還怕什麽?」


    賀斯泯清雋的眉微挑。


    他擰開放在一旁的保溫杯,抬臂遞到她手裏:「如果我不陪呢?你就不坐了?」


    黎梔不曾遲疑地點頭:「一個人多沒意思?你要是不想坐,我們可以玩別的。」


    果然。


    沒了他就不行。


    賀斯泯有時覺得她過於黏人了,但很奇怪的是,被她黏著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他再度看她一眼,直到她即將下車時才道:「山上冷,你記得多帶兩件衣服。」


    這是願意陪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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