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少年大喊一聲。


    靈的拳頭停在王二狗的臉上,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傳來,王二狗小心翼翼地睜開眼,一睜眼,就眼見靈沙包大的拳頭幾乎占據了自己的全部視野。


    王二狗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驚恐。而靈仍站在原地,拳頭懸停在半空之中。


    一位小孩緊貼著門後,心跳如鼓,幾乎要跳出胸膛。他的小手緊緊抓住門框,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睛瞪得大大的,透過門縫,他目睹了兩個大人之間的緊張對峙,那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靈和王二狗會吵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靈會要出拳揮向王二狗。他對眼前的一幕感到害怕和緊張,明明昨天大家還和氣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了,為什麽一大早就吵起來?


    少年發現躲在門口的小孩,少年輕輕地走到小孩的身邊,他的動作柔和而緩慢,仿佛怕驚擾了一隻受驚的小鹿。他蹲下身,與小孩的視線平齊,眼神中充滿了溫暖和理解。


    “沒事的,兩位哥哥隻是有些誤會,不會有事的。”少年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像是一股溫暖的春風,慢慢驅散了小孩心中的恐懼和緊張。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小孩的頭,那輕柔的觸感讓小孩感到一絲安慰。


    “好了,你先回房間再躺一會,等我準備好早飯會叫你們起來吃點。” 隨著少年的安撫,小孩的身體逐漸放鬆,呼吸也變得平穩。


    小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靈,隨後走回來房間裏。


    少年輕輕地把門關上,轉過身子望著靈。


    “靈,你這是怎麽了?你變得有些不對勁。”


    靈望著自己是雙手,當時他隻是感到氣憤,但還至於朝著王二狗出拳。他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這時出手傷害了王二狗,隻會把事情弄得麻煩。


    在內心深處,靈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無法抗拒。他的心中充滿了自我懷疑,質疑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為何無法保持冷靜。


    他試圖深呼吸,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更多的焦慮和恐慌。他的腦子很混亂,像是一根根針刺,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抱歉,我出去透透氣,可能沒有睡好覺的緣故。”


    靈快步走出了茅草屋,出去之前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王二狗,把王二狗嚇得往後挪了。


    少年拉起坐在地上的王二狗,歎了一口氣說道:“抱歉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激動,你沒有受傷吧?”


    “沒事沒事,能理解。可能是他的壓力太大了吧。”王二狗拍拍屁股上灰塵,嘴上說著沒關係,可在心裏早就把靈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靈走出了茅草屋,深吸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段時間感覺腦子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且變得越來越暴力,易怒。


    “我這是怎麽了?”靈扶著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問道。


    …………


    “報告!誌願者的腦電波有些異常!”


    “那我來看看。”科研組長湊到電腦前,觀察著這些誌願者對腦電波的數據。


    謝慕柔擔憂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科研組長眉頭皺起一個“川”字,語氣沉重地說道:“情況有些不容樂觀。這些誌願者都大腦正在逐漸走向失控,這會導致他們在夢境會變得沒辦法控製自己,變得更加暴力。這也意味著,他在夢境之中的死亡的概率會變得更高。”


    “我們真的什麽都做不了嗎?”


    科研組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很抱歉,我再說一次,由於‘臨光’計劃裏的人體試驗充滿了未知性,無論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沒辦法幫助他們。他們能隻能靠自己,我很抱歉。”


    “這……”


    除災師總部擁有全世界最豐厚的資源和最前端的科技,幾乎可以解決世界上絕大部分的難題。可現在,他們連眼前的十個少年都幫不上忙。


    “報告!五號誌願者……以宣布……腦死亡……”


    眾人連忙望向五號誌願者的方向,是一位少女。


    她的臉龐平靜如水,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幅靜止的畫。她的眉毛輕輕舒展,沒有皺褶,透露出內心的寧靜。眼睛輕輕閉合,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少女的嘴唇微微閉合,嘴角沒有上揚也沒有下沉,呈現出一種中性的平和。皮膚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細膩而有光澤,仿佛是經過精心雕琢的瓷器,透露出一種靜謐的美。


    “很可惜,她雖然還有呼吸,但她已經沒有任何意識了。”科研組長惋惜地說道,轉過身子,不願看見如此美麗的少女,隻剩下一具空殼。


    在少女的夢境裏,她完全失控,最後拿起來水果刀刺向自己的脖子。當水果刀完全地刺穿她的脖子後,她的意識也完全消散了。


    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的痛苦。


    謝慕柔的眼神空洞,仿佛是一潭死水,沒有漣漪,沒有生命的跡象。那雙曾經閃爍著活力的眸子,現在卻像是被一層無形的霧氣籠罩,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在她的眼中,你找不到任何情感的波動,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它們就像是兩塊冰冷的玻璃,反射不出任何內心的溫暖,隻有一片無盡的虛無。


    到目前為止,“臨光”計劃的人體試驗已經死了兩位誌願者。而作為“臨光”計劃的總負責人,親眼看著年輕的兩位誌願者死在自己的麵前,謝慕柔感到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和愧疚。


    謝慕柔背過身子靠在牆上,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麵對剩下的八位誌願者。誰也不知道,在人體試驗結束後,還剩下多少人可以從這張冰冷地實驗床上爬起來,完好地站在謝慕柔麵前。


    最後,也可能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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