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說了,這周公眾版更新1萬字,周一更新的字數還不夠。加上這個就夠了。下周公眾版更新按更新規則來(見《更新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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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微笑的嶽中巔已經撕開了另一張封條,他把裏麵那古色古香的書拿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在空中一亮,封麵上正寫著《鳳凰劍法》四個黑字。


    華山派眾人馬上歡呼起來,一群人正要過來,但嶽中巔一揮手製止了他們,他怕的是他們上來了,大家就可以看到書裏的內容了,那樣自己豈不是沒法獨占了?好東西一定要自己先吃先嚐,而且一定要吃飽吃夠,甚至吃的想吐的時候,才考慮是不是分給別人的一點殘羹冷炙當作自己的恩惠。這是嶽中巔的作風,也是武林的作風。


    “蔣丹聰明先湊過來了,那也隻好讓他瞄兩眼了。在他們麵前不能顯得太過小氣。唉”嶽中巔心裏還是有一點遺憾。


    “嶽師兄,...請你...馬上...還給我...”王天逸不知道用什麽話表達自己的意思,眼睛都快瞪出來的他用最直接的語言的說出了心裏話。


    蔣丹馬上用最凶狠的目光瞪著他,這種眼神王天逸見過,那正是街頭流氓欺負百姓時候恐嚇的眼神。


    嶽中巔微笑著看了眼王天逸:“放心,這本書我不會要你們青城的,我隻是借著看兩天,你回去讓你們掌門給我要好了。”


    “嶽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王天逸目瞪口呆的喊道,嶽中巔的話他明白,這書居然他要了!王天逸他已經震驚的連站起來都忘了,就坐在那裏說話,渾身都快虛脫了,這簡直就連騙加搶啊!要是這樣的事情是一個流氓做的,王天逸不會這麽震驚,但這個事情居然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嶽中巔做的!更是青城公認的好友做的!


    “怎麽可能?我在做夢吧?嶽中巔嶽公子怎麽做這樣的事情?華山派是明門大派啊!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王天逸心裏一陣迷亂,眼睛看到的景物好像都是在不停的亂晃的了。


    王天逸這樣的人不能不震驚,因為嶽中巔看誰都是流氓,但王天逸看誰都不是流氓!


    “你還******叫!小兔崽子!我們公子是在幫你!我們是幹嗎的?你小兔崽子屁股一翹,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別******以為你偷學當壽禮的劍法我們不知道?!要是我們告訴你們青城,你偷學劍法,他們不打斷你的腿才怪!現在好了,回去直接說劍法我們公子借著看兩天,你的兩條腿保住了,算你命好!哈哈。”蔣丹大笑起來,身後一群人也跟著狂笑起來。


    ”笑什麽笑!”嶽中巔突然一聲大喝,蔣丹幾個人馬上從抬頭狂笑變成了低頭哈腰,有兩個人沒搗過氣來,不停的喘了起來。


    “誰拿青城的劍法了?一群蠢蛋!”嶽中巔狠狠的掃了這些人一群,然後又轉過頭看向王天逸,這時他的臉已經又是笑的很燦爛了:“師弟啊,你偷學劍法我們都看見了,嘿嘿,你也知道這種事情的後果。而且現在反正劍譜已經不在你手裏了,咱們作個交易,你要是聰明,就別說是我借了劍譜,就說你自己丟了,隻要你這樣做了,我不是也要去賀壽嗎?就為你做個人證,就說親眼看見你的劍譜被一群強盜搶了去,我們還幫你打過他們,但是隻救了你沒有搶的下劍譜。想想吧,反正劍法都丟了,怎麽你不是受罰?以我們華山的實力,去了替你一說,興許你一點事情都沒有,你們掌門還獎勵你護寶有功呢。我私下裏好處也少不了你的,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說到這裏,嶽中巔臉色一變,猙獰起來了:“你要是不識相,把丟劍法的事情栽贓到我嶽中巔頭上,別說你這劍法要不回來,我隻要給你們掌門一說你偷學劍法的事情,哼哼,你想想,你們青城肯定要不回華山拿的劍譜,你自己又監守自盜,你們掌門還不全把氣撒在你頭上?說不定把你活剝了!好好想想,多條朋友多條路,別******不識抬舉!”


    說到最後,文雅的嶽中巔終於也說了髒字了,不過用在威脅方麵很有力量,嶽中巔自己也很滿意。


    華山派眾人也是一陣大笑加附和:“大師兄你真高!”


    “跟著大師兄一天敢得上跟著別人學一年!”


    “華山派的未來之星!”


    “唉,看了大師兄,我這輩子白活了。”


    .......


    不過王天逸頭已經低下去,看不見他的表情,嶽中巔以為王天逸服了,不再看他,冷哼了一聲,翻起了那《鳳凰劍法》,蔣丹趕緊湊了上去。


    王天逸並沒有服,甚至根本沒有聽到嶽中巔後麵的幾句話,他怒了,真怒了。


    總的來說,王天逸是脾氣很好的人,他很少發怒,甚至在和敵人性命相搏的時候他也是怒吼,而不是心怒。但這一刻嶽中巔背信棄義、明騙強搶的行為徹底激怒了他。


    嶽中巔拿了劍譜不給,對他來說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一開始他是震驚,後來他是恐懼和茫然不知所措,再後來等嶽中巔擺明了搶走,打碎了他最後的幻想的時候,他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啪嚓”一聲碎裂了,爆發卻不再是震驚,不再是茫然,不再是恐懼,甚至不再是怒,而是暴怒。


    他體內的狂怒好像烈火風暴一樣瞬間燒遍全身,皮膚好像都要被這體內的烈焰烤幹撐裂。


    他全身並沒有燒起來。


    瞬間烈焰沒了,去的像來的一樣快。


    取而代之的是冰。


    寒澈心扉的冷冰。


    有人狂怒之下就會瘋狂,那是體內的怒焰在嘶吼,而王天逸則不同,陽至極致化為陰,烈焰卻凝結成了寒冰,但那仍然是暴怒,冰一樣的暴怒。


    王天逸現在隻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這冰一樣的怒氣抽了出來,自己就好像躲在了王天逸這個軀殼裏向外張望,肉體好像已經不在是他的了。


    額頭上的汗眨眼間不見了,紅紅的臉變回了蒼白色,汗浸浸的雙手變得幹燥而冰冷,連因為緊張而跳得飛快的心髒跳的都慢下來了,甚至比平時都慢了。


    王天逸“冷”下來了。


    被冰般的暴怒“冷”下來了。


    比他此前一生中任何時候都“冷”。


    他抬起頭,看見嶽中巔一邊衝著一臉不甘心的蔣丹揮手,讓他離自己再遠點,一邊低頭看書,這些景象卻是像自己趴在王天逸的體內從他眼睛裏像透過一扇窗戶那樣向外張望那樣看到的,“嗬嗬”王天逸心裏笑了。


    蔣丹已經離開嶽中巔幾步了,他心裏非常生氣,嶽中巔這個混蛋居然連自己想看看那劍譜都不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自己離遠點,借口居然是“自己有口臭”!這讓那些在門口的混蛋很開心,他知道他們嫉妒他見機的快,現在自己被趕開了,他們一個個表情都開心那麽的無恥!這個時候,他看見了那個青城的垃圾抬起了頭。


    蔣丹狠狠的用眼睛去盯他,打算把自己丟掉的麵子從這個小子身上找回來。可這小子隻是討好一樣朝自己笑笑,“沒骨氣的垃圾。你應該跳起來,我好上去把你揍得你親娘都認不出你來!”蔣丹心裏罵道。


    “現在我才知道什麽都瞞不過嶽公子的眼睛。”王天逸第一句就是這個。這句話下了他自己一跳,因為這話說出來卻在他自己耳朵裏麵回想,好像不是他說的一樣。


    嶽中巔聞言一笑,抬頭對王天逸說道:“想明白了?”


    “怪不得我們青城這麽多年來發展不起來,我們要是有個嶽公子這樣的人物就好了....”王天逸繼續說道,他臉上一副討好諂媚的笑容。王天逸躲在自己身體裏麵,把臉皮擺成那副模樣,好像臉皮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很怪。但是那冰一樣的暴怒壓迫著他,他沒有多少時間思考。


    “有話直說。”嶽中巔覺得那劍法不錯,不想被打擾。


    “嶽公子,我確實偷學了當壽禮的劍法啊,求求您千萬不要和我們掌門說啊!我回去之後肯定說是自己弄丟劍譜的,是您在路上救了我。您可一定要來掌門那裏給我美言幾句啊!”王天逸臉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一副又可憐又無恥又讓人惡心的模樣。


    嶽中巔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個垃圾長的還算眉清目秀,被打到七寸後求饒的時候也是這麽的惡心相。人都是這麽個無恥!”不過馬上惡心被一種勝利後的成就感取代了,他笑著說道:“看你這麽識相,我好處也少不了你的。我這個人說話從來都是算話的。你放心,丟書的事情你先擔著,就照你剛才的說話回去和你們掌門說,我會幫你說話的,你一點事情都沒有。”


    不過嶽中巔心裏卻是對王天逸更加的輕視:這個人既白癡,又無恥,還這麽貪心。你是我搶書的見證人,隻要你死了,誰能證明我搶書?到時候你回去跟掌門說在路上被搶遇到了我救你,我怎麽能給你圓謊?肯定一口咬死了從來沒見過你,你丟書兼欺騙師門的大罪扛得死死的!嗬嗬,你連這個都想不到真是蠢到家了。這是你這個蠢豬自己求死,不要怪我哦,不過我也是太聰明了,他就是說書被我搶了,我一說他自己偷藝,他也是一個大罪,嗬嗬,能把人逼得左右為難的隻有我嶽中巔了。


    王天逸這個時候繼續說話了:“嶽公子,你既然這麽看得起我,保護我,我這條狗命今後就交給您了。我告訴您,其實我和左飛在一起是有目的的。您是行家,當然知道每種武功都要不停的改良才能越來越強,但是這鳳凰劍法上百年沒有改過了,裏麵有很多錯誤。而左飛他們鳳凰刀就是和這個鳳凰劍法一脈相傳的,他們知道好多好多缺點呢。我抄了這鳳凰劍法前麵幾十頁,纏著他,就是讓他給我改劍法...果然改了好多!左飛說...........”


    王天逸心裏並不認為自己這雙手劍就是鳳凰劍法,既然嶽中巔搶書了,那麽肯定師叔就是對的,這是孤本,那麽空性教自己的怎麽可能是這個?不過都是雙手劍,可以用來迷惑嶽中巔,王天逸心裏默默的感謝了一下空性,又把左飛給自己改劍法說成了自己抄錄劍法讓左飛改,還把左飛那套說辭搬了出來,隻講左飛的理論不講具體內容,果然嶽中巔動容了。


    這一切的思考在石光電火間完成。


    暴怒的王天逸思考條理反而更加的清晰,目的也更加的明確。


    但隻有一個事情暴怒的他沒有考慮,也不再考慮——那就是原則。


    他不擇手段了。


    “什麽?”嶽中巔不禁驚出了聲。


    “您看。”王天逸從懷裏掏出空性給他的《雞翅劍法》,往外掏的時候他就翻開了它,上麵都是工工整整的小楷,左飛到處塗抹和一手又大又臭的書法在上麵格外顯眼。


    “後來我忍不住,問了左飛我沒有抄錄的內容,您猜怎麽著,左飛還告訴了我很多書裏要改的地方,他是鳳凰刀,本來就是和這劍法同源的,我怕記太多一來貪多嚼不爛,二來怕被左飛發現,就記在心裏,他說有幾個章節都要大改,一會我告訴您,您可一定要保我......”


    王天逸一邊在桌子邊對著嶽中巔翻頁,一邊繼續吹。


    如果幾個月前,左飛鳳凰刀這幾個字還不如現在值錢,但現在誰都知道昆侖重出江湖了,更兼掌門是個神一樣的武功的人,那麽左飛鳳凰刀的身價和說服力馬上不一樣了。這就好像市井小民閑扯,說張三的伯父是個大富豪,雖然可能張三自己窮的像個鬼一樣,而且和那個伯父沒有什麽來往,但不熟悉張三的人一聽馬上就會對張三肅然起敬。


    鳳凰刀武功好江湖是有名的,再加上並入章高蟬手下,江湖中人提到昆侖提到鳳凰刀,更是把他們和好功夫連在一起了。


    這麽一說,華山派的所有人都盯著王天逸手裏的那書看。


    “您請看。”王天逸說著站起來,繞過了桌子捧著那本書向嶽中巔走去。


    “給我,給我。”蔣丹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蔣丹!”嶽中巔一聲大喝,蔣丹生生的頓在了那裏“有你什麽事情?你懂武功鑒別嗎?我先看完,別你們不懂就瞎練,走火入魔怎麽辦?這是雙手劍,內力走勢不同的,知道嗎?我這是為你好!”


    說完,嶽中巔看了看訕訕退開的蔣丹,又看了看對著自己滿臉諂笑、腰躬的下巴都快貼地上的王天逸,對王天逸勾了勾指頭,王天逸馬上躬著腰笑著用小碎步捧著那書向他走去。


    “真他媽像一條狗。有什麽樣的掌門就有什麽樣的門徒。”嶽中巔心裏想到。“一會把他們七個趕出去,問問這條狗哪些要改...”


    嶽中巔正出神,情況變了。


    他眼裏的那條“狗”突然扔掉了書,猛然抽出了背上的兵器,隻在離自己兩步遠的地方!而自己沒有帶兵器,背後還是牆壁!退都沒法退!蔣丹離自己有六步遠,其他的人離自己卻有二十步之多!在這屋裏,有八個華山的高手和一個青城的垃圾,但是現在居然是手無寸鐵的自己和這個青城瘋狗一對一的局麵!


    “我做夢嗎?”嶽中巔愣怔了一下。


    更不妙的是這條“狗”看起來是條“瘋狗”:他擺了一個劍拔弩張的造型,臉上肌肉扭曲,牙咬得好像腮上的肉都立了起來,太陽穴上的血管像蚯蚓一樣浮了出來,握劍的雙手青筋暴起,骨節突出,但兩把劍卻那麽穩定,顫都不顫一下,一把對著自己的咽喉,一把斜舉在空中,想都不用想,一把斬頭一把刺喉。最可以肯定“瘋狗”的“瘋”的是他的眼睛,那是怎麽一雙眼睛:眼睛眯起了一半,眼珠看著自己,視線簡直像有形的鐵鏈一樣鎖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瞳孔裏沒有一絲的猶豫,沒有一絲的膽怯,甚至也看不出怒氣來,冷的好像冰一樣,簡直不像人的眼睛,這更讓人膽寒。一旦有機會這條狗會毫不猶豫的衝著自己咬過來,這是毫無疑問的。


    不僅嶽中巔,蔣丹他們都此刻驚呆了,這個屋裏的一切好像一下子被凍結了,什麽都停止了。等蔣丹他們回過神,抽出兵器衝上來的時候。


    “誰敢過來!”王天逸一聲暴喝,七個人都停住了,他們都知道嶽中巔局麵不妙。


    “瘋了,瘋了,一個青城戊組的垃圾居然敢於華山派的八個精英為敵??”蔣丹腦袋轟轟亂想,各種景象在他腦海裏浮現:一會是那個對他不停巴結的韋家父子的嘴臉,一會是青城和華山高層互相拜訪的情景,一會是華山派的他在江湖上縱橫的情景,一會是這個青城王天逸傻不啦唧連話都不會說的模樣,最後是這個斜對著他滿臉肌肉扭曲的殺氣騰騰的青城弟子。


    “青城的敢對嶽中巔拔劍?媽的,做夢嗎?”蔣丹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嶽中巔最早回過神來,隻有一個念頭:“大意了!”一開始就大意了:不該以為這個人無恥就低估他,無恥的人不代表無膽;不該以為這個人愚蠢就低估他,愚蠢更可怕,他們做的都是傻事,但有時候這個傻事會要你的命;不該以為這個人隻是個白癡,就可以不帶兵器讓帶著兵器的他靠近;不該以為這個人既是青城的又是戊組的就低估他,這種垃圾裏麵有的不僅是蟑螂還有瘋狗。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的蔣丹!你怎麽讓這個家夥帶著兵器就進來?!”


    嶽中巔靜下心來了,對王天逸開口了,口吻卻是不屑和威脅:“王師弟,你瘋了嗎?知道我是誰嗎?嶽中巔,你們掌門見了我都得讓我上座。華山派的大弟子!你把兵器收起來,這事就算了,我不和你計較。”


    王天逸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眼睛仍然那麽冷漠,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局勢,確信嶽中巔完全處在自己長劍的攻擊圈裏,這才說道:“劍譜交出來。”語氣很平淡,語調也很低,語速也很慢,但在這種情勢下說出來卻透出了一股冰冷的寒氣,不遠處的蔣丹打了個冷戰。


    “哼!”嶽中巔一臉的不屑:“王師弟,你知道你的處境嗎?不要說這屋裏有七個華山好手,單就是我一個人空手七招奪下你的兵器是沒有問題的!你對我拔劍,按江湖規矩我們殺了你也不為過,但是我隻是顧念你是青城的,這才對你網開一麵。”


    “試一試。”王天逸早豁出去了。


    “你!”嶽中巔聲音裏透出一絲顫抖:“我給你說,你要是一招殺不了我,你身後的七個人全會衝上來,到時候把你亂刀分屍。你一招殺得了我嗎?可能嗎?看看小哥你眉清目秀的,想必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何必為了一件小事丟了自己的性命?放下劍,我保證你的安全!相信我。”


    王天逸馬上意識到嶽中巔說得是對的,自己確實沒把握一招殺得了這個人,王天逸微笑了。


    這微笑來的好突然,嶽中巔和他麵對麵不由得一怔,接著他就大吃一驚。


    王天逸左手劍輕輕一擺,鋒利的飛鷹劍的劍尖劃進了他自己臉上的肉裏,“平常應該是很痛的”王天逸心裏在笑,在這一刻,他渾身都被暴怒所充滿,這一劍好像劃在了冰上,痛是痛,但這痛卻宛如飲了一口烈酒那樣,喉頭像火燒,但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這一劍下去,王天逸左邊臉上的鮮血像山裏的泉水一般衝了出來,順著這道整齊的傷口流淌,好像在王天逸的左邊臉上帶上了一個血色的麵罩。


    王天逸眼睛都沒眨一下,劃的好像是別人的臉。


    “我不眉清目秀,所以我好勇鬥狠。”王天逸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聲音不大,很平靜,合著他自傷的凶狠,這反而顯得不正常的語調讓屋裏的八個華山精英都打了個哆嗦。


    他們混江湖久了,不是沒見過有人這樣自傷甚至自殘來洗清罪過或者立威,但這個青城小子不同,他那種冰般的冷靜那種決然卻是絕無僅有的,沒有人不感到寒氣陣陣。


    王天逸繼續說道:“和嶽公子您比起來,我就是一身賤肉一條賤命,被你們砍死我認。但我死前要是能砍下金貴的嶽公子你的一隻手甚至在您臉上留個疤,我這條賤命死的值!”


    嶽中巔盯著王天逸看了好久,他動搖了,甚至說是在王天逸麵前他怕了——江湖上武功好並不是必勝的關鍵,很多講格鬥技巧的武功的要旨,比如劍法就是要虛實結合,讓對手顧得了左邊顧不了右邊,但這個前提是對手會“顧”自己,如果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呢?那麽在他眼裏實招和虛招又有什麽分別?


    所以你遇到一個雖然武功不如你但悍不畏死的對手,誰都頭疼,誰想拿自己的胳膊去換對手的命呢?但這還不是最頭疼的,最頭疼的是遇到一個想和你同歸於盡的,那樣除非你也想和他玉石俱焚,否則最好退避三舍。


    武功好的怕打架愣的,而不要命的誰都怕。


    嶽中巔完全相信眼前的是條瘋狗,是條絕對不要命的瘋狗,他那冰冷的眼神和在這種要命戰場上的平靜的神態話語讓嶽中巔真的有些害怕了。


    嶽中巔閉目長歎了一聲,說道:“不就是一本書嗎?何必。接著。”說著他就要把劍譜向地上扔去,他算盤打的很好,隻要劍譜落地,王天逸彎腰一揀,自己就能脫身,後麵的七個人肯定把王天逸砍死!


    “想死就扔。”王天逸冷冷的說道。


    嶽中巔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說道:“怎麽了?怎麽了?那你來拿。”說著把書放進匣子裏合上,遞給王天逸,王天逸可是兩手都拿著劍的,隻要王天逸一手的劍一收,嶽中巔馬上逃開——嶽中巔可沒膽子空手對拿著兵器的像王天逸這樣的敵人,那是自殺。


    “你讓蔣丹他們都趴在地上。”王天逸下了命令。


    嶽中巔盯著半邊都是血的王天逸問道:“你說什麽?”


    “讓蔣丹都趴下。我耐心是限度的,不要逼我和你玉石俱焚!”王天逸斷喝一聲,兩手的劍離開了嶽中巔三寸,也就是說他的劍後撤了三寸!


    嶽中巔的臉馬上變白了,後撤劍就是為了出手!誰都知道。


    “都趴下!”嶽中巔對蔣丹大聲喊的。


    蔣丹他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王天逸眼睛瞪大了,長長的出了口氣,劍尖的角度微微變化了。他的餘光可以掃到那七個人。


    “×××,都給我趴下!”嶽中巔已經知道王天逸真要出手了,王天逸這人的殺氣居然是讓他可以清楚的感覺的到的!不是威脅,是真的要出手,嶽中巔感道。


    蔣丹他們隻能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天逸和嶽中巔慢慢趴在地上。


    “你也趴下!”王天逸冷冷打量著嶽中巔,滿臉都是血,連領口和左胸的衣服都紅了。


    看嶽中巔沒有動,隻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王天逸繼續說道:“趴下。把匣子推過來。”


    嶽中巔恨恨的瞧了一眼王天逸,慢慢的趴下了,王天逸的話是肯定的命令句,裏麵連一絲感情都沒有。現在又隻剩下手無寸鐵的嶽中巔一人對著這條“瘋狗”,他隻能聽話。


    人全身趴在地上,是最難攻擊的。這個姿勢比五體投地的跪著更安全。


    主子喜歡讓人跪著就是這個原因,要是不是主子為了移動性方便一條,看起來也不會弄髒全身,髒了主子的眼,恐怕趴在地上會成禮儀。


    嶽中巔趴在地上,一邊用眼神和蔣丹他們交流,他希望他們能看懂他的意思:“殺了這王天逸,決不能放過他!”


    嶽中巔這個時候就看著王天逸的腳一下子踢在盒子上,然後兩隻腳都不見了,他跳起來了!


    原來王天逸一腳把匣子踢出了窗外,又緊跟著從窗戶裏躍了出去,在空中用嘴咬住一劍,一抄手抓住了那木匣放進了懷裏,等他落地,已經又是雙劍在手了。


    這個時候背後上方風聲大起,上麵還傳來嶽中巔的怒不可遏的大吼:“不要宰了他!留給我!”


    王天逸哪裏敢回頭,就按原來的方向往客棧大門狂衝而去。


    但跑了幾十步,就感到背後腳步追近,“對方輕功比自己好!”王天逸自知跑不過他們,把後背留給敵人那更是自殺,他猛然頓住了腳,“叱”的一聲在泥地滑了好遠,然後扭身轉頭,雪亮的劍光已經迎頭而至。


    “哼!”王天逸早就置生死於度外,根本不懼,冷笑一聲,雙劍齊齊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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