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和古日揚聊著,不自不覺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古日揚看著日頭當中,笑道:“走!吃飯去,我已經囑咐夥房那邊置備了上好的酒菜,兄弟你好好嚐嚐揚州的風味。”說罷親熱的拉著王天逸朝總部深處走去。


    一路上不僅有鮮花綠草,還有假山荷塘,景色秀美無倫,王天逸一邊走一邊看風景,問道:“在哪裏吃?你們這裏那麽多人,吃飯的時候一定很壯觀。我們青城那邊吃飯的時候,擠不動啊。”


    “哈哈,”古日揚樂壞了,他摟著王天逸的肩膀說道:“哪能去那種夥房吃?幫裏有很多專門給貴賓準備的就餐房間,我們就去哪裏吃!你大老遠的給我們盛老送請柬,是我們的貴客,怎麽可以怠慢啊?”


    正說著,一個人在旁邊叫了起來:“小古!”


    王天逸扭頭一看,回廊外邊的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人正笑著朝這邊揮手。


    “俞睿統領?”古日揚吃驚的說道,馬上臉上一片喜色。拉著王天逸一起跑了過去後,很恭敬的給那人行禮問候。


    王天逸看那人三、四十歲的樣子,衣著華麗非凡,神態也顯得雍容華貴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發號施令慣了的人。


    “俞統領,想死屬下了。今天跟著厲老從建康回來的?”古日揚點頭哈腰的問道。


    “是啊。沒想到今天見到了你小子?最近聽總鏢頭說你升了,有前途啊。”俞睿笑著說道。


    “哪有啊。還不是走了****運啊!屬下經常想起您對我的教導之恩。”


    俞睿拍著古日揚的肩膀說道:“嗬嗬,當年你在我手下才幹了很短的時間,但那個時候你就有闖勁敢拚命,我當時就說了你很有前途。現在果然沒有看錯你。好好幹!”


    “俞統領,您調去厲老那邊有六、七年了吧?”


    “是啊,快七年了。這裏越來越漂亮了。”


    王天逸這才知道了此人原來曾經是古日揚的上司,不由的又多望了他幾眼。俞睿打量了一下他的服侍,問古日揚道:“這個小夥子是?”


    “哦,青城的貴客。當年您把我領進門,您什麽時候方便,我去看望一下您吧?”古日揚搓著手笑道。


    俞睿正要說話,那邊回廊裏跑過來一個人,隔著池塘便喊:“俞統領,厲老開完會了,咱們都過去吧。”


    “哈哈,忙啊。我也不知道有空沒空,你就過來問著點,有空的時候我會見你的。”俞睿一揮手,帶著屋裏的七八個人匆匆的走了。


    “此人是誰?古大哥你的頂頭上司?”王天逸問道。


    “哦,當年我剛入鏢局的時候,他就是風級的鏢頭了,跟著他曆練過一段時間。後來他調到厲老手下去了,又跟著厲老去了建康,現在聽說是厲老的心腹幹將了,建康城的第二號人物!”古日揚解釋道。


    “怪不得。”王天逸說道。


    “很有威嚴是吧?”古日揚笑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咱們兄弟也能混成這樣啊?”


    王天逸回道:“啊哈,這種事情我做夢都沒想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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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睿匆匆的趕到飛鷹堂那邊,把兵器交給守衛,自己跑進了院子,抬眼就看到厲千秋已經出來了,正在門口等他,俞睿趕緊跑過去問道:“義父,情況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最後還是撕破了臉皮實話實說了。果然是拿同意和談換來了建康,嗬嗬。”


    “啊?”俞睿吃驚的說道。


    厲千秋看了一眼俞睿的樣子,說道:“沒什麽。反正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先回去我的千秋別院吧。一年沒有來總部了,不知道千秋別院裏我種的石榴怎麽樣了?”


    “您不和幫主他們共進午餐?”


    “嗨,都是幾十年在一起的老家夥了,誰在乎這個,他們都去睡覺了。”


    說著兩人一起向門口走了過來。


    “義父,您也先睡一會,您和我們都是通宵騎馬趕來的,想必身體定是極度疲憊了。”俞睿輕輕攙住了厲千秋胳膊,關切的問道。


    “事情還很多,哪有時間睡。唉。”厲千秋歎道,然後又換了極低的聲音對俞睿附耳說道:“劉遠思好像對慕容秋水遇刺的事qing動了疑心,那件事情時間太緊,準備的太倉促,沒問題吧?”


    俞睿也是輕聲答道:“您盡管放心,事情做得幹淨的很。絕對查不到我們頭上。”


    “嗯,那就好。”厲千秋說道:“既然和談不可避免,關於慕容世家,我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另外我打算再和老霍說說,再給我們增加點力量,今天你也再找找林謙,探探口風,我們爭取再要幾個暗組的精英過來!”


    “好的,沒問題,我下午便去。您還是先睡一會吧。”俞睿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關切了。


    厲千秋畢竟年紀大了,隨便扒了幾口飯,又強打精神和幾個心腹製定了一些計劃後,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最後還是去裏屋睡了。


    安頓好厲千秋,俞睿和幾個同事輕手輕腳的來到外屋,一個又高又壯的漢子正腰杆筆直的坐在外屋椅子上,兩腿上平放著一把長劍,右手輕輕放在劍把上,見俞睿他們出來也不起身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他們低聲交談,和俞睿他們累得兩眼無神不同,此人兩眼卻是炯炯有神,視線不停的掃動。


    俞睿打發其他的人出去之後,在那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傾過身去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荊無命,義父睡了,你不困嗎?”


    “俞哥,”荊無命笑了起來:“在你們等義父的時候,我就在這裏睡了一覺了,所以不困。”


    “你倒會挑時間。嗬嗬。”


    “嗬嗬,沒法子,您是義父的心腹幹將,事情太多,而我是保鏢,職責隻是保護義父的安全,比你們輕閑多了,而且作為保鏢,我必須時刻保持精力充沛才行啊。”


    俞睿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我們可以打個平手,現在你武功不停的在進步,而我在退步,估計不是你對手了。”


    “嗬嗬,打個比方,您是將軍,我就是一個士兵,術業有專攻嘛。我劍再快也是一個人而已,你就不同了,指揮大家南征北戰,是將軍重要還是小兵重要呢?我還羨慕俞哥你呢。我沒有什麽謀略,所以隻能做保鏢了,唉。”


    俞睿苦笑著搖頭正要說話,一個手下躡手躡腳的進來就向俞睿報告:劉遠思來拜見厲老了。


    俞睿趕忙出去正廳,劉遠思看來已經睡過一小會了,神色好了點,但還是兩隻眼睛都是一副黑眼圈,他正坐在厲千秋這個專用的千秋別院的正廳裏,和建康長樂幫的一群手下閑聊。


    “唉,不巧不巧,劉先生。厲老睡了,太對不住您了,讓你白跑一趟。”俞睿一進門就連連的道歉。


    “無妨無妨。”劉遠思笑道:“反正我晚上來也是一樣。”


    說完就站起身來要走,“您多坐一會嘛,好久不見了,劉先生趕緊給我們講講江湖形勢啊。”一群人都起來客氣。


    “哎呀,改天了,幫主那邊還有點事。”劉遠思笑道,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忙人,也都不說什麽了。


    “您等等,厲老給您帶了些東西。”說完,俞睿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才抱著一隻木盒回來:“裏麵是建康的一些特產,您帶回去嚐嚐。”說著遞給了劉遠思的一個保鏢兼跟班。


    ”一些好東西,您會喜歡的。”俞睿眯起了眼睛說道。


    “哈哈,好啊,好啊,等厲老醒了,幫我謝謝他啊。”劉遠思握住了俞睿的手笑著說道。


    劉遠思從千秋別院回來,卻沒有去見霍長風,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把所有的人都趕出了屋子,他表情凝重的打開了木盒,仔細的挑揀了起來,他對裏麵的貴重物件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但當他找到了一張折好的紙之後,才笑了起來。


    馬上笑容消失了,他急不可耐的把紙條打開來看完,良久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這樣!得馬上報告幫主!”


    一柱香的功夫以後,霍長風的院子外邊,守衛陪笑道:“劉先生,您來了啊,幫主睡了。要不您看您過兩個時辰再來?”


    “馬上叫醒幫主!”


    “啊?哦。是!您稍等!”


    屏開所有人之後,劉遠思詳細的向霍長風稟告了他所知道的情況。


    霍長風大怒,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得“突、突”的,恨恨的低聲說道:“我原來以為可能是老四派人做的,沒想到是老三厲千秋這個混蛋派人去做的!這個混蛋做事也太無恥了!”


    “據俞睿報告,厲千秋他倒沒有打算真的幹掉慕容秋水,就是想把慕容秋水嚇回蘇州,阻礙和談而已。”


    “真幹掉慕容秋水?哪有那麽容易!我說呢,時機拿捏的那麽好,媽的,慕容秋水的行程和接待安排計劃,厲千秋手裏就有一份,他動手再容易不過了。”霍長風咬著牙說道,“看來老三這個門戶他是想自立定了!。”


    “嗯。”劉遠思應道:


    “遠思,你這次做的好,”霍長風突然回身拍著劉遠思的肩膀說道:“現在事情的發展都是按你幾年前的預測在進行。當年也是沒辦法,為了讓無痕當上少幫主,隻能用建康的永久職位來收買厲千秋,唉,不幸以後厲千秋的發展被你言中了。沒有你安插在厲千秋身邊的俞睿,我們現在將是多麽的被動,被人背後捅刀子都不知道誰幹的?!你為我建立了這個情報網,光這個功勞你就無人可比!”


    “幫主過獎了。”劉遠思答道“不過幫主千萬不可對厲千秋流露出任何可疑神色,不然俞睿就危險了。今天黃老說厲千秋那些話,可是嚇我出了一身冷汗。”


    “放心,”霍長風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說道:“這些年,厲千秋在幹什麽,我們一清二楚,但卻裝做一無所知,這才縱容今天他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情。俞睿的價值還會變得更加珍貴,我仍然會裝成什麽都不知道。至於老二,他沒有從我們這裏得到過任何關於老厲的情報,前些日子,他們二人打得火熱,應該是老二自己搞的那些情報。那些情報也很簡單,調查一下,查查賬本就知道了。”


    “說起賬本,我還有一個情報是關於黃老的。”劉遠思答道。


    “哦?”


    “最近黃老又從他管的賬上私自挪用了三萬兩銀子,去修他在揚州的第六處宅子。”


    “哈哈,這個老財迷。他比我們都有錢,這小子早就搬到外邊去住了,家裏修的比皇宮都奢華,二弟他早就是揚州首富了,還這麽貪心。”霍長風聽到這個消息,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很開心。


    看到這個情形,劉遠思眼裏顯出一絲驚詫的神色,而霍長風馬上正容改口道:“挪用公款,什麽樣子!怎麽給下麵的人做表率?看看老五,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的,吃住都簡樸的很,人家不停的給幫裏立功,唉,老二還是見識太短淺啊。不過三萬兩就讓他用吧,不要理他,小數目。倒是老三這個混蛋,欺人太甚了。今天你看他說的那些話,放肆到了極點,騎到我頭上來拉屎拉尿!王八蛋!”


    劉遠思卻看到霍長風在誇獎易月的時候,眼裏卻流露出一種恐懼、不自然的目光,他轉念想道:“啊,是啊,當年秦國大將王翦調動幾乎秦國全國兵力去滅楚國的時候,在出征前主動向嬴政要房子要土地。別人笑他愛財,他卻說;‘我調動了幾乎秦國所有的兵力遠征,如果不索要財物自汙,顯示自己胸無大誌,秦王怎麽可能對我安心。’現在的幫主看到黃山石愛財如命、胸無大誌高興的就像秦王聽到王翦索要財物一樣,是啊,他是長樂幫的老大,當然希望都是這樣不和他爭搶同一種東西的手下兄弟,黃山石在乎的是財寶,而霍長風他隻在乎長樂幫的權力而已。這麽看來,一直為幫裏盡心竭力而手握暗組大權的易月反而是他最忌憚的一個人!”


    想到這裏劉遠思後脊梁出了一身的冷汗,尋思:是不是自己也賣幾個歌妓自汙一下?不再賣命工作。轉念一想,自己的地位離威脅霍長風還遠著呢,那樣做隻能讓自己被霍長風拋棄。還是繼續拚命吧。


    “幫主,那你打算怎麽對厲千秋這次的行為?這樣下去,恐怕厲千秋會做出更離譜的事情,萬一引起長樂幫分裂後者外人看出來了就不好了。”


    “嗯,”霍長風狠狠的喘了口氣:“我也很猶豫啊。拿不定主意啊。”


    “那麽一定得保密。我擔心萬一慕容秋水知道了我們不和,我擔心他就不會跟我們和談了。”


    “此話怎講?”


    “內部不和的幫派是沒有足夠威脅的,而一個沒有足夠威脅的幫派,慕容秋水是不會跟他們和談的。萬一這種情況發生,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厲千秋做大而毫無辦法。”


    聽了劉遠思的話,霍長風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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