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們二人的仇怨,也不是一次兩次結過了


    江端鶴見她不信,眸光微動,似乎有些難過。


    「你在騙我吧,江端鶴?」


    卻傾再次喚出他的姓名,卻是那樣冰冷,不著有分毫的顏色。


    「不是的,卻傾,我真的知道。」


    江端鶴揮揮手,受傷後,他的所有舉動,都顯得那樣吃力。


    「有意思嗎?」


    卻傾冷漠地打斷他道。


    「卻傾,你別不信我。」


    他走上高樓,已經很費力氣了。


    真的,真的不想聽到卻傾拒絕的回答。


    「滾。」


    卻傾吐出一字,便背過身去,擺弄手上的物件。


    江端鶴怔愣地望向她冰冷的背影。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當初也是這樣,將卻傾丟在這裏,留給她一個冷血的背影。


    做的一切錯事,都會在某時某刻,以某種相似的方式,報應到他身上。


    他又想起臧禁知死前留下的毒咒。


    在他心裏,臧禁知的死從來都是罪有應得。


    卻傾知道他還待在原處,並未離開,但她也不急著去驅趕。


    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她實在不屑於為他再花費多餘的精力。


    沉默的時光裏,她隻是想著,當初怎麽就沒砸死他,留得一條命,還禍害這人世間。


    獨立門口的江端鶴,則是緊緊攥住了拳頭。


    有時候他也很想像對溫禾柒、臧禁知等人那般,用同樣暴力的手段懲罰卻傾。


    可他不願如此,在她麵前,他總是收斂鋒芒。


    他從來都是那個,一到愛人身邊,便會收起身上鱗片的小蛇,從未有所轉變。


    至少在他自己心中,是這樣以為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恨。


    陸襄鶯其實已經在送來鐸朝的路上了,這本來是他給卻傾準備的一個禮物。


    不過現在看來,卻傾或許並不喜歡這個禮物。


    既然一切都是卻傾自己選的,那便再沒有人,可以指責他的冷血與無情。


    江端鶴處在極端的憤怒之中,連傷口都撕裂開幾道。


    他疼得很,卻也遠不上心中千瘡百孔的怒火與仇恨。


    他似乎又回到從前那時候,在盛烈的怒氣之中,殺害了自己的師傅。


    而他的師傅,也在他腹間留下一道永久性的疤痕,至今未有消除。


    那自此,送來的便不再是卻傾的禮物,而成為江端鶴的禮物了。


    第55章 陸襄鶯之死


    聽說江端鶴要帶自己去見卻傾, 陸襄鶯久違地笑了。


    她還以為江端鶴又變回從前那個小師弟了,便輕輕喚聲道:


    「小鶴,是你嗎?」


    江端鶴走在前麵, 一言不發。


    他的眼神仍舊是往日的冷血, 充滿不屑與憤怒。


    長久的時光裏,唯有陸襄鶯,比從前還要更單純幾分。


    江端鶴隻以為這樣的生命,本就不配存在於世間。


    反正徒留人世, 也是受人擺布哄騙的命。


    ——就像從前的他那樣。


    「小鶴?」


    陸襄鶯以為他是沒聽見,復又喊道。


    江端鶴緩緩回頭, 麵上無有一絲表情, 亦或是情緒摻雜。


    陸襄鶯的雙手被鐐銬鉗製在胸前, 不過江端鶴回頭時,她卻奮力擠出一個微笑。


    「是師姐啊, 小鶴。」


    江端鶴或許一生也不能明白, 從前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已然破裂了, 她陸襄鶯怎麽就能做到隔了這麽許久的時光, 還能輕易相信他。


    於是他微微顰眉,似乎有些詫異。


    陸襄鶯的麵容已經疾速地老去了, 被奪取修為後, 她比一個普通人衰老得還要更迅速些。


    因著麵上一道一道的,溝溝壑壑,連帶著那微笑也顯得殘破不堪。


    她其實也知道,卻還是笑著。


    陸襄鶯總是以為, 自己的小鶴師弟回來了, 自己也可以再見到最疼愛的女兒了,她終於可以盡享天倫之樂, 安度晚年。


    不過雖然她並不十分在意,但這是在卻傾的異國他鄉,那孩子從小就怕生,還是更喜歡在自己家裏。


    原來陸襄鶯不單是身體衰老,身體也一日更比一日的虛弱。


    她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最後的念想便是自己的女兒。


    準確且傷心地說,那是尹戴華的女兒。


    她不配做一個母親,唯有這一樣,要牢牢地記在心頭。


    不過江端鶴一直並未應答她。


    陸襄鶯的麵色便也漸漸黯淡下來,她深深垂首,念叨似地說著:


    「小鶴,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師姐。」


    原諒?


    從前那件事,孰是孰非還說不清呢,江端鶴覺著陸襄鶯大概是老糊塗了。


    然而陸襄鶯也不單是受了年老的影響,她先前被關押了那些時候,還以為自己永遠也見不到卻傾了。


    如今能有稍稍靠近女兒的機會,於她,已經是足以感激涕零低的事。


    江端鶴終於還是同她說話了,不過語氣並不客氣。


    「做了這麽多年的假母親,你也很累吧。」


    陸襄鶯卻是幸福洋溢地笑著,一想到卻傾,她便很高興。


    「我不累,卻傾那孩子,自小便很乖巧的,從來不教人省心。」


    又來了。


    她們便總要在他麵前強調與卻傾的感情,而卻傾又是那樣地珍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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