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辭說不出話來。


    祝霜華打看到顧西辭的第一眼起,視線就片刻未曾離開過他。


    她壓抑的心情,也終於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她哭著說:「西辭,我是媽媽……」


    這一句媽媽,讓顧西辭的表情更陰鬱了些。


    他看著向祝霜華的眼神冷漠徹底。


    言語諷刺道:「這一句媽媽,我聽的十分刺耳,我的母親如今被關在監獄裏呢,就算是她走到了這一步,還想拚命的護著我,為我的將來打算,你又做了什麽?」


    顧西辭的話,像是一把剜心的刀,狠狠的插在了祝霜華的心口上。


    祝霜華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薑薏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這一次,顧西辭卻沒有開口挽留,任由薑薏推門離去。


    顧西辭見狀,也從沙發裏起身,就往樓上走。


    他說:「我想見薑薏才放你們進來。既然她走了,你也沒有留在這兒的必要了。沈姨,送客。」


    第1928章 不想再勉強


    保姆沈姨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來到客廳時,看著這對『母子』隻覺得氣氛不對。


    按照以往保姆所看到的,大多都是母慈子孝的畫麵。


    雖說,顧西辭是個冷情的人,可對母親到底還是十分尊敬的,遠不像現在這樣嫌棄。


    祝霜華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下來,激動的嘴唇顫抖著。


    她看著已經走上樓梯的顧西辭,還是沒忍住,說道:「西辭,你就那麽恨我嗎?」


    恨這個字,在當下看來,是多可笑的一個詞。


    同樣的問題,他剛剛也問過薑薏。


    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失望至極。


    恨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連恨都不恨,是不在乎,不計較,不理會。


    還有什麽比這更殺人誅心的呢?


    他與薑薏之間,因為溫歲寒的出現,因為那對雙胞胎,從兩小無猜到老死不再往來,這其中多少恩怨糾葛,多少痛徹心扉。


    而他對祝霜華,別說是恨了,就連多說一句都覺得沒必要。


    顧西辭之所以會停下腳步,並不是被祝霜華的這一句話所觸動。


    而是他驚心的發現,原來,他對祝霜華,就如同薑薏對待自己一般,他接收不了這個事實。


    透過華麗簡約的落地窗,能看到薑薏的身影。


    薑薏並沒有遠走,而是背對著他的房子,站在初春的冷風之中。


    她大衣的裙擺隨著微風飄動,就好像4年之前,在倫敦的廣場。


    薑薏也穿著這樣的大衣,背對著他,盯著不遠處的鴿子起飛。


    眼前的身影,與彼時的那個影子重疊在一起。


    可無論如何,都不屬於他。


    顧西辭從薑薏的背影上收回了視線,同時,祝霜華也來到了樓梯前。


    祝霜華幾步趕上了他,站在樓梯下仰著頭看他。


    顧西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曾經狠心拋棄他的母親,除了鄙夷,沒有任何情緒摻雜。


    可他還是停下了,就好像是要給自己和薑薏之間一條生路一般,也給了祝霜華再和他交談的機會。


    顧西辭害怕,他害怕薑薏跟他一樣絕情到底。


    好似這樣,薑薏也能像他給祝霜華一次機會一樣,起碼會聽他把話說完似的。


    祝霜華見兒子站在樓梯上盯著自己,她趕緊抹去臉上的淚痕。


    她不想視線持續模糊,因為會看不清楚兒子的臉。


    祝霜華哽咽著說:「媽媽不求你能原諒,隻要你過的好,你平安健康,我怎麽都行……就這一次,隻這一次,你讓我好好看看你,行嗎?」


    顧西辭表情無動於衷,卻也沒有開口拒絕。


    祝霜華試探性的往樓梯上又近了一步。


    可當她看到顧西辭逐漸擰起的眉角,又果斷的退了回去。


    她深怕自己的一個動作會激怒顧西辭,會讓她連這短暫的片刻,也會失去。


    看著祝霜華滿臉的眼淚,顧西辭隻覺心煩。


    大約半分鍾後,他還是毫無顧忌的轉了身。


    多一秒鍾,他都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待下去。


    哪怕隻是一秒,仿佛都是對「母親」二字的褻瀆,是對祝英付出的不公。


    顧西辭不想再繼續勉強自己……


    第1929章 撒謊很辛苦


    祝霜華從顧西辭的房子裏出來時,薑薏已經回到了車裏等候去了。


    走出顧西辭的院子,祝霜華回了無數次頭,她朝著顧西辭房間的方向看去。


    明明的白天,可那個房間卻遮著密密匝匝的深色窗簾,阻隔了她一切的念想。


    她殊不知,顧西辭就站在窗簾的後麵。


    他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那個站在院子裏,許久都不願離開的身影,始終沒動。


    -


    坐在車裏的薑薏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祝霜華。


    保姆客氣的將她送到大門口後,將大門從裏麵緊緊關上。


    祝霜華站在那裏,回望兒子的住處。


    薑薏推開車門,走向她的同時,看到對麵停著的一輛車正緩緩的打開車門。


    顧漣來這裏多久了,薑薏根本不知道。


    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輛車的存在。


    他下了車,朝著祝霜華的方向走了過去。


    祝霜華的思緒還未轉圜,一聲熟悉的「霜華」像是又將她拉到了另一番景象裏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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