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夜司絕為她掖掖被子,聲音中有壓抑的痛,疾步出了病房,門口的穆影十分的失望,他終究是不肯答應。


    穆影走進了病房,對著穆月微生氣道:“姐,我剛才跪下求他,他始終不肯答應給你一個形式上的婚禮,這樣的男人薄情寡義,你又何必為了他這麽糟蹋自己?”


    “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活著太累了。”穆月微疲倦地閉眼,“小影,你別怪他,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他從來不曾給過我任何承諾,如今走到這一步,我誰都不怪。”


    “姐,難道你真要拋下我不管?”穆影悲聲,目光赤紅。


    “這些年,你越來越優秀,姐相信,即使你沒有我,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穆影悲戚起身,突然衝出了病房,他要去找韓博,不管她姐姐想不想活,他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他一定要救她。


    當夜司絕從一家珠寶店出來,上了車便駛入夜色中,停在暗處的車也緩緩開動跟上。


    穆月微虛弱地閉著眼睛,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夜司絕再一次踏進病房,她感到有些驚訝,她以為他回去陪顏若了。


    “司絕……”她輕輕道。


    “我們結婚吧!”夜司絕打開盒子,裏麵赫然一隻鑽戒。


    穆月微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沒有辦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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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若精神不濟,噩夢連連,耳邊仿佛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像她五年來一直斷斷續續做的夢,至從和夜司絕在一起,她就很少再會做這樣的夢。


    夢裏的人依然很模糊,聲音也模糊,她伸手去抓遠去的人影,卻突然出現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寶石的光芒,孔雀似乎複活在血光中,在浪濤中嘶鳴。


    “不要――”顏若看著自己一身是血的沒入海浪中,到最後一刻,她還依然想去抓那個人的手。


    她突然在睡夢中哭醒,睜眼那一刻,噩夢似乎又消失在腦海中,仿佛僅僅隻是一場夢。


    早晨醒來的時候眼睛腫腫的,她有些不舒服,喉嚨很幹。


    她抱著膝蓋坐床上發呆,手機響起,她嚇了一跳,因為是夜司絕打來的,怎麽這麽早打來?


    “喂……”她小心翼翼。


    “起床沒?”


    “起了起了。”她急急道,精神好了很多,“我在吃早餐呢!”


    “哼……還沒有從被窩裏爬出來吧?聲音這麽啞。”某人一語戳破。


    顏若嘻嘻笑,“我現在起來。”說著去浴室洗漱,把手機開擴音放旁邊。


    “早飯要吃,不要總是空著肚子吃午飯。”夜司絕老生常談,“覺得悶的話就出去走走,但是一定要帶司機。”


    “哦!”顏若老實應道,她洗洗刷刷,沒幾分鍾就坐在飯桌前吃早餐。


    夜司絕似乎很有耐心,一直沒有掛斷手機,耐心陪著她說話。


    “夜司絕,你早餐吃了嗎?”


    “吃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顏若咬著鹵蛋,一邊問。


    “明天吧!”夜司絕看看婚禮現場的布置,幽幽歎息,“你別亂跑,夜司楚不會輕易放過上次的事情,所以你盡量還是不要出去。”


    顏若微微垂眸,努著嘴巴,“知道了,我問你啊,為什麽你要明天回來?你人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了。”


    “我在出差。”夜司絕隨口編了一句,“臨時決定的。”


    “什麽呀,她不是很嚴重嗎?你怎麽還去出差?”顏若道。


    夜司絕有些哭笑不得,前幾天她可是為了穆月微大吃醋,現在她怎麽還希望他去照顧月微,女人啊真是捉摸不透……


    他搖頭失笑,“月微的病情穩定下來了。”


    “我……你趕緊回來嘛!”顏若簡直要憋出內傷來了,偏偏他人就是見不著麵。


    “是不是有急事?”


    “有!”


    “那你現在說說,我聽著。”


    顏若直接離桌,去了花園的秋千椅上,好多問題在腦中,可是她現在隻想問,“夜司絕,我們以後……以後……”


    “以後什麽……”


    “就是……”顏若心跳得極厲害,手心出汗,“以後我們丁克吧!”昨天醫生說她懷孕幾率低,很有可能生不了孩子,她沒有勇氣對夜司絕明說,還不如就這麽問得了。


    彼端明顯愣住,半晌沒有說話,顏若也沒有催,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對她來說如同煎熬。


    “你……說什麽?”他不是很確定地問。


    “我……我……我說……”顏若緊張得舌頭打結,“生孩子好痛,我不想生,不生好不好?”


    夜司絕沉吟片刻,道:“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你,有我們的孩子,若若,雖然懷孕會很辛苦,但是為我忍耐,好不好?”


    顏若的心瞬間沉入穀底,夜司絕補充,“就生一個,我們隻生一個。”


    “那萬一……萬一……”我生不了呢!


    顏若沒有勇氣再說下去,隱隱有些哽咽。


    羅梵過來找夜司絕商量事情,夜司絕本來想和顏若繼續探討一下孩子的事,但是現在事情有些急和倉促,隻好說:“若若,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說。”


    直到掛機,顏若都是呆呆的沒有表情。


    她站起身,迎著晴好的陽光,秋天的氣息愈發濃鬱,空氣清爽,她眼角卻有一顆晶瑩的淚珠閃耀,散不去的悲傷。


    她本來決定和夜司絕好好過日子,隻要夜司絕不嫌棄她,她可以不在意過去的事情,他不說,她也不會再問,就當她從來不知道過,可是現在……


    夜司絕好像很喜歡孩子,他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也一直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現在的自己,還有這個能力嗎?


    顏若看著一壁薔薇花發呆,突然想到那個醫生說的,她的腹部受過嚴重的創傷才因此導致子宮受損。


    而她從夜司絕書房裏發現的那把匕首大小正好與她腹部傷口的大小吻合,夜司絕認識她至今遲遲不曾說過,他對穆月微說有愧,他說對自己有愧,是不是就證明那一刀是他動的手?


    顏若逼著自己不要往那方麵想,一直不斷告訴自己,夜司絕現在是愛她的,隻要他愛她就夠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不要想,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顏若對自己不斷道。


    可背後的兩槍又是怎麽回事?擔心她死不了,又在她背後開兩槍?


    如果不是有很深的仇恨又怎麽會下這麽重的手呢?是誤會嗎?


    顏若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思想,忍不住會一直往那個方向去想,而且似乎還合情合理。


    不管是不是誤會,夜司絕曾經將她推入死亡的深淵,如果不是剛好遇到出海打撈海底沉船上寶物的顏科揚,她早就被魚群分屍了。


    越想,心越涼。


    她抱著腦袋痛苦萬分,努力回想,卻絲毫想不出一絲過去的片段,她很想很想找回一點點關於和夜司絕無關的信息,一點就好。


    她越想頭越痛,緊緊閉著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尋找曾經的自己。


    可能是注意力太集中的關係,耳邊仿佛響起穿過悠遠時空而來的聲音,十分熟悉的男聲,好像是她的夜司絕,可又好像不是,因為夜司絕從來不會對她那麽說話。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真希望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你。”


    “你去死吧!”


    “……”


    她猛地睜開眼,額上冒出冷汗,唇瓣幹澀。


    夢裏模糊的聲音這一刻突然變得那麽清晰,是夜司絕的聲音,是他。


    “不,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顏若反複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你怎麽了?”杜嘉怡走了過來,看顏若似乎很痛苦的模樣,不禁坐在她旁邊擔憂問。


    “嘉怡,我經常反反複複做一個夢,很可怕的夢,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麽?”顏若問。


    “說明那件事對你很重要很深刻。”


    “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對夢裏的人和事都很模糊,無從說起。”


    杜嘉怡沉吟道:“那件事使你感到恐懼,而你的潛意識在逃避,這就是人的弱點嘛!”


    “我剛才有努力在想,一些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你覺得這是我的心理作用嗎?我會不會很有可能把平時熟悉的聲音當成那時候的聲音了?”


    杜嘉怡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你逃避的東西說明你熟悉,你覺得模糊,那是因為你逃避,當你不再逃避,很想去知道的時候,答案就出來了。”


    顏若臉色漸漸白,低下頭,杜嘉怡道:“是什麽事情一直困擾你?”


    “我……失憶過,五年前的事都忘了。”


    “這麽嚴重,你可以做做心理催眠,這個對記憶恢複有幫助。”


    “真的麽?”


    杜嘉怡點頭,顏若欣喜後又低下頭,她現在很矛盾,想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又害怕知道。


    不禁在心裏鄙視這麽怯懦的自己。


    “我有認識心理師,你要是有需要就和我說。”


    “好,謝謝你嘉怡。”顏若感激道。


    自從兩人冰釋前嫌後,關係似乎越來越好,大有成為閨蜜的趨勢。


    旁邊突然手機響起,顏若看了看,眼神古怪,打來的是冷烈,因為擔心夜司絕生氣,所以就把備注打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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