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日匆匆。


    一晃眼間,時間又過去了十年。


    不知不覺,時間便來到了大乾隆昌曆3560年的秋天。


    這些年裏,王守哲也沒幹別的,就是窩在仙府別院內踏踏實實種田,將歸元仙府獲得的各類靈米、靈植、靈藥等等種子,該種植種植,該改良改良,該催熟的催熟。


    放在以前,這些事情都得他親自來,工作量著實不小。


    好在如今有綠小乙在,她就像是自動掛機的小蜜蜂一般,替王守哲幹了很多瑣碎的事情,騰出了不少空閑。


    這也使得這件“頂級聖器”,多少有了些用武之地。


    而王守哲,也多了許多空餘的時間,可以陪伴王宗竹的幼年時期,親自為他啟蒙。


    少了一幫劇透族人的阻礙,王守哲的老套故事也給宗竹的幼年憑添了許多樂趣。


    隻是王宗竹對打打殺殺的故事不感興趣,連觀音的紫竹林劇情他都無甚代入感,隨著年齡漸長,反而愈發喜歡聽紅樓夢之類的情情愛愛故事。


    這點讓王守哲頗為頭疼。


    這不會是要養出一個情種式的娃來吧?家裏已經有一個“渣男鯤”了,該不會再出個“多情竹”吧?


    幾次三番拗不過他的趣味性,王守哲索性就開始讓他學理科知識,從小多培養些邏輯性,免得成為一個戀愛腦竹。


    就在王守哲享受著單調而平靜的生活這段時間。


    天瑞聖城這十多年裏可不甚平靜。


    欯辰皇子,文禦皇子,宏晝皇子三大皇子之間發生了諸多矛盾,各種各樣關於他們的謠言八卦一茬接著一茬,亂哄哄的你方唱罷我登場。


    其中文禦皇子最為焦頭爛額,身為出頭的椽子,他飽受大皇子和三皇子的聯手攻訐,這十多年來可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沒過到。


    好在文禦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漸漸地捋清楚了套路之後,用全方麵的進攻來壓製大皇子和三皇子,漸漸地取得些了成效。


    尤其是最近兩年,大皇子和三皇子不斷地爆出“驚天醜聞”,徹底惹怒了天瑞聖皇,極為難得的公開訓斥大皇子與三皇子的頑劣混賬,不堪大用。


    甚至天瑞聖皇宮內有傳言出來,聖皇已經在擬宣兩位皇子的仙王封號與轄地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大皇子和三皇子已經算是被判了死刑。


    也正是如此,文禦皇子總算稍稍有了口喘息的空間。


    在這段時間裏,青陽公主倒是頗為消停。


    她也就在頭兩年的時候覺得“修為有成”,跑去歸元別院找過王守哲茬,結果自然又是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她不服氣,照例放了狠話之後就回去悶頭閉關修煉了。


    正是因此,逐漸退出公眾視野的青陽公主“運氣極佳”的躲過了這十多年的大亂鬥局麵,在紛紛擾擾的大刺激亂局下,大家的視線逐漸集中在了三位皇子身上,青陽公主愈發邊緣化。


    可甭管聖城風雲如何跌宕,老百姓的日子該過還得過。


    天瑞聖朝【江南道】轄地內有個【湖綏州】,州內有個郡叫【泰渭郡】,郡內有個縣叫【龍澤縣】,縣下轄著【溧白衛】,衛中有個平凡無奇的鎮子叫【寶河鎮】。


    就在這寶河鎮中,六品世家太叔氏可謂是一手遮天。


    太叔氏祖祖輩輩都在寶河鎮中耕耘不輟,族內共計擁有四個天人老祖。這要放在聖城當然毫不起眼,可在如此偏遠的鄉下小鎮內部,卻是當之無愧的“霸主級”家族。


    寶河太叔氏主宅迎賓廳中。


    前不久才剛踏入天人境的家主太叔安國,正在招待著一位貴客。


    這位貴客乃是大名鼎鼎的福運商行駐龍澤縣支行的一位管事和“隨從”。


    管事姓周,叫周衛平,乃是江南道大名鼎鼎的江南超一品周氏的直脈庶出子弟。


    庶出子弟,在家族中地位不高,可到了這鄉下縣衛級別,卻是一尊惹不得的大神。


    “周管事,王賢弟,來來來,您先嚐一嚐我們太叔氏的赤野靈茶。”家主太叔安國對周衛平十分熱情,拿出的靈茶也是手中最好的靈茶。


    太叔氏有一塊不足三畝的四品火係靈田,其中種植著一株赤野靈茶樹。在太叔氏一代代先人的精心種植照顧下,這株赤野靈茶樹已經有了六階巔峰的實力。


    此樹,既是太叔氏的鎮族靈樹,也是太叔氏的經濟來源之一。


    每年,光是赤野靈茶的收益就占據了太叔氏年總收益的十分之一。說句不客氣的,這棵靈茶樹可以說是“哺育”了太叔氏一代又一代的族人。


    若非貴客臨門,太叔安國是斷然舍不得拿出赤野靈茶來招待的。


    豈料,周衛平喝了一口靈茶後,眼神卻是看向了一旁的“隨從”,語調略帶著討好道:“王賢弟,這靈茶如何?咱們商行要不要收購些,給您捎回去?”


    太叔安國一愣,下意識看去,就見這位“王賢弟”長得劍眉朗目頗為俊俏,看起來年歲不是很大的樣子,氣息也頗為內斂,根本看不出修為層次。


    聽到周衛平的話,這位“王賢弟”客氣地露齒一笑:“周管事您客氣了,我就是跟過來看一看學習學習,一切都由您做主。”


    他也喝著赤野靈茶,卻是表情平平澹澹,仿佛絲毫不覺得這區區六階靈茶有多好喝的模樣。


    這位王賢弟,自然就是長寧王氏子弟,他叫【王宥平】,乃是王氏“安寧富寶宥寅寰宏”中的“宥”字輩,在“宥”字輩少爺中他排行八十九位,出身於王氏“守”字輩三老祖王守諾這一脈。


    在王氏內部,王宥平和他的名字一樣,各方麵都顯得平平無奇,隻是尋尋常常的大天驕血脈,十五歲才成就靈台境,四十七歲時才勉強晉升天人境,如今一百七十多歲了,才僅僅是天人境巔峰的樣子。


    而且他這個天人境巔峰,在新平鎮天人榜上連前十都排不進,勉勉強強占住了十一位的樣子。


    不像他那個妖孽叔叔王寶聖,三十五歲時就已經打爆了天人榜,如今三十九歲,就已經晉升紫府境,不跟他們這些“廢廢們”玩了。


    也正是得益於王寶聖的晉升,王宥平才生平頭一次擠進了新平鎮天人榜第十,“光環罩身”,讓他在同輩裏“聲名卓著”了一把。


    受到巨大刺激的王宥平,決定自己的人生不能再如此“平平無奇”下去了,這才報名來了聖域開拓。


    聖域開拓總司這些年其實已經派了不少人來聖域幫忙,但隨著聖域開拓總司和王守哲逐漸在聖域“立穩腳跟”,攤子鋪得越來越大,需要的人手也是越來越多,各家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組織派遣一些族人前來幫忙。


    到了聖域之後,他也沒有急於出人頭地,而是決定紮根於“基層”,從小活幹起,細致入微的去了解聖域開拓團隊的一切。


    他知道,目前聖域開拓總司的戰略收購糧食,引誘各家種植靈藥乃是守哲老祖宗下得很大一盤棋,因此他真正做到了紮根低層去探探情況。


    當然,這些都是閑話,暫且不提。


    言歸正傳。


    聽到王宥平的話,周衛平也是笑了,不由道:“王賢弟不愧為貴家公子出身,是個做大事的人,區區六階靈樹的茶葉,自是看不上眼。”


    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旁的太叔氏家主太叔安國直發愣。


    這位“王賢弟”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讓周管事露出這種隱約帶著點諂媚的態度?


    “周兄說這話就抬舉我了。”王宥平笑了笑,語氣仍是十分客氣,“我就是來學習學習的,談不上做大事。在家族裏,我也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族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周衛平哪裏肯信?


    “哈哈,賢弟謙虛了。”他哈哈一笑,態度仍是客氣非常。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嗎?這位“王賢弟”來龍澤縣“學習”,可是周氏嫡脈親自送下來的。


    而且看他的氣質打扮,手指上的極品儲物戒,還有那深不可測的修為,無一不表明他乃是大家族出身的優秀俊傑。


    平平無奇,湖弄誰呢?


    不過,周衛平倒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馬上就進入了正題,看向太叔安國道:“太叔家主,我們商行委托您收購的【五十年份紫葉何首烏】和各品級【靈米】,這一季的收獲如何?”


    太叔家主急忙正色回答:“這紫葉何首烏,雖然僅僅是一品靈藥【小培元丹】的主材,卻也終究是靈藥,其生長周期不是靈米能比的。我們家族當年收到貴方的定金後,就劃出八成的靈田轉種了紫葉何首烏,到目前為止,一品靈田的那些還得有七八十年才能達到五十年份藥效。”


    “二品靈田中的那些,還有二十多年才能達到藥效。也就種植在三品靈田中的那批紫葉何首烏,已經勉強成熟,可堪使用了。我們寶河鎮這一季,僅僅收獲了二十一萬株紫葉何首烏。”


    正常情況下,種植紫葉何首烏是根本用不上三品靈田的,不單單是因為靈田效果溢出,也是因為性價比很低。


    畢竟,往年間,用三品靈田種植靈米產生的經濟效益要高出種植紫葉何首烏許多,而且種植靈藥生產周期還長,充滿了風險。


    但是如今靈米價格低迷,而王氏收購紫葉何首烏價格又高,還給定金。這才讓太叔家族下定了決心,發動寶河鎮種植試試。


    “二十一萬株,倒也不少了。”周衛平滿意地笑道,“按照之前的協議價,一枚仙晶三株,這一批總共值七萬仙晶,之前已經預付的三萬仙晶你們繼續留著,我們直接付你七萬仙晶。”


    太叔安國登時大喜:“好好好,有勞周管事了。”


    眼見得交易順利達成,他一直以來緊張的心情也隨之安定下來。


    雖然這一筆是十年的收益,平均下來每年隻合到七千仙晶,但這僅僅是三品靈田的收益,家裏還有大量的一品二品靈田呢~


    家裏一品二品靈田的數量可比三品靈田多得多,產量也要大得多。


    而隻要周氏這邊繼續收購,他們家就可以一直保持這種收益。


    要知道,哪怕是糧食處在高位價格時,每年種植靈米的平均收益也比不上種植紫葉何首烏。


    不過,高興之後,太叔安國卻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臉上的喜色也漸漸收斂了:“不過,貴方委托的購買靈米之事,就實在辦不到了。如今家家戶戶都大量種植靈藥,靈米產量越來越少,如今大家基本就隻種夠自家吃一年的份額,根本沒有多餘的再出售。”


    據太叔安國了解,如今有一些行事極端的家族,已經索性將家族中的靈田全拿來種植了靈藥,至於家中的靈米消耗,買就是了。


    畢竟,如今種植靈藥的收益要比種植靈米的高出兩倍,額外的利潤拿去購買靈米綽綽有餘。


    對此,太叔安國也是隱隱有些擔憂:“周管事,如今市場上靈米庫存愈發緊張,價格已經隱隱有些上漲的趨勢,不少地方都有傳言說靈米的價格低迷期可能要過去了。我們太叔氏已經在考慮,此次三品靈田中的藥材收割之後,一半拿來種植靈米,一半種植靈藥,以規避不確定的風險。”


    “太叔兄。”周管事澹澹地說道,“不瞞你說,我們福運商行也對此做過判斷。但是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你們家三品靈田再種植一個周期沒問題,左右也不會虧。我們後麵的靈藥收購商,胃口可是很大啊,機不容失~”


    太叔安國沉吟了片刻,點頭:“如此,那我就聽周管事的,再種一季看看情況。反正,我們也留了些靈田,種植夠自家吃的靈米。”


    交易已經敲定,接下來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以及托運等一些必要的交易程序了。


    雙方都不是第一次做生意的小年輕了,這些事情都是做熟了的。在雙方都很滿意的情況下,整個過程自然進行得十分順利。


    處理完太叔氏的事情後,周管事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家族。而王宥平,也是一路跟著漲了不少見識,偶爾還幫著出謀劃策一番,事業倒也做得有聲有色。


    而類似的團隊,可不止他們這一撥,類似的事情,也處處都在發生。


    在這些團隊的一致努力下,不知不覺間,各家各族大批大批的靈藥便被收購一空,下一批靈藥也相繼種植了下去。


    而王守哲這一係列布局導致的後果,也隨著這些年的發酵,逐漸開始展露出威力。


    ……


    差不多同一時間。


    天瑞聖城。


    【赫連府】。


    這裏是赫連氏在聖城中的別院,也是赫連多財在聖城中的住所。


    夜深人靜。


    別院中大部分地方的燈光都已經暗了下去,唯有內院之中還有燈光亮著。


    此刻。


    內院涼亭之中,有兩人正在對坐喝酒。


    這兩人,其中一個是個長得圓鼓溜丟,一臉福相的中年人,另一個卻是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赫然是赫連多財和姚星書。


    兩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桌上的菜肴都已經換過了幾輪,空酒瓶也堆了滿地。


    “姚兄弟,為兄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求到你的頭上。”赫連多財給姚星書續了一杯酒,臉上露出一抹苦澀,“你應該也清楚,靈米這事兒拖了這麽久,如今早已變得騎虎難下。為兄思來想去,如今也就隻有你能幫我了。”


    聽到這話,姚星書頓時麵露難色:“赫連兄,並非星書不願意幫你。隻是您也知道,殿下這些年被那些輿論風波搞得焦頭爛額,性格是愈發不穩定,動輒便要發火。我可不敢在這時候去觸殿下的黴頭。”


    同在文禦皇子門下聽候差遣,他自然不會對赫連多財的困境沒有一點了解。靈米產量急劇下滑的事情,他也是大略知道一些的。


    隻是,這些年三位皇子之間摩擦不斷,文禦皇子被搞得焦頭爛額,能分到處理糧食問題上的心思著實有限。他自己也是忙得不行,糧食問題自然全權交給了赫連多財來運作。


    誰能想到,原以為萬無一失的事情,居然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呢?


    眼看著糧價重新開始上漲,皇子府多年的投入就要打水漂,而王守哲那邊卻絲毫不像是被打擊到的樣子,赫連多財著急他也能理解。


    隻是理解歸理解,這個忙他卻是不敢幫的。


    “哎~姚兄弟有所顧慮,為兄也不是不理解。”赫連多財歎了口氣,苦著臉悶了一口酒,“其實局勢會變成如今這樣,也不是一日之禍。早在前些年,我便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也提醒過殿下,可殿下當時忙著和另外兩位殿下別苗頭,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我便是有心想要補救,也是無能為力。”


    “說實在的,我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背後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一切,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中。隻可惜,這些終究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說著說著,赫連多財心中愈發苦悶,忍不住又悶了一口酒。


    姚星書聽著他的話,卻是忽地若有所思起來:“赫連兄,你有什麽推測,可否和我說說?”


    “姚兄弟你不管這一塊,可能沒注意到。”


    赫連多財大約也是鬱悶久了,如今難得有個訴苦的機會,便將憋了許久的心裏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你看啊~每一回我這邊有點什麽舉措,試圖挽回局麵的時候,就總會出些什麽事情,把殿下的注意力牽扯到其他地方,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處理靈米的事情。你覺得,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還有……我也是調查過後才發現,那些小世家之所以將原本用來種靈米的靈田拿去種靈藥,導致靈米產量大幅度下降,乃是因為有一股不知名的勢力一直在大批量收購低階靈藥,而且給的價格比市麵上要高出不少。”


    “後來我發現情況不對之後,特意將幾大糧商約到一起談了談,並以讓利為條件讓那些糧商抬高了糧食收購價,以提高那些世家種植靈米的收益,可靈藥種植周期長,已經種下去的靈藥也不能鏟了,終究也隻是暫時穩住了局勢而已。”


    “這些年下來,更是有不少糧商眼饞這部分收益,開始私底下搞小動作,賬麵上明著是按照咱們定的價收的糧,實際上卻在利用區域優勢低價收糧,利用差價侵吞了大量財富,又逼得不少小世家改種了靈藥。”


    “結果這還不算。近兩年,我發現糧價開始回彈,試圖平抑糧價的時候才發現,各大糧商手裏的存糧竟然已經沒剩下多少了。我派人調查了一下才發現,這些年裏一直有人在暗中小批量的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收購存糧,且做得十分隱蔽,別說我沒發現,就連那些糧商都誤以為隻有他們自己家在這麽幹。這麽多年下來,存糧竟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現如今,糧食收不上來,各大糧商手裏也快沒糧了,我手裏而資金也幾乎見底了,糧價回彈之勢已經無法逆轉,如果不能妥善解決,為兄怕是隻能戴罪請辭了……”


    姚星書越聽臉色越是嚴肅,但聽到後來,表情卻轉而變得困惑起來:“大批量收購低階靈藥……我仿佛記得你匯報過。但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吧,怎的如今居然還在收嗎?這麽多的低階靈藥,收了又有什麽用?拿回去壓倉底嗎?”


    他與赫連多財負責的事情不同,平時匯報事情的時候也嫌少有正好湊一塊兒的情況。要不是赫連多財這會兒說起,他有許多事情還真是不清楚。


    “誰說不是呢~”赫連多財歎了口氣,“我是實在想不明白這麽多低階靈藥能拿來幹什麽。而且,哪怕隻是低階靈藥,連著收了這麽多年,需要的資金量也十分恐怖。我私底下偷偷算過,光是收購這麽多靈藥的投入,每年就差不多得花掉將近一個混沌靈石。這麽些年下來,起碼八九個混沌靈石有了。”


    “還有那股私底下收購存糧的勢力……倘若也是他們幹的話,每年差不多也得花掉一個混沌靈石。兩邊加起來,這十來年怕是已經花掉二十個混沌靈石了。”


    “這得是多麽龐大的財力,才能支撐得起這麽耗?”


    姚星書倒吸了一口冷氣。


    怪不得赫連多財會愁成這樣。


    文禦皇子縱然有幾位仙王,以及幾個強勢仙族在暗中支持,每年都能收攏到大量資金,卻也禁不住這麽耗啊~


    這些事情要真是同一個勢力幹的,這也太可怕了~


    “姚兄弟,這些事情壓在為兄心裏這麽久,也就你願意聽我訴苦了。”赫連多財一邊說一邊喝悶酒,這會兒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醉態,語氣也愈發苦悶,“我也知道這事兒為難,但凡有一點別的辦法,我也不會把你牽扯進來。你要是實在為難,我也不強求。隻是這些年來,為了靈米一事,皇子府已經砸下去了海量的資金,如今這些錢眼看著就要打水漂,殿下肯定不會輕饒我的。”


    “到時候,我也隻能去殿下麵前負荊請罪了。到時候,若有個萬一,賢弟還請幫忙幾句話,庇護一下我的族人。總歸是我一人辦事不力,我不求別的,隻求別連累了家族才是。”


    “赫連兄可別這麽說……”


    姚星書神色糾結,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咬牙點了點頭:“也罷。此事非同小可,我若是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會試著和殿下說一說的。若是背後真有這麽一股勢力,局勢會變成如今這樣,倒也不能全怪赫連兄。”


    聽到這話,赫連多財頓時喜出望外:“姚兄弟你願意幫忙就太好了!”


    這些年來,在和另外兩位皇子起摩擦的過程中,姚星書立下了不少功勞,出身又比他強得多,在殿下麵前一貫比他得臉。


    再加上最近那兩位皇子的風頭被壓下去了,局勢比之前穩定了許多,殿下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一些。


    有他開口,自己縱然依舊難免會被責罰,但終究能多出幾分回旋的餘地。


    ……


    天瑞聖城東部。


    歸元別院。


    夜色深深,四野靜寂。


    清冷的月色灑落在靈湖之上,清風拂過,湖麵月色粼粼,景色美不勝收。


    然而,月色雖清冷,王守哲的湖心水榭此刻卻格外熱鬧。


    湖邊的臨水平台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長桌,長桌上各色菜肴琳琅滿目,有魚有肉也有各種靈蔬。


    這會兒,一堆人正杵在這裏蹭飯吃。


    濃鬱的米香中,一鍋又一鍋的玲瓏百香米飯出鍋,大家圍在一起美滋滋的扒著飯。


    這麽多年過去,玲瓏百香米的靈種數量越來越多,產量也逐漸上來了,吃起來自然也就不必像之前試吃的時候那般扣扣搜搜的了。


    雲鵬聖尊單獨占據了一條長凳,用一個巨碗裝了滿滿一碗飯,美滋滋的三兩口就將一大碗飯扒拉幹淨,米粒都不帶剩下的。


    臨時充當侍女的元水靈藤王芊滕見狀,急忙又是給他裝了一碗,並在飯上鋪了一層肉和菜肴。


    王芊滕自從跟了王守哲之後,也算是時來運轉,非但潛力晉升了一大截,還在三年前直接突破了十階巔峰的桎梏,踏入了十一階。


    這讓她對王守哲的忠誠度又是“蹭蹭蹭”狂漲,如今儼然已經一副死忠的模樣。


    雲鵬聖尊繼續美滋滋的吃著七品靈米飯,連吃了數十碗後,才有了些飽腹感,擺擺手讓王芊滕退到一邊去。


    他自己則是伸手拿了一壺七品玉粱冰燒,心滿意足地喝了起來。


    還別說,這七品【玉粱春米】釀造出的冰燒就是夠勁,比起七品天脂香米酒來別有一番滋味。


    “守哲啊,你這七品玲瓏百香米飯,真是百吃不厭啊~~這玉粱冰燒本尊也喜歡。”雲鵬聖尊喝著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飽隔。


    這七品靈米中蘊含的靈氣十分充沛,哪怕他是聖尊,這麽多吃下去也是非常有益處的。


    像神通境的修士,哪怕血脈很高的王寶光,扒拉個一小碗也就足夠了,再多吃容易導致氣血太過旺盛,反而不易煉化。


    至於王守哲,倒是能比寶光吃得多,但是也不會窮凶極惡的去吃。他一共也就給自己盛了一大碗,如今早就吃完放下了。


    瞅著雲鵬聖尊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王守哲麵無表情地開口:“雲鵬前輩,你何時回太初道宮?”王守哲麵無表情的說道。


    “回道宮?我回去做什麽?”雲鵬聖尊一臉錯愕,像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守哲你這裏有吃有喝還有得玩,生活樂無邊,我就不能多待些日子?再說了,回去後我不就得吃自己家飯了?七品靈米那麽貴,我可不舍得天天吃。”


    即便是聖尊,也舍不得頓頓吃七品靈米,隻有那種家底豐厚,又想要往中期後期走一走的聖尊,為了保證身體氣血旺盛,確保修煉進度,才舍得大量食用七品靈米。


    雲鵬聖尊都開始給自己尋摸親傳弟子了,自然也早就不想著衝擊境界了,吃靈米這一塊自然也是比較節省的。


    王守哲臉頰一抽,當真是被雲鵬聖尊的無恥給驚到了。


    你家的七品靈米不舍得吃,就天天來我家蹭?難道我家的七品靈米我就舍得麽?


    不過,雲鵬聖尊如此恬不知恥,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開始他蹭飯時,好歹也還會顧及一些臉麵。


    結果後來王守哲架不住雲鵬聖尊的軟磨硬泡,把王寶光推薦給了雲鵬聖尊當徒弟,兩人臭味相投,王寶光不慎讓雲鵬聖尊知道王璃慈是王守哲的大侄女後,雲鵬聖尊就開始擺爛了。


    每次一涉及到這個話題,他開口閉口就是“你家璃慈師徒兩個坑了我多少錢,我吃你王守哲幾頓大米飯怎麽了”“你有本事,你來打我啊”等等等等,真真是連臉麵都不要了。


    “老祖爺爺,師尊也不是光吃飯不幹事兒。”王寶光吃完了一小碗飯後,擦擦嘴給雲鵬聖尊幫腔道,“師尊知曉了我的計劃後,他非常感興趣,也幫我探查了不少情報。其中,那個最勁爆的情報,就是我師尊借著去拜訪天瑞聖皇時,偷偷摸摸布局探聽來的。”


    “嘖嘖,還是我家徒兒乖,非但長得俊俏,腦子聰明活絡,血脈也非常不錯。”聽著這話,雲鵬聖尊看向王寶光的眼神愈發讚賞,顯然對這個徒弟越來越滿意。


    其實之前,王寶光的血脈也就是天子丙等。但即便如此,因為他還未繼承仙經的關係,也要比雲鵬聖尊兩個親傳弟子要強一籌。


    但是王守哲在拿到了多顆十一品【顯聖丹】,親自護法給王寶光用了一枚,將他的血脈從天子丙等提升到了乙等之後,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未來的他,哪怕隻是繼承一部很普通的仙經,血脈資質也能達到天子甲等。


    如此一來,雖然還遠遠比不上王守哲和王璃慈這倆妖孽,卻也比雲鵬聖尊如今的兩個親傳強一大截。


    不過,雲鵬聖尊也沒有說一定就讓王寶光當他的衣缽弟子,繼承聖圖什麽的,隻是準備讓他曆練曆練後,回雲鵬聖島去繼承仙經,然後走正常的聖子爭奪流程去取得聖圖繼承權。


    王寶光終究不是先天聖子,而且如今距離雲鵬聖圖正式開始交替還有不少年,雲鵬聖尊也不好直接宣布王寶光繼任。


    不過,在王寶光如此擁有巨大血脈優勢的情況下,他的贏麵還是很大的。


    “老祖爺爺。”王寶光又繼續說道,“其實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如今文禦皇子已經將兩大皇子徹底壓下,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咱們是時候給出致命一擊了。”


    說話間,姬玥兒和薑玉靈這兩個前來“匯報工作”,順便蹭飯的屬下,也吃完了她們的七品靈米飯份額。


    姬玥兒聞言也開口說道:“公子,我也建議該收網了。如今整個天瑞聖朝勢力範圍內,各類靈米已經逐漸開始緊缺。一部分敏銳的世家,也都逐漸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開始猶豫著要種植靈米了。”


    “倘若局勢持續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世家醒悟過來。包括如今擺脫泥潭的文禦皇子,說不定會立即動用國策……以應對不利局麵。”


    這天瑞聖朝畢竟是文禦皇子的主場,一旦他下定決心要扭轉局勢,並且集中精力去處理此事,搞不好會節外生枝。


    “公子,請用茶。”


    這時候,不久前剛剛晉升神通境的薑慕仙給王守哲捧來了一壺仙茶。


    她如今已經繼承完了《歸元仙靈訣》,一身的氣息愈發仙靈出塵,純淨清澈,比起當初的她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王守哲在她的侍奉下澹然的喝著仙茶,平靜的眼神也漸漸銳利了起來:“既如此,那就按照計劃收網吧。”


    利索的辦完這件事情,他也該回王氏了。


    宗竹那孩子得趕緊上族學,多和同齡人接觸接觸,免得太過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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