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時間段。


    淩雲聖地。


    玄渺峰。


    這是一座並不算高的山峰,外形平平無奇,山峰內部,卻匯聚了數條極品金屬性靈脈。


    山峰越往上,空氣之中彌漫的金靈之氣就越濃鬱,接近峰頂的位置,空氣中的金靈之氣已然濃稠得如同霧氣一般,僅憑肉眼都能看得分明。


    驀地。


    一隻體型巨大的雷鷹呼嘯著自高空旋即盤旋而下,拍打著翅膀落在了山腰的演武坪上。


    一道人影自雷鷹背上飄身而落,正是曹幼卿。


    “幼卿學姐。”


    演武坪上負責守衛的弟子見到她,當即上前行禮。


    曹幼卿隨手還禮,隨即便朝山上走去。


    出於對山峰主人的尊重,她並沒有直接飛上峰頂,而是順著台階拾階而上。


    一路上,她隻覺鋒銳的金靈之氣刺得她肌骨生疼,如芒在背。


    哪怕已經來過不知多少次,每每感受到這一點,她依舊忍不住感慨萬千。


    憑她初入天人境後期的實力,在這種環境中依舊覺得十分難受,長居於此,沒有堅定的心性和絕強的毅力,根本堅持不下來。


    不過,她畢竟實力擺在那,即便是步行,速度也是極快。


    沒過多久,她便到了山頂。


    跟山下守備森嚴的景象不同,山頂上反而沒有弟子守衛,也沒有弟子巡邏,僅有一座孤零零的宮殿聳立此處。


    那是一座通體由金屬雕琢而成的宮殿,巍峨高聳,氣勢恢宏,帶著一種仿佛能將蒼穹撕裂的凜凜霸氣。


    宮殿門口掛著牌匾,上書“玄渺宮”三個大字。


    曹幼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心情不自覺有些緊張。


    “見過幼卿仙子。”這時候,旁邊的偏殿裏走出來一個宮妝女子,朝著曹幼卿盈盈一禮,恭敬打了聲招呼,“知道幼卿仙子要來,曉月特來相迎。”


    這女子穿著一身素淨的藕荷色窄袖長裙,頭上隻簡單挽了個幹練的高髻,看上去端莊又利落。


    比起曹幼卿,她的容貌雖不算出挑,身上卻多了股歲月沉澱出的溫婉和沉靜,讓人不自覺便生出好感。


    曹幼卿眼前一亮,當即回禮問道:“曉月姐姐,不知主上傳召,所為何事?”


    “曉月不知。”曉月沉靜回答,隨即瞥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剛才玉清仙子來過一趟,你且小心一些。”


    “又是洛玉清那死丫頭!”曹幼卿暗惱不已,“但凡遇到她,就準沒好事!”


    “多謝曉月姐姐告知。”


    她朝著曉月道了聲謝,這才跟在她身後朝玄渺宮中走去。


    玄渺宮有內外兩殿,外殿用於接待客人,麵積更大,裝飾也更豪華,內殿要小上不少,裝飾也比較樸素,卻隻有自己人才能進入。


    從旁邊的廊道繞過外殿,進入內殿範圍,曉月便默默退了下去。


    曹幼卿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才邁步走了進去。


    跟在聖地外時的高傲冷漠相比,此時的她謙恭而謹慎,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入得廳堂,她迎麵就看到了一道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子的身影,他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袍,脊背挺得筆直,哪怕隻是一個背影,都顯得淵渟嶽峙,讓人心折。


    這會兒,他正仰頭看著掛在中堂的那幅《純陽真人演劍圖》,一動不動,看上去專注無比。


    曹幼卿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不敢出聲打擾。


    也不知過了多久。


    驀地。


    那人影似有所悟。他身上的衣袍微微一拂,無形的劍意透體而出,驀然劃過空氣。


    瞬時間,整個宮殿都為之一震。


    頭頂的熒石靈燈乍然碎裂,殿內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


    那道白衣的背影,也隨之陷入了陰影之中。


    曹幼卿心中一震,不自覺地便低下了頭。


    即便是專修劍法的玄武修士,也需要依靠手中的劍才能施展出劍意。能不憑借任何外物就施展出劍意,這已經脫離了劍法,踏入了“劍道”之境。


    唯有專修劍法一道的紫府境修士,才能有此境界。


    而無形劍意,更是劍道小成的標誌。


    她心中又是欽佩,又是羨慕。


    大概也隻有像主上這樣的天縱奇才的大天驕,才能在如此年紀就劍道小成。


    自己修煉雖也算刻苦,卻直到如今也隻是將紫霄天雷劍意參悟了兩三成,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此等境界。


    “來了?”


    這時候,陰影中忽的傳來一聲低沉磁性的男聲。


    曹幼卿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禮:“恭喜主上劍道大進。想必,不出百年,您便有機會窺破門檻,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了。”


    “哪有那麽容易。”


    那人影說著便轉身,緩步走出陰影。


    那是一個青年模樣的修士,麵如冠玉,氣度從容,一身的儒雅之氣。單看這形象,任誰也想不到,他其實是個殺伐果斷的劍修。


    此刻,沒有特意釋放出威勢的他,看起來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但在他麵前,曹幼卿卻依舊敬畏不已,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想起洛玉清那小妮子之前來過,也不知說了什麽,曹幼卿一咬牙,驀地跪了下去,請罪道:“幼卿辦事不力,沒能將隴左錢氏和隴左南六衛拿下,請主上責罰。”


    “此事暫且放在一邊。”


    白衣青年似是早已料到她的舉動,臉色平靜,不見絲毫驚訝。


    他在內殿的椅子上坐下,隨手端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道:“我且問你,前些時候左丘青雲殞命漠南之事,可是你做的?”


    曹幼卿一愣。


    她還以為主上傳喚她過來,是為了問責,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事。


    過了足足有兩息,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道:“主上明鑒,此事並非屬下所為。”


    “好一個非你所為。”


    白衣青年臉色不變,手上的茶盞卻猛地被放回了茶幾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他的語氣也一下冷了下來:“此事若真是你所為,雖然莽撞,倒也不算一無是處。可此事倘若不是你所為,卻被人推到了你頭上,那便是愚蠢了!”


    曹幼卿心裏一個咯噔,身形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當下便連連請罪:“屬下知錯!主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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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錯?你錯在哪?”白衣青年冷冷瞥了她一眼。


    “這……”


    曹幼卿語塞。


    “哼~!”


    白衣青年冷哼了一聲,淡淡道:“能力不足,經驗不夠,這些都能彌補,但連自己錯在哪裏都搞不明白,那就真的沒救了。從今日起,你便去雷罰之地閉關自省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出來。”


    雷罰之地,那可是聖地專門用來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裏麵充斥著暴虐無比的雷罡風暴。在裏麵,無法修煉,也無法,有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肉體和精神折磨。


    憑她現今的實力進去,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主上,我……”


    曹幼卿委屈地想要辯駁,但觸及到白衣青年的目光,卻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連忙改口乖乖應了下來:“是,主上。”


    “去吧~”


    白衣青年擺了擺手。


    曹幼卿隻得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去雷罰之地閉關了。


    曉月端著新沏的茶從門口進來,剛好見到曹幼卿離開的背影。


    她瞅瞅曹幼卿沮喪的背影,又看看白衣公子,小心道:“主人,幼卿仙子做事雖莽撞了些,到底對您一片忠心。何況,此事於大局也無甚關礙,您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我並非生氣。”


    見到曉月,白衣青年臉上的冷意便消失了,聲音也恢複了平靜。


    他從曉月手裏接過新的茶盞,隨口解釋道:“隻是她這性子,若是不改改,將來怕是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但這事我說了沒用,你說了也沒用,還得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另外,漠南之事一出,左丘氏與遼遠曹氏之間必生嫌隙。接下來數年,兩家之間必有一番拉鋸,以她的性子難保不會被卷進去,幹脆便讓她去雷罰之地磨磨性子。若是她能想明白,那最好,若是實在想不明白,往後便讓她專心修煉吧。”


    “原來如此。主人一番苦心,皆是為了幼卿仙子著想。倒是曉月多慮了。”曉月斂斂一禮,又恭聲詢問道,“左丘氏那邊,您準備怎麽處理?是否要我……”


    不等她說完,白衣青年便擺了擺手,打斷了她。


    “且先讓他們鬧上個幾年吧。這兩家之爭,若運作得宜,未必不能為我所用。”他慢條斯理地撇了撇茶沫,“至於隴左郡那邊,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帝子之爭,本就非一日之功。等大勢已至,他們逃不掉的。”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就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曉月心中卻是一凜,忙恭恭敬敬行禮應道:“是,曉月明白了。”


    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上位者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以決定無數人的未來。


    弱者,便隻能任人擺布。


    唯有強者,才能攪弄風雲,讓天下為之懾服。


    守哲的小院。


    炎炎夏日的清晨,陽光充沛,清風徐徐。


    院子裏,那座石質的涼亭早已被攀援類的植物爬滿,翠綠的葉片層層疊疊,間或有五顏六色的奇花異卉夾雜其中,既能遮掩陽光,又有生活情趣。


    點點光斑自葉縫中灑落,落在了涼亭裏兩人的臉上,身上,平添了幾分意境。


    這兩人,自然便是王守哲和王宗昌叔侄兩個。


    這一方世界,並非隻有打打殺殺,也有“閑觀花開花落,坐看雲卷雲舒”的閑情和雅致。


    這會兒,兩人正坐於石桌兩側,慢悠悠地品著一壺雲霧靈茶。


    此茶性微寒,飲之生津去燥,有養性滋神之效,甚得王守哲的喜愛。


    隻是周邊地區,僅有山陰柳氏的雲霧洞中才有少量出產。因此,柳若藍每次都會趁著新茶出產之際回娘家探親,然後如強盜般強行打包一多半產量回來,又花心思精心貯存,隻為迎合夫君好的這一口。


    以至於這些年來,柳氏的年輕家主柳遠輝私下一直頗有微詞。可惜,他有意見也無用,反正他也打不過自己妹妹,真要把柳若藍嘮叨煩了,不過憑白多一頓揍而已。


    喝茶之際,王宗昌便將自己這一次域外探查的收獲娓娓道來。


    平日裏。


    王氏每年都會進行秋冬獵,並將狩獵範圍不斷地擴大,這已然算是對周邊域外的一種探索。


    然而域外開荒和狩獵畢竟不同,不僅需要涉及到方方麵麵的地理勘察,細致的環境分析,還需要進行潛在危險的標注與排除,甚至還包括到未來的發展與規劃。


    “四叔您看這一片區域加起來比咱們平安鎮還要大,且地勢平緩,又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密布,土地肥沃,水資源豐富,隻要肯花大力氣開發,便能讓我王氏增加數十萬畝良田。”王宗昌拿著一張有些潦草的手繪地圖,興致勃勃地給王守哲介紹,“至於那些湖泊,可開掘河道勾連,即能起到灌溉作用,又有通航運輸之效。此外,有了這些湖泊,我王氏發展了數十年的漁業養殖技術便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俊朗帥氣的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仿佛在憧憬著王氏未來的大發展。


    “唯一問題便是,要將這一片區域納入開荒規劃之中,便得將咱們‘守哲關’的修築規劃,再向前推進三十裏,在另外一個峽口修建關隘,並將原定的十裏長關,延長至二十裏。”


    此言一出。


    王守哲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關隘的修築位置絕非隨隨便便定下的,需要考慮成本、防守、以及長期駐紮是否便利等多個方麵。


    大部分關隘修築的位置,都是峽口最窄和最為險要之地。


    宗昌的規劃與設想固然能給王氏帶來一塊富庶的糧倉和漁場,可危險性和開發難度也隨之增加。


    而且,關隘一旦延長,防守的壓力也會翻著倍增加。


    “宗昌的設想極好。”王守哲先是表示了對宗昌讚賞,隨即卻是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我們王氏目前發展時間太短,人丁稀少,怕是吃不動那一大塊烙餅。與其吃撐了有可能會有危險,不如保守穩妥起見。咱們王氏那麽多老老少少,穩定生存比發展更為重要。”


    王宗昌額頭微見冷汗,急忙拱手說:“四叔,是宗昌孟浪心急了。”


    “無妨無妨,每個人都可以有不同看法,你四叔也未必就一定是正確的。”王守哲給他斟茶,笑著說,“這段時間,你在家裏休息之時,多陪陪菲菲。趁著還年輕,多給家裏添些孩子,咱們王氏人丁太少了。”


    王宗昌一下子臉紅靦腆了,唯唯諾諾道:“我,我聽四叔的。就,就是菲菲她……興趣不是……很大。”


    “那哪行啊?咱們王氏還要不要發展了?”


    王守哲表情一下子凝重了。


    思索了會兒,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本秘籍,寶貝似的交給他:“這是四叔偶得的秘典,名為‘四十二式’。你好好研究研究,爭取多為家族做貢獻。”


    王宗昌接過,隨便翻了兩下,頓覺如五雷轟頂一般。


    天呐~~這這這,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啊~~


    他連忙臉紅耳赤地將秘典“四十二式”收進了懷裏,心還在噗嗵噗嗵的狂跳。連喝了好幾杯靈茶,才勉強排除雜念,重新恢複了鎮定。


    “四叔,這一次域外地圖探索,還發現了一樁比較棘手的問題。”他冷靜下來後,鄭重道,“您看這一處峽穀,植被豐茂,地勢險峻,內裏隱藏著諸多溶洞。我與宵瀚老祖聯手探查過,卻發現溶洞內生存著一個大型的血蝠族群。我二人不敢在裏麵多待,隻略作探查便撤退了。”


    “血蝠族群晝伏夜出,性情凶猛,常常成群結隊地捕食大型物種,對人類亦有極大的威脅,因此在開荒之前,須得將血蝠族群清剿幹淨。”


    “血蝠?”


    聽到這個名字,王守哲的表情一下變得鄭重起來。


    王氏族人入族學之後,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基礎課程,就是背誦《凶獸圖譜》《植物圖鑒》《礦物辨別》等等書籍,而且,是全本背誦,要背到滾瓜爛熟的那種。


    王守哲自己當然也背過。


    而這“血蝠”,便是《凶獸圖譜》中,比較令人惡心的凶獸之一。


    它們性情凶猛,攻擊性極強,且擅長群攻,常常會成群結隊地攻擊棲息地周圍的牲畜牛羊,乃至於人類,乃是最讓老百姓談之色變的凶獸之一。


    偏偏它們的棲息地往往都在溶洞深處,清剿極其困難,而且一旦清剿不夠徹底,就極有可能給後續遷徙來的百姓帶來危險。


    平安鎮曾經也有過血蝠族群,足足困擾了王氏數十年。


    那段時間,平安鎮每年都會損失不少人畜。當年宙軒老祖也是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一點點將血蝠清理幹淨。


    關於這一點,《王氏傳承紀要》中有過詳細記載。王守哲熟讀傳承紀要,自然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


    略一琢磨,他便道:“既然有血蝠族群,那就得優先清理。正好兩三個月後便是這一次的秋冬獵,我與瓏煙老祖親自帶隊,將包括血蝠在內的一些危險點,徹底清理一番。”


    王宗昌臉色一喜:“由四叔和老祖親自出馬,那些血蝠就活到頭了。


    “不可大意,我還會寫一封信讓珞靜想辦法回來幫一下忙,珞靜擅長馭使靈蟲,對於清剿血蝠保不齊有什麽秘法。”王守哲鄭重地說道。


    “加上五姑姑的話,那就很保險了。”王宗昌點頭道,“有些危險之處,靈蟲探索更加合適。”


    叔侄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討論著家族大事時。


    驀地!


    天空之中一聲鷹隼叫聲響起。


    一隻翼展不大,卻十分靈巧的鷹隼從院子上空掠過,隨後極速向下掠去。


    王宗昌笑道:“是宗才那隻猢猻來了。他這頭一階靈隼,是他舅舅送的,平日裏寶貝的不得了,絕然不舍得離開視野的。他那靈隼這一次在域外探查時,立下了不少功勳,這一次多半是來尋四叔邀功請賞的。”


    果不其然。


    王守哲的院子外,傳來王宗才的聲音:“四叔,宗才求見。”


    王守哲笑著說:“進來吧,少在我門口磨磨嘰嘰。”


    話音落下沒幾息功夫,一個身材修長,長得頗為俊俏的青少年如一陣風般進了院子。


    他身穿挺拔的玄武勁裝,腰間挎著寶劍,肩膀上架著一隻鷹隼,當真是好一個朝氣蓬勃英武挺拔的好兒郎。


    他是“守”字輩老三王守諾的兒子,目前才十六歲,自出生起王氏的條件便開始好了起來,因此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頭。


    一路成長過來,享用的資源也絕無虧待。


    在從小便夯實基礎下,他的精氣神十分飽滿,且修為也達到了煉氣境七層實力。比起王守哲十六歲的時候猶要勝出半籌。


    王宗才一進來,見得王守哲與王宗昌,便急忙笑嘻嘻地上前行禮:“宗才見過四叔,見過二哥。原來二哥比我來的還早,您這與二嫂嫂久別勝新婚,竟也不多陪陪她。”


    “老六,少跟我沒大沒小。”王宗昌笑罵道,“你這大清早便趕來四叔這邊邀功,莫非是怕我貪墨你在域外的貢獻?”


    “哪能啊?”王宗才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這點點區區功勳,都是靠著靈兒幫忙,與二哥比起來差遠了。以二哥的身家,哪能看得上我那些。”


    說起“靈兒”時,他還寵溺地摸了摸那隻一階靈隼,眼神兒仿佛在看情人一般。


    “莫要廢話,坐下邊喝茶邊說。”王守哲也笑罵道,“看你如此眉飛色舞,想必這一次跟著去域外探索,得了不少便宜。閑著也閑著,我且聽聽你吹個牛皮。吹得好有獎,吹不好便扣家族貢獻。”


    王宗才的臉一下子拉垮了,他坐下了半拉屁股後說道:“四叔,我這可不是在吹牛。”


    然後,他就開始巴拉巴拉地“吹噓”了起來。


    把他家的“靈兒”誇的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知道的知道那是一隻普通的一階靈隼,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神隼轉世呢。


    “所以,你的目的是……”王守哲聽他吹了一炷香功夫,著實受不了了,趕忙打斷他。


    “四叔啊,我這一次雖然功勳不少,可以兌換不少物資。”王宗才可憐巴巴地說道,“可又要自己修煉,還要兼顧培養靈兒,這日子過得太過捉襟見肘了。這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將靈兒養成三階啊。”


    不等王守哲回答。


    恰好柳若藍端了些新鮮的瓜果過來,聽得此言後,她笑盈盈地說道:“聽起來,宗才培養靈隼竟如此不易啊。”


    “四嬸。”王宗才急忙站起來行禮。


    他也知道自家四叔比較平易近人,可家族之中,威勢最大的恐怕就是自家四嬸了。有句話說得好,寧願招惹四叔十分,也切莫招惹四嬸一分。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四嬸對家族年輕一代的照拂也是不遺餘力,經常會有一些獎勵補貼等發放。


    王宗才自己,也是收到過四嬸不少補貼的。


    “切莫拘謹,坐坐坐,我來給你出個主意。”柳若藍賢惠地招待著,並笑著說,“咱們家宗才長得年輕俊朗,英武不凡。我早聽說過有好些家的姑娘,都惦記著宗才呢。不如這樣,宗才早些尋個姑娘成親,也好領家族的成親獎勵。”


    “然後再多生幾個子嗣,那家族貢獻,豈不是一下子上去了?”


    王宗才一頭冷汗,真的是謝謝您的建議啊四嬸,他把頭搖成了個撥浪鼓:“不成不成,我還年輕,才十六歲,我有‘靈兒’就夠了,我可不想和二哥四叔那樣子,這麽早踏入婚姻的墳……”


    話還沒說完。


    一道冰冷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守哲和王宗昌,兩人互望了一眼,也是敬佩不已地看著王宗才。


    這小子的膽子,當真是肥到天上去了,果然是少年英雄,無知者無畏啊。


    王宗才頓時渾身一激靈,感覺自己如墜冰窖一般。


    “嗬嗬~”柳若藍收回目光,掩嘴輕笑了起來,“夫君呐,妾身發現咱家對於孩子們的家族傳承責任心的教育,有些缺失啊。”


    “那依娘子的意思是?”王守哲問道。


    “這也不是人家的意思。”柳若藍俏臉鄭重地說道,“家族的傳承,在於延綿不絕的子子孫孫。繁衍族人,是每一個家族成員光榮的責任。妾身建議定期舉辦一些家族年輕人之間的聯誼會……此外,像宗才這樣子寧願養鳥也不願意娶媳婦的年輕人們,不能光靠獎勵來促進他們生育,得好好地懲罰!”


    “四嬸,我錯了。”王宗才都快哭了起來,瞅著王守哲說,“四叔四叔,您可不能耳根子太軟啊。”


    耳根子軟?


    王守哲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宗才啊,傳宗接代可是每個族人的義務。你不生,我不生,家族何時才能昌盛起來?聯誼會的事情,就交給娘子了。”


    “夫君,妾身一定會辦妥的。”柳若藍說道。


    “完了完了。”王宗才一副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就是過來給我家“靈兒”討點晉升資源,怎麽一眨眼功夫,就攤上大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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