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


    王守哲的小院內,兩名看起來年輕的美豔少婦正坐在涼亭裏,親手為家裏的男子縫製著衣衫。


    一場春雨過後,庭院中的一切都仿佛被洗滌過了一般,褪去塵垢,變得更加清新。草坪的顏色更加翠綠,枝頭競放的鮮花也變得愈發嬌嫩。


    但如此春色,卻及不上亭中的女子的一半顏色。


    其中,為首的女子一身水色長裙,身姿婀娜,氣質溫柔絕俗,赫然便是王氏大婦,柳若藍。


    身為靈台境修士,如今已經將近四十的她,看起來卻依舊如二十出頭一般,就連氣質都沒有絲毫變化。


    在她麵前的石桌上,放著幾碟新鮮的瓜果。


    她跟另一位美豔少婦一邊動作嫻熟地縫製著衣衫,一邊聊著家長裏短,時而騰出手來,吃幾塊瓜果,當真是好不愜意。


    院子裏,兩個四五歲的孩子正撲弄著蝴蝶。


    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開襠褲娃,屁顛屁顛地跟在兩個“大孩子”後麵,時不時地摔上一跤,卻也不怕疼,起身拍拍屁股繼續呀呀道:“姐姐~~等等我。”


    那兩個大一點的孩子一男一女,其中的女娃娃長得粉雕玉琢,氣質活潑靈動,正是王守哲的嫡次女王璃玥,另外那個略小些的男孩,則是“宗”字輩老二王宗昌之子——王室誠。


    至於那個還在穿開襠褲,走路摔跤的小破娃,便是王守哲的次子,王宗瑞。


    三個孩子鬧成一團,玩得不亦樂乎。


    此情此景,就如同一副充滿了生活氣息的繪畫長卷一般,當得上一句“歲月靜好”。


    “菲菲,室誠已經四歲了吧?”柳若藍邊縫著衣衫,邊含笑瞥了旁邊的美少婦一眼,“你與宗昌該多努力努力,再生兩個,為咱們王氏填些人丁。”


    “姑姑~”美少婦被她說害羞了,俏臉緋紅地低下了頭,“此,此等事情,哪,哪有什麽努力的?”


    這美少婦名叫“柳菲菲”,出身山陰柳氏直脈。


    她十八歲的時候便嫁給了時年三十歲的王宗昌,如今已經四年有餘,連孩子都能滿地跑了。論輩分,柳若藍是她同宗的親姑姑,柳若藍待她自然也就比別人稍微親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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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麽好害羞的?”柳若藍橫了她一眼說,“你娃都四歲了,還擺什麽少女羞澀?”


    “姑姑,不,不是……”柳菲菲低著頭,臉色通紅,“那個,宗昌他最近一直在域外拓荒。而且他回來後,也是醉心於修煉……那種事情,他不是很積極……”


    “他不積極,你積極不就行了?”柳若藍一副老司機的模樣說道,“你得讓他食髓知味,離不開你。聽我說,這一次他出任務回來,你便把孩子丟我這院裏。你弄幾個小菜和酒,和他好好過一過二人世界去。來來來,我傳授一些禦夫之道給你……”


    說罷,她便與柳菲菲咬著耳朵,悉悉索索地傳授了一通。


    “是,姑姑……”柳菲菲輕咬著嘴唇,臉頰已經紅得快滴血了。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夫妻之間竟然還有如此眾多門道。姑姑提到的那些招數,當真是……羞死人了。


    姑侄女兩個正說話時,柳若藍忽然俏眉一挑,喜上眉梢:“咦?夫君回來了。”


    她的修為高深,神識更是尤其強大,自然遠遠地便能感應到王守哲的靠近。


    果然,不出片刻,院子外麵就傳來了一串淩亂的腳步聲,緊接著,王守哲就帶著一串大大小小的孩子進了院子。


    柳若藍和柳菲菲放下手中活計,迎了上去。


    “夫君,一路辛苦了~”柳若藍行女子禮道。


    王守哲趕忙還了一禮:“還是娘子在家操持更為辛苦。”


    隨著夫妻兩個見過禮,其餘小輩們也開始互相行禮。女兒王璃玥和兒子王宗瑞都是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抱住了王守哲大腿開始撒嬌。


    柳若藍則是趕忙囑咐廚房,弄了一桌好菜好酒,準備為夫君接風洗塵,犒勞辛苦。


    趁這時間,王守哲也在院子裏擺開架勢,開始考教起了一幫孩子們的功課。


    不多會兒,王守哲頻頻點頭,臉色和藹了許多。


    這幾個孩子功課都學得比較踏實,顯然這些年族學這一塊沒有白抓。不像以前,王守哲每每考教一下弟弟妹妹和侄女們,都得被氣得臉色發青。


    不過即便如此,那幾個小毛頭們,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畢竟,這可是四叔/四爺爺啊,在他麵前誰不怕?


    “宗才,你表現最好。”王守哲和藹地誇讚道,“正好給比你年齡小的孩子們做個榜樣。”


    “是,四叔。”


    王宗才躬身回話,老實乖巧地很。


    略一猶豫,他問道:“四叔,郡城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啊?我能不能申請去郡城幫父親?我想去見識見識。”


    王守哲瞟了他一眼,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年後你就十六歲了,也到了該為家族出力的時候。去郡城待兩年鍛煉一下,見識一番也好。這樣吧,等明年開春,你就隨你父親一起去郡城。”


    王宗才頓時喜上眉梢:“多謝四叔成全。”


    說話間,偏廳裏酒席已經擺好。


    王守哲便帶著所有人移步偏廳,一起用了膳。


    這一頓飯用得相當沉默。直到用膳完畢,王守哲放下筷子,說道:“行了,都該幹嘛幹嘛去吧~把功課和修為都給我練紮實了,我下次還要抽查的。”


    “是,四叔/四爺爺~”


    一眾孩子們如蒙大赦,連忙規規矩矩地行禮告退。


    等離院子稍微遠了一點,一群人立刻撒腿就跑。開玩笑,和四叔/四爺爺一起用膳,壓力太大了。


    “姑姑,四叔。”柳菲菲牽著王室誠的小手,斂斂行禮道,“我與室誠也先行告退了。”


    “菲菲莫急。”柳若藍說道,“你帶著室誠在我院子裏住兩天,順便照顧一下璃玥和宗瑞。我與你四叔要出門一趟,有些要事要辦。”


    “是,姑姑。”


    柳菲菲雖然有些莫名,卻還是乖巧地依言而行。


    倒是王璃玥和王宗瑞一雙兒女,則是瞪大了眼睛瞅著娘親。怎麽爹爹才剛回來,娘親就又要匆匆與他出去辦要事了?


    饒是王守哲也微微有些錯愕。


    怎麽隨著年齡上漲,若藍在這方麵越來越著急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靈體之故,還是修為越來越高深。王守哲總感覺她身材和氣質越來越好了。先前還不覺著,可這一次離家將近三個月回來,變化尤為明顯。


    隨之。


    珠薇湖上,水月閣中,王守哲度過了愉快的前兩天,以及不太愉快的後三天。


    ……


    與此同時。


    紫府學宮。


    長春穀。


    春末夏初,正是草木生發,天地間木係靈氣最盛的時候,也是長春穀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候。


    在極品木係靈脈的加持下,長春穀中的木係靈氣之充沛,遠超別處,可以說是處處生機盎然。


    參天大樹隨處可見,翠色如蔭,生機勃勃。規劃好的靈田中,各種靈穀、靈果數不勝數,各色靈花競相綻放,各種靈蜂漫山嗡鳴,各色靈蝶蹁躚飛舞,當真是好一幅如畫春景。


    長春穀深處,一套木質結構的小院正靜靜坐落於角落之中。


    院內有一口靈泉,三分靈田。


    靈田裏,種植著一些生長較為快速的靈蔬瓜果。


    靈田旁,圍出了一塊柵欄,裏麵豢養著六隻一階靈禽——赤腹金雀。


    說是“雀”,實則每一隻都是足有上百斤左右的禽鳥,它們赤腹金羽,尾翎如烈火一般,賣相頗佳。隻是,它們一隻隻都被養得圓鼓溜丟,飛是顯然飛不動的。


    此刻,靈田裏,一個身穿長春穀普通弟子製服的青年正拿著鋤頭,低頭鋤草。


    這青年眉眼俊俏,氣質不俗,即便穿著樸素,幹的也是最接地氣的農活,也掩蓋不住那一身出眾的風姿。


    這青年,赫然正是王氏嫡脈長子,王宗安。


    低頭鋤了一會兒草,將與靈蔬瓜果爭奪養分的雜草全部清除之後,他便放下鋤頭,去院子裏取來飼料,開始投喂那六隻赤腹金雀。


    它們吃飯極為嬌氣,需要用蒸熟的靈米外加數量固定的靈果靈蔬投喂,時不時還得加個幾十斤肉食調調口。


    要說這赤腹金雀,除了身上的羽毛稍微有點價值外,最主要的作用便是生蛋了。金雀蛋足足有甜瓜般大小,無論是蒸蛋,煮蛋,還是炒蛋,都非常好吃。


    沒錯。


    金雀蛋就是用來吃的,每一個學分僅能兌換三枚!普通學子是吃不起的,唯有那些核心弟子偶爾會兌換幾顆嚐嚐。


    據師兄和學姐們說,長春穀中最愛吃金雀蛋的,便是最受長春上人寵愛的綠薇小學姐。


    不過,前些日子長春上人與綠薇小學姐出門辦事去了,長春穀裏如今管理外事的,乃是德高望重的錦山師兄。


    王宗安被王守哲安排進長春穀,並不是為了走學宮路線,隻是為了體驗一下生活,鍍個金,順便培養一下嫡脈繼承人各方麵的綜合能力。


    用父親的話來說,那就是男孩子要多吃點苦頭,你可是王氏的繼承者。


    因此,他從一開始就隱藏了身份,低調入學,並佩戴上了連靈台境修士的神識都能瞞過的高階斂息玉佩。


    除了長春上人和綠薇小學姐之外,整個長春穀的人都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弟子,自然不會為他搞特殊,該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也因此,他除了院子裏那些活外,每天還得照顧約三畝靈田。


    所有份額內的活幹完後,他大約會有半天閑暇功夫,可以用來修煉,做任務,或是進行社交。


    另外,每十天都會有師兄在授道殿開大課,他們可以去學習一下功法,聆聽心得等等。


    一開始,王宗安因為脫離了父母的管束,還覺得挺新鮮。可新鮮勁僅僅維持了一個月,他便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這裏每日的工作和修煉,都太過枯燥了。除了他的鄰居學姐和師兄,偶爾會來找他之外,他幾乎沒有任何矚目的社交活動。


    王宗安作為嫡脈少爺,王氏的少族長,從小就生活在萬眾矚目之中,哪裏過過這種日子?


    這讓他有種跌落底層的不真實感。


    以至於他在投喂赤腹金雀之時,忍不住開始懷疑,父母把他丟到長春穀鍛煉搞不好隻是一個借口。


    歸根究底,應該是嫌棄他長大了,住在一起礙事。


    “唉~有那麽一對父母,我宗安少爺太難了。”王宗安唉聲歎息。


    “安安~”


    就在王宗安唉聲歎息之時。


    一個長相隻是“中人之姿”,年紀已經偏大(二十三歲)的學姐喊著他名字,闖進了他院子裏。


    她還拎著一竹籃子“奇怪的蘑菇”,慰問著王宗安道,“安安,你的意誌有些消沉啊,是不是想家了?想家也是正常的,過個一兩年你就適應了。來來,這一次雨季豐沛,長春靈樹下的靈菇長勢很好,一個個都肥大水嫩的。我好不容易搶摘了一籃子,請你一起嚐一嚐。”


    “這蘑菇……”王宗安一瞅那蘑菇的形狀,便有些目眩神暈,這蘑菇長相也太……讓人臉紅了!


    “是不是都很大?”白菱學姐誇耀般地說道,“我可是半夜就去排隊了,等淩晨開禁後,我專挑最肥大的摘。這種靈菇味道鮮美,有很強增補氣血的作用。是咱們這些普通弟子,可以免費得到的修煉物資。其他各脈各峰,可沒這種福利。”


    “白菱師妹,宗安師弟。”一個溫厚的聲音響起,同時,長得高壯黝黑的元默師兄走了進來,“你們吃靈菇也不叫上我?大家可都是鄰居啊,我帶來了一條靈魚,正好可以與靈菇一起熬湯喝。”


    王宗安眼皮子一抖,每次隻要白菱學姐出現,元默師兄就會如約而至,仿佛無時不刻地盯著一般。


    可白菱學姐一見到元默師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我辛苦采摘的靈菇,就算給狗給豬吃,也不給你吃。”


    “呃……”王宗安的臉色有些僵硬,白菱學姐你這麽說合適嗎?


    然後,白菱學姐很熟門熟路地跑進了王宗安院子的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很驚喜地叫道:“宗安學弟,你還有三階靈臘肉啊?這個配靈菇一起燉了剛好。不過你這新生學分要省著點用,別浪費了。”


    這是四階靈臘肉!


    王宗安暗暗回了一句,這是珞秋姑姑偷偷來探望他時特地留下的。之所以要偷偷,肯定是不敢表麵違逆大魔王父親的命令。


    他也拗不過白菱學姐,便由得她去了,自顧自地幹起了院子裏的活。


    至於元默師兄,一聽有三階靈臘肉吃,便更不肯走了。反正他年齡大,臉皮比較厚,隨便幫著王宗安幹點活就準備理所當然留下吃飯。


    不足半個時辰。


    白菱學姐麻溜地煮好了靈米飯,配上極快切得很薄的靈臘肉,一大鍋靈菇碎臘肉丁湯,湯色濃如白玉鮮香撲鼻。


    旁的不提,白菱學姐廚藝還是不錯的。


    在白菱學姐滿是嫌棄的眼神下,元默師兄滿不在乎地坐下一起用餐。


    這頓飯,倒是讓王宗安吃得十分滿意,那靈菇雖然長相怪異,可真是一等一的鮮美。讓他的心情都變好了許多。


    他不由琢磨著,如何將這些靈菇保鮮一番,送給父母和家人嚐嚐。盡管他總是會吐槽父母,可終歸還是敬愛他們的。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元默師兄擺出了一副萬事通的模樣道,“我聽說,傳說中一直都在閉關的院長大人,竟然親自出關招收弟子了。聽說,可是招了個難得的大天驕,才十九歲,便是靈台境二層了。一身戰鬥力,可抗衡普通的天人境。”


    “十九歲靈台境二層?抗衡天人境,這世上竟有如此絕代天驕!”白菱學姐驚歎不已,隨後又撇了一眼元默,“元默師兄,你都已經三十歲了,才煉氣境八層!相比之下,真是廢材啊。”


    元默師兄沉默不語,其實他這年齡,放到外麵世家中去,妥妥的都是八九品世家的靈台種子。可與那個神秘的大天驕一比,還真是像個廢材啊。


    不過,白菱學姐說完之後,自己也是一陣鬱悶。她同樣是普通弟子,又能比元默師兄好到哪了去?


    “罷了罷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驕就別想了,越比越傷心。”白菱學姐將目光投到了王宗安身上,“安安學弟,咱們都是普通弟子,就踏踏實實做好本分工作吧。等到了靈台境,便開始為學宮工作數十年,攢足了學分後便回歸家族吧。”


    學宮對於這些普通弟子,並沒有要求他們一輩子待在學宮之中,達成一定條件還是能回歸家族的。


    王宗安一陣無語,一母同胞的姐弟,待遇也太天差地別了。姐姐成為了院長的得意門生,而他,卻隻能和長春穀普通弟子廝混在一起。


    不過,他也有些感受到了父母將其放在此處的用意。他平常接觸的層次都太高了,平日裏的待遇也太好。


    以至於看不到“底層修士”的艱難,多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對他的成長還真有好處。至於姐姐王璃瑤,走得和他不是一條路子。


    他王宗安可是少族長,未來可是要承擔起王氏大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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