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他說得有趣。


    諸位老祖都笑了起來,雖說忌憚於大乾律法,他們對直接參與族鬥頗為忌憚。


    但是倘若真要看到守哲出現危機,他們還是會出手相救的。


    尤其是明升老祖與漭老祖,更是將王守哲視作血脈後裔,如何會視而不救?


    甚至乎,以如今他們對王守哲的感情。哪怕王守哲真的要他們參與進族鬥,隻要略有贏麵和希望,權衡思量後,多半也會冒險參加。


    “守哲,我陪你去吧。”另外一位一直沒吭聲的年輕“車夫”,長身而起道,“我也算是半個王氏之人,王氏此等大關,我自然應當與你站在一起。”


    這位年輕車夫,雖然經過喬裝而模樣看似普通,可起身後,卻是盡顯身姿挺拔,器宇軒昂,正是王守哲未來姐夫陳方傑。


    此事他若不知道倒也罷了,如今知曉了王氏有一場大戰。他若不參與,回頭與珞伊成親後,能有好果子吃嗎?


    王守哲自不會拒絕他想掙表現的心思。


    兩人出了帳篷。


    此時,王氏眾人並沒有慌亂。畢竟除了有限的幾個孩子外,其餘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在幾位兄長和長輩的組織下,眾人有條不紊地擺好了迎戰的陣型。


    而幾個女孩子,以及守勇守廉,固然不清楚會突然出現變故。卻也是乖乖聽話,被安排在了隊伍的最中間。


    與此同時。


    劉趙兩氏的主要人物,族長,精英族人,甚至還有兩位靈台之路者劉勝豪與趙道元,都已經站在了簡易的圍欄前麵。


    但是劉趙兩氏的隊伍中,最為引人矚目的,要數隊伍後麵的四位老者。


    其中兩位,正是王守哲比較熟悉的,劉趙兩氏的老祖,劉知德和趙伯鈞。


    在他們中間的那兩位,都籠罩在了灰袍之中,就這麽站在那裏,沒有顯露出絲毫氣勢。


    但是王守哲卻知道,這必然是兩位靈台境修士,劉趙兩氏請來的外援。


    足足四位靈台境修士。


    難怪劉氏家主劉勝業底氣如此之足,直接叫囂著要王守哲出來領死。


    此時的劉勝業,顧盼之間雄姿卓絕,一掃數月來的苦悶。他要將王氏所賜,一一奉還。


    尤其是那王守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驚恐萬分,懊惱無比的精彩表現了。


    “喲,這不是劉伯伯嗎?”王守哲走到了隊伍最前麵,笑眯眯地說道,“你最近不是整日窩在家裏閉門思過嗎?怎麽,這才過了多久啊,按捺不住要出來蹦躂了?”


    “你……”劉勝業臉色一僵,怒極而笑道,“王守哲,你小小年紀,嘴皮子倒是利索。你若整日龜縮在主宅中不出來,我倒是拿你沒辦法。”


    “誰想你這小子,竟然真如此不知死活,膽敢搞什麽秋冬獵,真當我們劉趙兩氏是死了嗎?”


    “劉兄,莫要與這小子再廢話。”趙氏家主趙進賢冷笑道,“還是讓王瓏煙出來說話。”


    “沒錯,這小子再厲害,終究也隻是一個小輩。”劉勝業冷笑道,“王瓏煙,出……”


    嗡!


    一聲劍鳴輕盈聲響起。


    隻見一道朦朧劍光,飄嫋之間,似慢實快,向劉勝業斬去。


    “不好。”劉知德勃然色變,手掌一揚,紫金缽幻化成一道紫光打了出去,紫金缽滴溜溜地轉動間,化作一道紫色護盾擋到了劉勝業麵前。


    “鐺!”


    劍芒與護盾撞擊,激蕩起一陣衝擊波漣漪,兩件靈器各自向後退去。


    饒是被救了一命,但是向來不善戰鬥的劉勝業,依舊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劉知德飛身而上,手托紫金缽,怒目喝道:“王瓏煙,你竟出手偷襲一個小輩,還有沒有點身為前輩的廉恥之心了?”


    而瓏煙老祖則是玉手輕捏住了瓏煙劍,麵紗上的星眸冷芒閃爍,顯然殺意未消。


    老祖不擅長嘴炮。


    可王守哲擅長啊,哪能見到自家老祖吃虧,當即冷笑道:“你這叛主犯上,草菅平民的劉氏老賊,竟然也講廉恥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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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一個小輩,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辱罵一位靈台老祖。”劉知德被氣得不輕,怒聲道,“你連半點家教規矩都不懂,如何當得了家主?”


    “嗬嗬~”王守哲笑眯眯地說道,“家教規矩,是對人用的。一條狗活得再久,終究隻是一條老狗而已。我堂堂王氏家主,難不成還要對一條老狗拱手行禮,尊稱一聲知德老祖嗎?”


    說罷,他還真裝模作樣地對劉知德拱了拱手。


    劉知德自從晉升靈台境後,從未被如此當眾羞辱過,竟被氣得老臉一陣紅一陣白。


    “守哲罵得好。”


    “四哥哥厲害,罵死那條不知廉恥的老狗。”


    王氏族人們,都紛紛為王守哲叫好。


    便是連長輩,以及瓏煙老祖都覺得一陣暢快,好生解氣。


    也是難怪。


    若非劉知德和趙伯鈞這兩條叛主求榮老狗,在鎮守宙軒關的各自防守位時,在最危急關頭故意裝死。


    導致兩段城牆失守,放進來了不少凶獸。


    王氏的宙軒老祖與穹元老祖,豈會因此而戰死?王氏這五十年來,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罵一聲老狗,都是客氣了。


    “好好好。”劉知德怒極而笑,“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將死小輩而已,我劉知德,便讓你呈一時口舌之快。”


    當即,他回身拱手道:“李兄,按照之前約定,這個王瓏煙便由您親自出手將其牽製住。事成之後,另外一半酬金立即封上,絕不拖欠。”


    隊伍中間那個全身籠罩在灰袍中的男子,嘿嘿一聲冷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老夫我最講信譽了。不過,諒你也不敢拖欠酬金。”


    說罷,他背負著雙手,閑庭信步般向王瓏煙走去:“王瓏煙,聽說你乃是紫府學宮出身。嘿嘿,老夫生平最恨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一個個眼高於頂,視天下散修為無物。便讓老夫來,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罷,他一股強大而霸道的氣息,在他身上彌漫而起,比起尋常老祖仿佛要強上一大截。


    與此同時,他枯槁的老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把兩尺來長的短刀。那短刀通體墨黑,上有氤氳黑霧縈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可怕力量。


    魔器?


    瓏煙老祖瞳孔微微一眯,冷笑道:“我長寧衛中,何時藏身了一位魔修?”


    “桀桀,力量本無正邪,隻有強弱。”那老者冷笑道,“老夫不過卑微散修出身,自然是得到什麽機緣便是什麽。可沒你們紫府學宮學子這般,擁有挑挑揀揀的資格。”


    以隴左郡而言,向來以紫府學宮為玄武聖地,對其馬首是瞻。而紫府學宮行事風格和玄武功法,都是偏向於正道,因此整個隴左郡總體風格是偏向正道的。


    其餘各郡,也各自有自己的學宮聖地,因此大乾國總體以正道為主。


    一些邪修魔修在大乾國,不能說一出現就是喊打喊殺吧。卻也會受到提防與排擠,至於想在大乾國內申請建立世家什麽的,也是難度比較大,得郡守特批才行。


    但是在大乾國之外,就並非完全如此了。


    有些地方正邪並立,有些地方卻是魔道猖獗,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連王守哲都有些難以想象,那些地方的平民百姓到底是怎麽活的。


    閑話暫且不提。


    瓏煙老祖知道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卻也懶得與那魔修老者廢話,而是玉掌輕輕一托,瓏煙劍便熒光縈繞,輕飄飄地浮現在她掌心上方。


    而與此同時。


    劉趙兩氏眾人臉上,均是露出了喜色。


    隻要有人能拖住實力最為強大的王瓏煙,王氏一眾,便隻是這秋後螞蚱而已,蹦躂不了多久了。


    這數月來的屈辱,是時候和王氏好好算一算了。


    驀地!


    “瓏煙老祖,此魔修還是依約交給老夫來牽製吧。”


    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


    眾人也不見任何異狀,便見得一位穿著舊棉襖的老者,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他雖然穿的很破舊,可僅僅是往那裏一站,卻穩如山嶽,令人情不自禁地仰望與膜拜。


    他目光在那魔修身上停留:“不管你是誰,你自哪裏,都違背了大乾國的律法,竟敢與到了旁人族鬥之中。老夫陳儒鴻乃是王氏姻親盟友,對於此等不公之事,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陳儒鴻!


    儒鴻老祖?


    劉氏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堪了起來,他們萬萬沒想到,王氏竟然把儒鴻老祖請來了。


    別看儒鴻老祖在整個長寧衛名聲不顯。


    卻隻是因為東港陳氏距離核心地帶較遠,而且通常都是活躍在東海,因此大家都會下意識忽略掉,他的強大與故事。


    儒鴻老祖四十歲前平平無奇,僅是家族靈台之路的候選人,負責率領一艘海外商船。


    然而儒鴻老祖四十歲時,船隻在海外失事,家人都隻當他已經死在了海浪中,豈料一年後他神奇地回歸家族,並展現出了驚人的潛力天賦。


    此後。


    儒鴻老祖四十五歲成就靈台,七十五歲成就靈台中期,如今不過一百出頭,便已經靈台境中期巔峰了。


    眾人都懷疑他為二重血脈覺醒。


    這種修煉速度和天賦,放到紫府學宮去,恐怕也有機會爭一爭核心弟子行列。


    也正是憑著儒鴻老祖的強大,那個成立不過百年,很不起眼的東港陳氏的勢頭,越來越猛。


    此外陳氏當代族長陳德威,已經即將衝擊靈台境。


    一旦成功,東港陳氏便會形成一門三靈台大格局,可被大乾官方評定為八品世家!


    如此短時間內,便有可能晉升八品世家者,長寧衛絕對寥寥無幾。更何況儒鴻老祖後勁十足,十年內極有可能晉升靈台境後期,此後便有一窺天人之希望。


    如此人物。


    豈能不令劉趙兩氏膽寒心驚。


    劉趙兩位老祖,劉知德與趙伯鈞,也是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一絲懼意。


    雖然早就預料到,以王守哲那小子之詭詐,多半會邀請一位到兩位的老祖隨行。目的,極有可能是將他們釣出來。


    卻不想,王氏竟然有如此大的麵子,竟然能請出東港陳氏的定海神針——陳儒鴻來。


    當即,劉知德朗聲說道:“儒鴻老祖,你可是有著大好前程的靈台境修士,未來極有可能成為天人。何必為了已經半殘的王氏,與同級修士爭鬥呢?你莫要忘了,王瓏煙這數十年的慘狀。”


    “你與陳氏的關係,不就是貴族少族長與王氏嫡女有婚約嗎?隻要你肯退去,我劉氏也有一位嫡女可嫁,嫁妝為一座價值上萬的農莊!”


    為了離間陳儒鴻,劉知德竟直接下了血本,上萬的農莊說送就送。


    豈料,儒鴻老祖還未說話。王守哲身邊的一個年輕車夫跳腳了,怒不可竭地罵道:“劉知德,你果然是一個沒有廉恥之心的老賊。就你劉氏那位嫡女,長得如鄉下土雞一般,連珞伊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送給本少族長,都是在侮辱我。”


    陳方傑!


    別說劉趙兩氏了,便是連王氏眾人,都沒想到陳方傑會打扮成馬夫,參與到王氏的秋冬獵來。


    “三姐夫罵得好。”“三姐夫,珞伊姐姐能嫁給你,真是好福氣。”“三姑父好有氣勢啊。”“


    一眾王氏小輩,開始在王守哲的眼神下,吹捧起陳方傑來。


    這一番吹捧,倒是吹得陳方傑飄飄然了起來。最近數日扮成馬車夫的苦,可是沒有白吃。


    今天的表現,傳到珞伊耳中,必會受到表揚吧。


    “陳兄的意思是,若那劉氏嫡女好看一些,就能考慮了?”王守哲嗬嗬笑著說。


    頓即,陳方傑猶如被一盆涼水澆中,飄然感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急忙朗聲補充道:“漫說劉氏嫡女氣質低俗,便是若女神下凡,我陳方傑對珞伊也是一心一意,忠貞不渝。”


    情急之下,連忠貞不渝都出來了。


    陳方傑忍不住心頭抹了一把冷汗,和這未來小舅子相處,當真得處處小心,莫不要跳到他挖的坑中。


    劉知德等人的臉色一陣陰沉。


    如此險惡的局勢,這群小輩竟然如此嬉笑,莫非真當他們拿陳儒鴻無可奈何了嗎?


    趙氏老祖趙伯鈞怒笑道:“好好好,你陳氏既想與王氏一同陪葬,那我們就成全你們。知德兄,你我二人聯手擊殺王瓏煙。其餘給我,殺!”


    “雞犬不留!”


    隨著一聲殺字!


    趙伯鈞與劉知德,均是騰空而起,聯手向瓏煙老祖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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