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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6日,師帥直從台灣返回香港,這一次和他同行的,還有竹聯幫大將之一的陳誌一。


    陳誌一今年45歲,對於男人來說,正處於生命中最黃金階段,而陳誌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是最早跟隨陳啟禮起家的元老之一,當年是趙寧的結拜兄弟。


    趙寧是中和幫――也就是竹聯幫的前身――的骨幹成員,在1953年前後,一些國民黨軍政人員的子弟大多在台北的中和、永和兩間學校讀書,便仿效前朝舊義,歃血為盟,開堂組幫,中和的學生組成中和幫,永和的學生組成永和幫,雙方經常打架,鬧得社會治安一塌糊塗。


    後來,中和幫的幫主孫德培被抓,幫會也解體了,在這種情況下,趙寧重新組織、召集了中和幫原來的組成人員,在台北市永和鎮的一片竹林裏開會,並重新組幫,成員絕大多數都是在在讀學生,因為是在竹林中結盟,便起名為竹林聯盟,簡稱竹聯。這也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竹聯幫的由來。


    開始的時候隻有200名成員,為了紀念被抓的孫德培,決定不設幫主,幫眾以輩分來排位,同時以動物為代表,如鵝、鷹、鳥、狼、熊、獅等,其中陳誌一便是鳥。在當時,也算是相當高的排名了。


    到1960年,竹聯幫因為爭奪地盤,和台灣四海幫發生衝突,雙方在台北鬧市區的西門町一場械鬥,因為四海幫是蓄謀已久。因此竹聯幫損失慘重,陳誌一也被砍傷了一條腿;到1962年。四海幫因為其他案件被警方取締,竹聯幫乘勢而起,痛打落水狗,幾乎接收了四海幫把持的所有地盤,成為台灣第一大幫派。而綽號旱鴨子的陳啟禮,正是在圍剿四海幫殘餘勢力的戰鬥中脫穎而出,奠定了他在竹聯幫中的地位的。


    到1964年,原本在台南發展的另外一支幫會。名為南海路幫的一部分人馬,在綽號白狼的張安樂的帶領下北上投奔,竹聯幫聲威大振,其觸角更借助張安樂的關係,延伸到島內的四麵八方,一時從者如雲,令人側目。


    張安樂因為立有這樣的功勞。後來居上,在幫中的地位反而更在陳誌一之上,成為僅次於陳啟禮和楊劍平(楊外號楊站長,是竹聯幫殺手型頭目,也是幫中第一幹將)的第三號人物;而陳誌一則因為當年腿部受傷,始終不得徹底痊愈。走路都要依靠拐杖,念及自己為幫會流血出力,如今倒給一個外來人騎到頭上,豈能服氣?因此時時處處的針對張某人,兩個人的關係相當惡劣。便是陳啟禮和楊劍平也彈壓不住,是讓人很頭疼的一件事。


    陳誌一對張安樂心懷不滿。因此從不錯過任何可以打擊對方的機會,這一次師帥直到島內去,先去拜望自己的師傅,把事情講過,陳誌一大喜!方八是張安樂的重將,同時也是其撈金的最得力助手,要是能夠趁這個機會扳倒方八,對白狼不啻一記重拳!


    而且這一次的行動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張安樂不在台灣,臨時有事到美國去了,鞭長莫及之下,就為自己的操作提供了方便,因此陳誌一連夜帶師帥直到了陳啟禮在陽明山的別墅,把情況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像方八這樣的人要是不及時處置,隻怕陳仁私吞母金事件,又要上演了!而且,方八遠在香港,咱們即便有心處置,怕也沒有這份力氣!到時候,天下人將以何眼光看您,大哥不可不深思啊?”


    陳仁是陳啟禮的舊交,他精於賭術,號稱賭場郎中,經由陳啟禮的介紹入會,專門負責賭場業務,也給幫中帶來了大把的利潤;後來為分贓不均,陳仁提出脫離幫會,陳啟禮不準,陳仁無奈之下,夾帶了60萬圓的母金――這是幫中的一種例規,也就是各個堂口的所有收益中,必須要拿出一部分來,上繳總堂,以備不時之需――向警察局刑警大隊出首,並請求保護。


    陳仁的這種叛幫的行為激起陳啟禮的怒火,派人在西門町鬧市區刺殺陳仁,陳仁身中三刀,當場斃命!上演了驚動一時的鬧市血案!為了這件事,陳啟禮也被逮捕,在綠島監獄關了六年之久――這是1970年的事情。


    陳誌一的這句話給陳啟禮提了醒,決定繞過張安樂,對方八采取斷然措施!於是,陳誌一連夜受命,飛往香港。


    陳誌一在港台兩地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警方關於他的資料,摞起來比他的身高還要高!這樣的家夥突然到香港來,自然引發了坊間的熱議,其中一個流傳最廣的說法是:香港警方加大了打黑力度,陳誌一過來,是為同為竹聯幫部屬的方八打氣、助威的。


    旁人這樣想,方八卻絕不會以為陳誌一會是懷著這樣的善念飛過海峽的,但表麵上還是裝出畢恭畢敬的樣子,甚是周到的把陳誌一請到位於旺角的總堂,說道:“黃老,我已經為您安排了希爾頓酒店23層頂樓的總統套房,今天晚上請您到香雲居……”


    陳誌一外號黃鳥,幫中人便以此來稱呼他。“酒店就不必了,就在你這總堂中休息吧,左右我一個百無用處的殘障老者,來香港能夠有一處立錐,就要感念你方老弟的熱忱了。”


    方八幹笑幾聲,連道:“豈敢、豈敢。”


    陳誌一左右走了幾步,把手中的拐杖放在沙發的扶手邊,有些費力的坐了下來――他的左腿受過很嚴重的傷害,幾乎截肢,後來雖然保留下來了,行動卻永遠的受到影響――斜斜的伸直一條腿,有身邊的隨行人員拿過雪茄盒、雪茄剪。他看也不看方八一眼,熟練的操作著。點起氣體打火機,徐徐的轉動著,不一會兒的功夫,青煙升起,“老方,來一支嗎?”


    “不,謝謝您,黃老。我這把年紀。該到了好好養生的時候了,這種東西,還是少沾為妙。”


    陳誌一也不勉強,笑著點點頭,隻在那裏悶頭抽雪茄,方八急於出去給台灣的張安樂打電話,但對方不說話。他更加不敢就這樣離去,房間中寧靜了很長時間;就在方八有些呆不下去,準備主動請辭的時候,陳誌一說道:“哦,我忘記了,方老弟。幫主讓我這一次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處置的。”


    “是,不知道大哥他老人家,有什麽事要交辦?”


    “這件事嘛,還是經由香港分堂的白紙扇師帥直捅爆。我們才知道的。”這句話一出口,方八的心髒就跳成了一團!師帥直能為自己說什麽好話?“事後我們經過計算才知道。這兩年來,你主管的平安社香港分堂,始終以民國五十五年的定例向總堂匯款,而實際上,這樣的數額,隻占到分堂收益的七分之一,此事可是有的?”


    “沒有!”方八以和年紀不相稱的洪亮之極的大嗓門叫道:“黃老,這是師帥直冤枉我!”


    “師帥直一個人的話當然不會作數,但要是加上宋虎的證詞呢?你還有什麽答對?”


    方八做夢也沒有想到宋虎居然會出賣自己?扭頭惡狠狠的盯向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宋虎心中不無愧意,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黃老……”


    “按照幫規,以及幫主大哥的手令,你從今日起,即刻卸任!堂中事物,暫時由師帥直、宋虎二人暫攝,你且等回島開香堂之後,再按照幫規發落。”


    方八大驚!開香堂還能有自己的好嗎?一時間顧不得多想,回身一推,撞開宋虎和師帥直,一把抓住門把手,還不及用力擰開,衣服領子就給人抓住了,動手的家夥力氣好大,原地把方八舉起來,大力向地上一摜!雖然總堂待客廳中鋪有厚且軟的地毯,也是方八這樣的年紀不能承受的,嚎叫一聲,額頭觸地,當即休克!


    動手的是一直跟在陳誌一身邊的一個隨行人員,長得清清秀秀,不想力氣會這麽大?一招放倒方八,他直愣愣的盯著阿權,“怎麽,你也想和我過幾招嗎?”


    阿權受方八器重,也有一番男兒豪情,但眼下實在是形勢比人強,也隻得暫時隱忍,“不敢……”他退後一步,低下頭去,“不敢。”


    “你不敢便是最好!”陳誌一說道:“阿直,以後平安社香港分堂的事情,就要由你和宋兄弟和衷共濟,共謀發展了,可不要讓我等失望啊。”


    “請師父放心……”在陳誌一麵前,師帥直可絲毫不敢放刁,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弟子受幫恩深重,必不敢忘記幫主、師父的提攜。”


    這樣的場合,宋虎的地位就很尷尬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出盡了力氣,最後卻是為師帥直做了嫁衣裳,鬧了半天,還是個老二?“這個,黃老,八爺……”


    “什麽八爺?”陳誌一斥道:“不過是一個狗仗人勢,中飽私囊的赤佬仔!”實際上,陳誌一對方八並沒有太多惡感,但他是張安樂的大將,也就順帶著為他視為眼中釘了!他拿起拐杖,步履有些艱難的到了方八身邊,惡狠狠的在他後腦上一戳!用上(海)話痛罵,“小赤佬!我幹你娘咧!幹你娘,幹你娘!”


    每罵一句,就用力的戳一下,方八已經昏迷,也不知道反抗,三五次過後,滴滴鮮血從耳朵裏淌了出來,“師傅、師傅……”師帥直急忙叫停,再這樣戳下去,不把方八的命要了嗎?雖然這些人並不在乎,但眼下畢竟是在香港,這裏不比台灣,惹出人命官司,事情就麻煩了!


    陳誌一也冷靜下來,不屑的揮揮手,示意人把方八挪出去,另外一邊,宋虎和師帥直各自帶人行動,從方八書房的保險櫃中翻找出了他做老鼠倉的證據,遞到陳誌一手上,後者拿過來翻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阿直,宋老弟,你們準備船,讓小馴帶他回島,哼,我倒要看看,白狼這回還能說出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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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八是被警方控製的黑社會成員,但一夜之間沒了蹤影,警方把宋虎幾個逐一帶到警局,問了一個底兒掉,宋虎隻是搖頭,對一切問題隻說不知,警方沒有辦法,隻得以棄保潛逃的罪名,把這件事暫時掛了起來,同時收回了宋虎等人的旅遊證件,限製他們的行動自由。但這對於宋虎完全沒有影響,他根本不需要這些證件的。


    離開警局,先不回總堂,命令司機改道,直抵九龍區大角街,進到火鍋店中,這裏始終是這麽熱鬧,但和顧客盈門相比,顧忠、阿貓、張清等人就顯得太清閑了:這要得益於盧利偶發奇想創作出來的傳送帶工藝,顧忠幾個的分內事就是把火鍋調好湯汁,然後逐一放到桌子上就好,客人想用什麽,自己伸手就拿,完全不用擔心來客太多、服務人員太少而出現的供應不上。


    幾個人三五一群的站在銀台邊,雙臂環抱的一邊看著,一邊聊天,顧忠突然發現了宋虎,急忙迎了上來,“虎哥?您……有事?”


    “利記不在?”


    “利哥不在,接到張律師的電話就出去了。虎哥,不如您和我上三樓等?”


    宋虎遺憾極了,想不到撲了個空,“那,他幾時回來?”


    “這我怎麽知道?”顧忠笑了起來,他們這些人的工作不累、拿錢不少,加上整體氣氛輕鬆,因此偶爾的時候,總會彼此開開玩笑,嗬嗬的說道:“他是長著腿的,想走就走,想回來自然就回來嘍。”


    但這種語氣在宋虎聽來分外不快,盧利有時候欺負自己也就罷了,連他手下的小弟居然也敢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沒大沒細!”


    顧忠在同伴麵前吃了個窩脖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對不起,虎哥,那,您先回去吧,等利哥回來了,我給您打電話?”


    宋虎今天似乎是一肚子的不合時宜,大眼一瞪,當眾啐罵道:“我來去還用得著你來指揮嗎?你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顧忠也逐漸來了火氣,擺擺手,示意阿貓退後,冷笑著對宋虎說道:“虎哥,您和我們利哥兩位老大有什麽話不能說,幹嘛為難我們小的呢?”


    “放屁!你現在是說我不能為難你了?”


    “就不讓你為難,怎麽滴吧!”樓梯傳來胥雲劍的大嗓門,他一步從樓梯上躍了下來,“宋虎,你他們的別想在這耍威風,這裏是芳弟火鍋店,不是你那個什麽狗屁平安社!有火氣,你堂中有的是人甘願當你的兒子,任你發泄;在我這,你愛吃飯就吃飯,不愛吃飯就麻利滾蛋!mlgbd,我看你是不吃沒味不長膘!”


    宋虎給他這樣語速飛快的一頓臭罵驚呆了,“你……”


    “你什麽?你聽不懂?要不要我再說一次?”


    宋虎勃然大怒,真想給胥雲劍來一番厲害的,可轉頭在店內看看,都是一群年輕力壯的棒小夥子,自己不動手便罷,一旦動手,這些人一定會一起上陣!這讓他頓時打消了勇氣,“行,胥雲劍……你等著,阿忠,給利記打電話,讓他回來!”


    顧忠嘿嘿一笑,知道宋虎是含糊了,“虎哥,您火氣這麽大,不如先和我上樓,我給您拿一杯涼茶來,您一邊喝著,一邊等利哥?”


    宋虎終於點點頭,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進來半天,你就說了這麽一句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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