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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鵬城市的街頭全是平房,一直到拐到建國大道上才出現了幾棟二三層建築,一輛輛的公共汽車冒著突突的黑煙在身邊駛過,帶來一點現代化的氣息,“這裏是鵬城市的建設大道,是市內最最繁華的區域,從總工(會)到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從鵬城日報社到壹佰,都坐落在這條街上。冰火!中文”


    李正榮笑著說道:“我來過兩次,太沒意思了,簡直就是一個字:爛!和羊城簡直沒法比!”


    盧利笑起來,“你這牢騷發的實在沒來由,現在是全國一盤棋,鵬城又是剛剛開始建設,你還想怎麽樣?且等幾年吧,等過幾年你再來看,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能有什麽不一樣,能有我們羊城好嗎?”


    “你啊,還是不明白這種經濟發展的規律,特別是在咱們中國,當中央出台了決議和政策,接下來的必將是舉全國之力的成係統的支持,嘿!哪個城市得到了這樣的國家級的資源,真是想不發財都不行呢!”


    “這話怎麽說?具體一點?”


    “具體的我也說不好,但這種思路是沒有錯的。等到時候咱們再談吧。”


    李正榮也並不打算細問,笑著把汽車駛進一處綠樹環抱的碩大院落,門口有警衛站崗,筆挺的國防綠,胸前抱著鋼槍,驗過通行證,揮手放行。“艾倫,海哥,等一會兒會把你們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住下來,我和小小去辦點事。晚上回來,為你們接風洗塵。”


    “行,行,沒問題。”


    車輛在市府大院住宅區轉了幾個圈,盧利和李正榮下車,安排人帶領兩個香港來客自去休息不提,他則和盧利直接進入了一號小樓――這裏是李挺的家。


    和上一次在羊城相見比較起來,李挺的臉上倦意明顯。盧利恭恭敬敬的叫了聲首長,李挺一笑,擺手邀客,“小盧啊,坐吧,坐吧。”


    “是。”盧利很規矩的坐好,麵度李挺;李正榮則呆在一邊。心不在焉的吸著煙,“爸,你不是說找他說話嗎,人我帶來了,你怎麽不說話呢?”


    “哦。”李挺自失的一笑,盧利的情況經由兒子的反應和哀求。他不得已給羊城那邊打了電話,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隻是和李正榮當初一樣,腦筋一熱想要做服裝生意呢。但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很是吃驚,盧利這是要幹什麽?居然想和香港人做生意?那邊可是資本主義社會啊?


    文革剛剛結束沒有幾年,深刻的教訓猶在眼前,這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行為也能幹嗎?這個孩子的膽子怎麽這麽大?也是為了這樣的原因,他讓兒子把盧利叫了來。“小盧啊,當初的事情呢,你雖然有些魯莽,但我能理解,我也是從年輕人走過來的,當年幹革命的時候,年輕氣盛,違反紀律的事情也是沒少幹啊。哈哈。”


    盧利賠笑說道:“首長指示得對,我當初的行為,現在回頭想想,真有些後悔。雖然說年輕人容易上火,但這實在不應該成為做錯事的理由。經過上回的教訓,我也真該吸取經驗了。”


    “嗯、嗯。”李挺頻頻點頭,盧利這個孩子真是會說話。難怪兒子這麽熱衷和他做朋友,“不過哇,小盧,我呢。知道你是黨員,便以一個老黨員的身份和你說幾句話,希望你別介意。”


    “怎麽能呢?”盧利趕緊說道:“您的這種革命經驗和閱曆,對於我這樣的晚輩增長見聞、一展驥足,實在求之不得的。您請說,您請說。”


    李挺沒有念過什麽書,特別是這種中國古典文字,盧利的用詞他甚至聽不懂,琢磨了一會兒才明白是什麽意思,“小盧啊,雖然咱們國家已經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甚至在鵬城設立經濟特區,但是,這畢竟是咱們中國人自己的事情,和你現在做的,把生意做到國外去,可是有很大差別的。你這種情況叫什麽?叫倒退、叫階級立場不清不楚啊,同誌!咱們現在雖然不再講以階級鬥爭為綱的話了,但站穩自己的立場,不要被階級敵人拉攏過去,這難道不是一個**員要時刻牢記的嗎?”


    “是的,首長,您說得很對,不過,從我個人來說,有一些話還是想和您談一談。”


    “好啊,主(席)他老人家生前不是也說過,真理不辨不明嘛,你說,你說。”


    盧利點點頭,說道:“首長,您知道,我也是黨員,回城之後,雖然選擇了幹這一行,但我身為一個黨員,從來是以真正的**員的高標準要求自己的。我所在的街道有黨支部,因此,我在這數年之中,支部生活幾乎從來沒有缺席過,即便因為出門在外,不能時時刻刻聽從黨的教育,我也會在回家之後,盡可能的找老同誌要來缺席的支部生活記錄,認真的領會其中的意圖。”


    “這是對的,作為一個老黨員,我必須告訴你,這種支部生活是絕對不能因為工作環境的不同而有所忽略的。你做得很對。”


    盧利呲牙一笑,繼續說道:“我還記得――說起來是在我離開生活和戰鬥過的安格莊之前的事情呢。當時我們公社的黨支部開會,學習文件,我記得,當時是78年10月15日,咱們國家的二十九歲華誕之後不久,學習的文件是鄧副主(席)在這一年的10月10日,在會見德國,嗯,德意誌聯播共和國(也就是俗稱的東德)新聞代表團時說‘……中國在曆史上對世界有過貢獻,但是長期停滯,發展很慢。現在是我們向世界先進國家學習的時候了。我們過去有一段時間,向先進國家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被叫作‘崇洋媚外’。現在大家明白了,這是一種蠢話。我們派了不少人出去看看,使更多的人知道世界是什麽麵貌。關起門來,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是發達不起來的。”


    盧利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鄧副主(席)還說,我們……同發達國家相比較。經濟上的差距不止是十年了,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有的方麵甚至可能是五十年。到本世紀末還有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以後,世界是什麽麵貌?我們的四個現代化,要在本世紀末達到你們現在的水平已不容易,要達到你們二十二年後的水平就更難了。所以。要實現四個現代化,就要善於學習,大量取得國際上的幫助。要引進國際上的先進技術、先進裝備,作為我們發展的起點。”


    “……至於說到現在的……開放政策是否同過去的傳統相違背。我們的作法是,好的傳統必須保留,但要根據新的情況來確定新的政策。過去行之有效的東西。我們必須堅持,特別是根本製度,社會主義製度,社會主義公有製,那是不能動搖的。我們不能允許產生一個新的資產階級。我們引進先進技術,是為了發展生產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有利於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和社會主義製度。至於怎麽能發展得多一點、好一點、快一點、省一點,這更不違背我們的社會主義製度。”


    背誦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首長,您還記得這段內容嗎?”(注1)


    李挺眨眨眼,他當然沒有盧利那麽好的記性,而且78年的時候,他剛剛平反。官複原職,羊城百業待興,都要他作為一市之長的親力親為,哪有那麽多精力去認真思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是的,我記得有這樣一個事,不過說實話。沒有你那麽好的記性了。”


    盧利一笑,“首長,我也絕不是想和您顯擺什麽,我隻是想說。連數百年前的清朝人也知道師夷長技以製夷的道理……”


    “什麽……什麽?”


    “這是個清朝人的說話,他叫魏源,是清朝人,他您可能不太知道,他有個挺好的朋友,您一定知道,就是林則徐。”


    “啊,是的,知道,知道,虎門銷煙的那個吧?”


    “對,這個魏源呢,寫了一本書,名叫《海國圖誌》,我剛才說的是其中一句話,用咱們**人的觀點來解釋,大意是說,想打敗外國人,讓我們中國可以傲然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首先就要知道對方的長處在哪裏,或者說,我們得知道,人家比我們強,到底是強在哪裏。然後努力和人家學,學成之後,再用這種先進的生產力、科技來打敗他們。嗯,大約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李挺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話,古代人說說還可以,滿清是剝削階級,和百姓離心離德,即便出現了一些危難時刻,也和國民黨反動派一樣,因為失去老百姓的支持,失敗的結果是肯定的!而我們不同,我們是人民的政權,即便是有敵人來了,讓他們陷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難道還用得著擔心會失敗嗎?”


    盧利為之苦笑,李挺的這種理論,讓他下麵的話簡直都沒法出口了!“是,首長您說得很對。讓敵人陷於人民群眾的包圍之中,自然是我黨我軍取得完全勝利的不二法門――這也是主(席)生前的話嘛,是不是?”


    “是。”李挺鄭重點頭,他的思路為這件事幹擾,接下來的半小時時間裏,大談特談,內容全是圍繞著已經過世數年的偉大領袖展開,從他說話可以聽得出來,雖然他經曆了那麽大的一場劫難,但對於文革的始作俑者,卻從無半點怨懟之情!反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濡慕和欽敬,情見乎詞,一無虛假!


    李正榮聽得都要打哈欠了,他和乃父的態度可是完全不同的,“爸,你說這些幹嘛?還……受壞人蒙蔽,你以為……算了,我別說了,省得挨打!”


    盧利好笑極了,從這幾句話他就明白,李正榮肯定為和老父辯論挨過揍!果然,李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去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和小盧,我們倆說說話。”


    把兒子打發出去,李挺點上了一顆煙,滿臉的不耐煩之色,“你說說,這樣的孩子,讓人怎麽辦?我幾次和他說,讓他到鵬城來,在我身邊,我還能看著他……,結果就是不聽。”


    “您也不用著急,所謂無仇不成父子。要我看,榮哥這樣也未必是壞事。您想啊,他在羊城那邊,即便出了些許問題,也不會耽誤大局,反而會學到很多在您身邊學不到的經驗和知識。要是呆在您這,您固然是可以隨時隨地的耳提麵命,但您別忘了,他今年也快三十歲了,總給人這樣管著,心裏怎麽也不好受的――您還當我是六七歲的孩子呢?”


    李挺哈哈一笑,“你這年輕人,真是會說話!”


    兩個人說笑幾聲,重新就盧利的事情展開交流,李挺依舊是不能信服的態勢,說道:“小盧,你要幹個體戶,這個我讚同,但要說把生意做到香港去,我怎麽也不能同意。我甚至擔心你在香港那種資本主義地方呆的時間長了,會為他們的糖衣炮彈擊中,到時候,回頭就晚了。”


    “首長,您是革命前輩,您的指教和訓誡對我來說更是寶貴的財產,但我暫時想拋開我給了會不會出現您擔憂的,被糖衣炮彈擊中的情況不提。隻說我現在和香港人做生意的事情。我是這麽想的,鄧副主(席)當年麵臨的困難一定是比咱們能想象到的更大,他老人家都能夠力排眾議,提出也給偉大的改革開放的戰略構思,進而把鵬城設為中國第一個前哨陣地,您認為,這其中的深意,就不值得深思嗎?”


    “嗯?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我這個人或者很年輕,或者沒有什麽太多的經曆,但我做事認準一條真理,那就是鐵了心的和中央保持一致!中央說什麽,我就幹什麽,要是國家說不讓幹,那我就連碰都不碰;相反的,我就抱著舍身堵槍眼的覺悟,一定要幹到底!”


    李挺大大的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炯炯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盧利,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注1:以上內容選自《鄧選》第二冊第132頁。


    寫這樣一段文字,不但是因為故事進程所需,也是想向讀者朋友坦誠相告筆者個人心態的一些變化。很久以來,對於新聞和報紙上提及的某出版社出版了某某人的講話紀要、文章選集,絕大多數人――也包括我自己――都是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的,特別是在鄧公之後的某人,更是連‘同誌們好、早上好’這樣的話也收錄進去,可見其人之無能、無恥!


    在我當年看來,這樣的文字出版,除了浪費一些紙資源之外,就沒有任何現實意義了。但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的心態發生了些許變化,或者《江選》之類的依舊可以歸納到剛才的理論中,但《毛選》和《鄧選》,還是有其特定的曆史意義的。特別是後者,鄧公作為一代偉人,其力主推行的改革開放國策,在極大程度上徹底改變了從70後到00後的數代人的思維方式和世界觀。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絕對可以和世界上最偉大的政治家比肩,而絕不遜色的。


    在文選的第二冊,這一部分收錄的是1975――1982年的談話、講話和著作資料。眾所周知,這八年在現代中國的曆史中具有裏程碑的意義,參詳他當年的一些著作和資料,除了於筆者的寫作提供了大量理論上的支持,更為我個人了解那一段即將走過黑暗、迎來光明的曆史提供了絕大的裨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n閱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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