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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津後呆了三天,胥雲劍、曹迅和李鐵漢三個啟程北上,再度到東北去辦理收購羊肉的事宜;盧利雖然留在天(津),卻是一刻也得不到休息,從火車站回來,先到了公安和平分局,找到楊頂宏,“宏哥,把吉普車鑰匙給我。”


    “你得了吧?我ca,你忘了上回了?弄得我車裏都是羊肉味兒,好家夥,我放了半個月,那個味兒都散不掉,還借?不借,不借!哎?你手裏提的是什麽,茅台?好小子,和你認識這麽久了,當哥哥的都沒喝過你的茅台,不行,今天用車也行,得拿酒來換!”


    盧利和他太熟了,根本不理他,管自拉開抽屜,拿出車鑰匙,“你這個小同誌,老同誌和你說不借怎麽還拿呢?你這是什麽姓質的問題,嗯?別忘了,這是在公安局,不是你們家。哎,說你呢?”


    盧利揮臂擋開他,把鑰匙放好,楊頂宏真是打他不過,氣得直翻白眼,”小周、小李,過來,把這個膽大包天、居然到公安局行竊的小子抓起來,給他上個背拷!”


    周浩鑫和李小平幾個在旁邊一陣一陣的起哄,卻不過來幫忙,盧利根本不理他,回頭說道:“宏哥,最近我那邊的肉賣的都差不多了,等胥雲劍他們回來,趕上你們不那麽忙的時候,叫上隊裏的哥幾個,咱就在樓下,好好喝一頓。”


    “喝也行,得喝茅台。”


    “宏哥你說話就是法,不就是茅台嗎,你想喝,我管夠,怎麽樣?”


    “好小子,這話是你說的?哥幾個,都聽見了?”楊頂宏哈哈大笑了片刻,不再開玩笑,神色有些陰鬱的說道:“不過最近可能不行。”


    “怎麽了?”


    “上麵有文件唄。城裏返城回來的知青太多了,70%左右都是沒工作的,成天晃晃蕩蕩,都是不安定因子啊。對於社會治安都是負麵因素。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反正我們這些人怕是又要忙了。”


    盧利本來想拿了鑰匙就走,這會兒卻不著急了,“宏哥,和平這邊正處於市中心,應該不至於吧?”


    “怎麽不至於?你是不知道,就上個月,興安街那出了一檔子事――這個案子現在還沒有結束,可別到處傳啊――一夥知青和另外一夥打起來了,其中有五個還是在工廠上班的,下班的時候,一人揣一把刮刀,就為了幫助原來的知青同伴打架,都進去了!你說說,工作是那麽容易找的嗎?現在不但工作保不住了,連前途都毀了!”


    盧利深深皺眉,“那,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該關的關,該判的判唄。”楊頂宏說道:“哎,小小,濱江道這邊正是濱江道所的管區,出了麻煩,我們這邊也跟著倒黴。你在這些商戶之中算是有點影響力的,可得管住了這些人啊?特別是和你在一起的這些人,你可得和我保證,在他們身上,不會出什麽事。”


    “放心吧,別的人我不敢說,李鐵漢他們幾個,我說話還是管用的。”


    “你有把握就行。”


    “那就這樣,走了。”


    “哎,小小,我說真格的,別把車弄得一股味,我們頭兒都不樂意了。”


    “你們頭兒當初吃羊肉串的時候,可沒見他嫌有味兒。”


    楊頂宏哈哈一笑,抬腳就踢,“滾你的吧。”


    盧利和李小平幾個招招手,轉身下樓而去。在分局大院中發動汽車,一路駛出濱江道,正對麵就是張清、李學慶和宋建華正在艸持的羊肉攤,隔著車窗可以看見,又有十五六個人開始排隊等候了,這還不算,路邊的十三張小方桌前,分別圍坐著三四個客人,可見生意是相當的好。“哎,小小,”有人認識他,善意的打著招呼,“好家夥,開分局的車,這是要抓誰去啊?”


    “吃你的吧,羊肉都堵不上你的嘴?”盧利把汽車停好,笑眯眯的和顧客打著招呼,走到李學慶身邊,“今天怎麽樣?”


    “我剛剛開始練,這玩意看起來挺簡單的,學起來卻沒那麽容易,生、熟的火候都得掌握好了,要不然的話,挺好的肉串,就都糟踐了。”


    “跟張清好好練,沒問題的。張清,你過來,我和你說幾句話。”他把張清叫到一邊,對他說道:“我下午得去一趟河東,耀華和反修那邊都得去看看,晚上就不回來了。你盯著收攤。”


    “沒說的,這些事我都做得習慣了。”


    盧利拿出一個信封,交到他手上,“這樣的信封,我已經給二蛋子一個了。同樣是多一個月的工資,自己收好了。”


    “小小,這……太多了吧?”


    盧利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買賣是我的,誰幹得好與壞,我心裏最知道,我走的這些天裏,你一邊還得忙著生意,還得帶二蛋子學東西,比他辛苦得多。更主要的是,這些天以來的賬目我都看見了,都是你寫的,是不是?”


    “是。”


    “這就對了,我看過賬目,做得規規矩矩,一目了然,就從這一點,就值得拿這些錢。不過還是那句話,要是有一天你做不到這一點了,也別怪我不客氣,明白嗎?”


    “明白,小哥,你放心,我一定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幹。”


    盧利呲牙一樂,“就這樣,走了。”


    開車直奔河東區,先到了駱耀華上班的中國人民銀行河東支行,他今天卻不在班,向他的同事打聽一下,一個在櫃台前服務的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先不回答,反而像審犯人似的問道:“你找他幹嘛、你是他嘛人?”


    “我是他當年上山下鄉的同學,好長時間不見了,來看看他,順便和他說說話。”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哼了一聲,“他現在不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盧利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家夥和駱耀華不睦,但為了什麽原因卻不知道,有心掉頭就走,又站住了,“這位同誌,您看,耀華和我是特別好的朋友,您又是他的同事,他要是有什麽做得不對的,您還不太好張嘴說的,就和我說,回頭我勸勸他?要真的是他做錯了,我讓他給您賠禮道歉,好不好?”


    “人家現在是頭兒了,能有嘛做得不對的?就是有,也輪得著我說?我算幹嘛的?”


    盧利立刻明白,駱耀華在單位中可能得到了一點提升,而且位置還在這個男子以上,這引發了對方的強烈不滿!這種情況就不必再勸了,他嗬嗬一笑,向對方點點頭,轉身出門而去。


    開車再到河東富民食品廠,在變電室值班處找到了林反修,這個家夥還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哈哈笑著撲了上來,“好久不見了!我聽張清說,你去羊城了?怎麽去了這麽多天?幾時回來的?”


    “前幾天,這不是嗎,就過來看你和耀華了,對了,我剛才在銀行問了問,聽他們同事說話的意思,他好像升官了?”


    “可不是嗎,上上個月,也就是你剛走之後不久,他們蘇行長的奶奶就病了,我還跟著跑了好幾天呢,從河東來回跑總醫院,真是累得不輕,我跟著忙了幾天,就回來了。後來聽他父母說,他連著一個多禮拜,都沒著家,全在醫院幫著照顧老人了。”


    “那,結果呢?”


    “結果老人還是沒留住――沒辦法,歲數太大了唄!不過這個事之後,他們行長對耀華的態度就不一樣了,聽說認了他做幹兒子,最近提升為什麽組長了。”


    “我能想象得到。說起來,這也是他用勞動和汗水換來的。對了,他不在,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好像是接受市裏的培訓去了。耀華現在特別忙,單位那邊雖然是脫產學習,但一上課就一天,晚上他還得讀夜校,連他父母一個禮拜都見不著他幾次,每天回家吃口飯,趕緊就跑――晚上上完課回來,老兩口都睡了,等到第二天早起,他又上班去了。”


    “我說過,用四五年的時間,換取一生的榮耀,在耀華來說,第一步已經走出去了。”盧利對老友的現狀滿意極了,又問道:“你呢?你現在怎麽樣?”


    “我還是那樣,這不是嗎,每天上班,沒什麽新鮮的。不過,我聽說我們單位要在南開天拖那再開一個冷凍廠,你知道在哪嗎?”


    盧利琢磨了片刻,大致的方位知道,具體的則不太清楚,“怎麽了,你打算到那去?”


    “我聽我們頭兒的意思,可能是讓我過去,不過我嫌遠――好家夥,我住河東,往南開上班,天天光在路上折騰了,再說了,那邊什麽也沒有,去那幹嘛?這多好,離家也近,不是更加方便嗎?”林反修說道:“小小,你腦子好,幫我想想,到底是去那邊好,還是留在這好?”


    “這個事啊,你盯緊一點,有什麽新情況,盡快告訴我,我回頭再給你琢磨琢磨,然後咱們在一起商量。”


    “行。回頭我聽你的。”


    盧利說道:“你們趙頭兒在嗎?我想去看看他。”


    “在,在,幾個頭兒都在樓上,你是自己去還是我帶你去?”


    “我自己去吧。”揮手告別了林反修,盧利提著兩個旅行包直上辦公樓,敲開廠長辦公室的門,見到了趙廠長,“小盧?哎呦,你這是……什麽風把你吹來的?來,進來坐,進來坐。”


    “趙哥、劉哥、馬哥,”盧利甜笑著,逐一打過招呼,在電鍍椅子上坐了下來,趙廠長把電扇轉過來,風速調到最大,風聲呼呼中,自己坐在他對麵,“我聽小林說,你去羊城了?那邊怎麽樣?”


    “都挺好的,其實不但是羊城,我還順路去了趟香港。來,趙哥,我從香港帶回來點煙,您也知道,我是不抽煙的,您留著嚐嚐,回頭廠裏來了同行和客戶,用這個招待也行。”


    趙廠長幾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從旅行包裏取出幾條煙,都是外國品牌,一個字也不識得,“這個叫萬寶路,這個叫健牌,這個最好認,就叫三五。前麵兩個都是美國煙,三五是英國品牌。我問過我朋友,他們說,這些煙最大的特點就是抽起來比咱們國產煙勁大,我也不懂這玩意,您嚐嚐?”


    “這個……”趙廠長哈哈一笑,“得了,小盧也不是外人,咱就嚐嚐這老外的煙卷是嘛味兒的。”


    燃起卷煙,老趙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嗆咳了一聲,“也別說,咳!確實比墨菊之類的煙勁兒大,不過小盧,這些煙啊,我們一人留兩盒,剩下的你都帶回去,我聽小林說了,你往來認識的人多,交的朋友也多,這些煙……你不抽,你那些哥們不也得留著抽嗎?”


    “說起朋友,趙哥,您和劉書記、馬廠長不也是我的朋友?再說了,我的幾個朋友,也是和我一起從香港轉一圈回來的,這些煙他們帶了很多回來,您就留著抽,沒說的。”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本來就不應該和我客氣。”


    趙廠長哈哈一笑,拿過幾條沒打開包裝的卷煙,塞進自己的辦公桌中,“小盧,今天沒事吧?哥哥請客,今天晚上一塊喝酒,怎麽樣?”


    “喝酒是沒問題,我還帶著茅台呢,今天晚上不醉無歸。不過嘛,我今天來,是想向三位哥哥求援的。”


    “什麽事,你說?”


    “還是冷庫的事。我讓我幾個朋友去東北了,可能用不到幾天,羊肉就能到南站,到時候得借您單位的車用用,然後直接拉到冷庫裏來。”


    “一句話,沒的說!用嘛你就直接找老馬,老馬,小盧是個實誠孩子,這個事,你得盯好了啊。”


    老馬把吸到一半的萬寶路叼在嘴裏,又拿起一支健牌別在耳朵上,又拿起三五煙同樣別在另外一支耳朵上,含含糊糊的說道:“沒問題,沒問題,小盧有事就說話。”


    盧利點頭一笑,心裏有了點盤算,“今天就別下館子了,趙哥,您答應過我的,要請我吃嫂子包的三鮮餡餃子的,對不對?”


    “今天可不行,這個事啊,小盧,不是哥哥駁你的麵子,你得提前訂好了,我讓我們家裏那口子事先準備,下模吧,行嗎?”


    “行,怎麽不行。”盧利說道:“趙哥,咱走吧,哦,我忘記說了,我是開車來的,等一會兒坐我的車去飯館,晚上我送你們回家,不過明天上班,我可就不管了啊?”


    老趙幾個哈哈大笑,“沒說的,沒說的,咱也嚐嚐坐汽車是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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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吃到十一點多,飯館的服務員狠狠地用白眼球看著這幾個流連不去的家夥:真討厭,真不懂事,就不知道你們不走,我們也走不了嗎?


    老趙和劉書記都喝多了,兩度到廁所去哇哇大吐,反而是那個老馬,他酒量不大,喝得自然不多,相比較而言,煙癮卻太大太大了,從坐下開始,就煙不離嘴,到最後抽完了自己的永紅,又抽老趙的墨菊,等到都沒有了,又開始磨廠長,“老趙,給我來一根三五,咱們這些煙沒勁,抽了和沒抽差不多,還是那個三五好,一根頂好幾根呢。”


    老趙又是討厭又是無奈,隻得把洋煙給他,老馬倒聰明,拿出自己的空煙盒,一根一根的往裏麵塞,看他的樣子,是要帶回去慢慢品嚐、解饞的。


    盧利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他不怕對方有這樣那樣的愛好,正好相反,像馬副廠長這樣的人,倒更對了他的胃口,“馬哥,始終叫您馬哥,還不知道您怎麽稱呼呢?”


    “我叫馬增強。”


    “那我以後叫您強哥得了,行嗎?”


    “行啊,怎麽不行?”盧利又問過另外兩個的名字,一個叫趙朝輝,一個叫劉學明。


    宴請結束,盧利提前結過賬,和馬增強分別攙扶著兩個已經走不了路的家夥上了汽車,打著火,車頭燈雪亮,照出前麵的一片黑暗,盧利回頭看看,兩個人扭曲著身體,躺坐在後座上,發出沉重的鼾聲,“強哥,您認識路,先送誰?”


    “老劉住得更近,先送他吧,從這拐出去,轉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就到他們家了。”


    “確實不遠嘛。”盧利隨口答應著,發動了汽車。


    等到把劉文明和趙朝輝全都送到了家,麵對著兩家人的埋怨和感謝,盧利和馬增強相視苦笑,客氣了幾句,坐回到車內,盧利卻不著急開車,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來,“強哥,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您收好了。”


    “小盧,你這是幹嘛?我們幾個人比你大幾歲,拿你當朋友看,你……收回去,收回去!”


    “強哥,這不是我和您客氣,別的不提,就說這一次我向您三位大哥請托的事情吧,您拿我當朋友,對我說的事拍胸脯答應下來了,底下的人呢?而且,強哥,我不瞞您,這還隻是第一步,曰後羊肉真運到了庫裏,單位那麽多人,到時候不得讓大家夥為我的事情忙?這一點小小的心意,您先拿著,等到曰後,您為我引薦一下,咱們以後還得處呢。您說呢?”


    馬增強微笑著點點頭,“好小子,真會說話!得了,這個事,當哥哥的拍胸脯向你保證,以後你盧利要是有需要用冷庫的時候,一句話,哥哥全都給你。”


    盧利展顏一笑,又從懷裏拿出一盒煙,“強哥,這個煙也給您,咱可說好了,這個是隻給您的――可能少點,且等曰後吧,等我從羊城那邊再帶煙過來,再多多的給您。”


    “行,那曰後,哥哥就等著你了。”


    盧利一笑,發動了汽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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