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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回到教師辦公室,楊士光和盧利說了幾句閑話,“對了,我上一次在小學看見了張浩,他和我說起你來了,說你可能今年回來,沒想到這麽快?幾時回來的?”


    “幾天而已。您還好嗎?”


    “好,我很好,簡直太好了!”


    盧利覺得有些驚訝,楊士光一貫是很溫和而冷靜的,現在是怎麽了?變得這麽昂揚而富有激情了?“對了,你剛才說找我有事,是什麽事?”


    “老師,能和您找一個清靜點的地方嗎?哦,您下麵還有課嗎?”


    “沒了,上午都沒課了。我們出去談。”兩個人離開辦公室,走進寬敞的校園,盧利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老師,“……您看,我的這種選擇是不是不對?不然的話,怎麽這麽多人反對呢?”


    “這樣啊?我明白了。”楊士光微笑著,在操場的陰涼處站住了腳步,“盧利,我給你出個數學題吧,有一個青蛙,掉進了一口十尺深的井,它想跳出來,每天跳上三尺,晚上滑下兩尺,現在問你,幾天能出來?”


    “八天。”


    “可是有人會算成十天。你知道為什麽?”


    “因為他們算錯了唄。第八天它就跳出來了,也就不會再滑下去了。”


    “對了,這是一種思維的慣性方式,要是給他們一點時間,認真想一想,就會知道自己做錯了題;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有人能告訴他一句;‘你做錯了’!然後他發現不對,重新思考才可以,在沒有人告訴他的情況下,一個人受思維慣性的影響,是很難發現自己的錯誤的。”


    盧利思考著老師的話,有些明白了,“您是說,我就是那個做錯題的人?”


    楊士光咯咯大笑起來,“什麽啊?全反了!”


    “哎?”


    “盧利,你的選擇是對的,即便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反對你,老師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的這邊!”


    盧利一陣熱血上湧,漲紅了臉龐,“您……您……?”


    “盧利,老師當年有過留學美國的經曆,你知道嗎?”


    “知道。”


    “我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末尾期,美國依靠販賣軍火和各種戰略物資,奠定了它成為世界霸主地位的經濟基礎,蘇聯和它雖然都號稱是超級大國,但也隻是在軍事方麵,經濟上,它差得太遠太遠了!和美國幾乎不是能夠同場競技的對手——蘇聯如是,何談中國?”


    盧利注意到老師的神情有些亢奮,怎麽又扯到這個問題上去了?“盧利,你記住老師的話,對於像中國這樣的國家而言,發展經濟才是第一渴求的目標!你能相信一個有著八億人的國家,卻能夠在不能解決普通百姓的穿衣、吃飯問題,而能夠永久的存在下去的情況嗎?”


    “說實話,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沒有您想得那麽宏大,我隻是偶爾會覺得,以我住的天(津)市和下鄉的唐山來說,從穿衣打扮到衣食住行,都是千人一麵!這……好像是不對的。”


    “當然不對,這是極大的不對!這是違反人的天性的!你知道在美國嗎?那裏追求的是每個人的獨立個體性,而在中國,要求的卻是幾億中國人擁有一個共性!”楊士光有些激動了,嘿嘿冷笑著,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終於把話題拉了回來,“盧利,經濟發展是一個國家發展的最重要環節,特別是在現在的中國,更是如此!所以,別擔心別人的不理解,更別怕別人的不認同,你隻管向前走!你今年才22歲吧?年輕就是你最大的資本,即便失敗了,也絕不要害怕,更不能畏縮——你要是半途而廢,老師都看不起你。”


    “…………”


    “盧利,老師雖然支持你的選擇,但有一件事是必須提前告訴你的,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艱險的選擇,有些困難甚至老師也不能提前預知——我不是很懂經濟,也不知道這裏麵的水到底有多深,但咱們國家的很多經濟政策,遠不能和美國那樣的國家相比,所以除了你認識的人的不認同、不理解之外,更多的可能是來自一些你不認識的人的阻撓。你可得真真正正的打定主意啊。”


    “我明白的,老師。”


    楊士光一口氣說了很多,聲音也平靜了些許,“盧利,你有什麽需要的,就和老師說。對了,我的問題已經平反了,國家補發了我很多工資,你要嗎?”


    盧利沉吟了片刻,“我想,我還是先看一看,試一試。要是日後真有需要的話,我再和您說。”


    楊士光滿意的點點頭,“你這一次去,我也不知道你打算怎麽幹,但不管有什麽成果和委屈,想著和老師說,別拿老師當外人,懂嗎?”


    “懂。”


    “好。老師……嗯,我送你兩句話,和你共勉吧,此去前路無知己,隻身過處盡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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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楊士光那裏獲得的臂助讓盧利重拾信心,雖然前路依舊模糊,但他生就了一副剛硬的脾性,認準的事情就是再難,也要碰一碰再說!


    盧利在家中考慮了良久,終於又找到胥雲劍家中,和老友、伯父擺上酒,爺仨喝了起來,“小小,你怎麽想的?上回伯伯和你說的,你想清楚沒有?你要是想來的話,伯伯給你說句話,就能上班。還和小劍在一塊兒,你們哥倆一塊上班,一塊下班,多好?”


    盧利的來意正好相反!他笑著聽對方說完,這樣答說,“胥伯伯,我這回來呢,是想和您,胥雲劍說點事。我打算往南邊走一趟,還是那句話,自己幹!不過我想,讓胥雲劍也過來,跟我一起跑,您怎麽說?”


    胥爸爸把酒缸一放,麵帶不愉,“小小,你怎麽這麽說話呢?這是嘛好事也行!小劍和你是這麽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你這是要把他往火裏推啊?你自己想幹,我管不了,我兒子,門兒也沒有!”


    “爸,您別生氣,小小這不就是問問嗎?我不去就不去,小小也沒硬拉著我去啊!你和人家鬧什麽?”胥雲劍在一邊勸解道。


    在胥雲劍心裏,雖然並不同意盧利要自己幹的這件事,但實際上,他對於建築工作也是傷透了腦筋!這種活太累、太髒!在農村的時候,雖然也累,但那是有時間限製的,而且沒有那麽髒,一天的農活幹完,在井台邊衝一個涼水澡,就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男子漢;在工地上則不然,累得臭死不說,環境的肮髒更是大難題——媽媽為自己做的一套裏外三新(所謂三,是指被裏、被麵和棉絮)的新褥子,用了沒有一個星期,就變成的鐵灰色——上麵沾滿了洋灰粉末,一天洗十個澡,這些東西也洗不掉!


    胥爸爸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重新拿起茶缸,“小小,伯伯問你,你自己幹,幹嘛?”


    “我還沒想好。”


    “這不就是了?你自己都沒想好就要幹,不光剩下賠錢了嗎?”


    盧利無奈苦笑起來。


    用過了晚飯,起身和夫妻兩個告辭,胥雲劍追了出來,“小小,我爸就那人,你別上心。”


    “我知道,伯伯也是為你好。換了我爸爸要是還在的話,可能也是一樣。”


    “是啊,不過說回來,我爸爸疼你比疼我還厲害,cao!你不就是會喝點酒嗎?怎麽就比我這親兒子還好了?”


    盧利真誠的笑了,“對了,你那上班怎麽樣?”


    “你可別提了,有第二個辦法,我也絕不去工地上班。又挨罵又受累不說,還髒……,我們那個師傅吧,也齁不是玩意,簡直拿我當傻小子使喚,要不是看他和我爸爸是師兄弟,我真想大嘴巴子抽他!”


    盧利嗬嗬輕笑,和他並肩向前走了一段路,說道:“我想,過幾天就走,到南邊去看看,要是真能趟開路子了,回來就帶你一塊幹。”


    “哎,你怎麽還提這個?”


    “胥雲劍,咱們哥倆多少年了,你以為我盧利是會害你的人嗎?找你一個是因為這種事我一個人再能也不行,第二個就是為了拉哥們一把,你相信我,我有這種感覺,走一趟回來,要是好的話,比你一年賺得都多。”


    “那哪一樣?這裏麵好多事呢!糧食關係,醫療、勞保什麽的,就都完了!你以為光有錢就行了?”胥雲劍還不及上戰場,就打起了退堂鼓,“還是算了。”


    盧利也不勉強,以他對胥雲劍的了解,這家夥除了自己和家人之外,受不得別人的氣,工地上的工作沒幹幾天,就這麽多的怨言,早晚圓鑿方枘,鬧崩了了事!等日後再說吧。當下和胥雲劍告別,轉身回家。


    等進到胡同,胡同口的燈光下,幾個人正光著膀子,在小板凳上喝啤酒,其中一個是劉一峰,另外幾個不認識,“哎?”劉一峰聽見聲音,向他招招手,他實在是太沉默了,即便在這樣的場合,也不說話!


    盧利把自行車放好,舉步走了過去,都是時令蔬菜,拌西紅柿、拌黃瓜、炒花生米之類的下酒小菜,三個男子站了起來,向他行以注目禮,“別等老劉介紹了,我們自己來吧。”為首的一個說一口不很標準的天(津)味普通話,“我們幾個都是老劉當初下鄉的同伴,我叫朱家樺,這是鄭重,這是君寒平。”


    盧利逐一和對方握握手,他眉頭微微一皺,對朱家樺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沒有。”朱家樺說道:“我記性特別好,要是見過的話,都能記得。”


    盧利點點頭,但他怎麽看這個朱家樺怎麽眼熟,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他呢?“來,小盧,坐下一塊喝點?聽一峰說起過,你特別能喝,對了,你也是知青,聽說是在唐山,是吧?”


    “是,唐山,商家林。”


    “來,坐下說,坐下說。”彼此都是知青,有著相同的經曆,讓幾個人瞬間便拉近了關係,拉著盧利坐下,倒上一杯啤酒,開始就著夜色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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