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復在害怕這個男人。


    他知道沉復的記憶損傷是不可逆的,既然如此那麽沉復應該是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的,隻有可能是在自己受傷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沉復才認識了他。


    這麽短的時間,卻怕成這個樣子?


    到底經歷了什麽?


    時霽側過身去與男人搭話:「那當然,我們妖界也是要生存的嘛。」


    「識時務者為俊傑,人界這句話當真是不錯,」男人伸手打開了鳥籠的鎖,「如果有妖王相助,我想魔界應該很快就能奪回失地,向天界復仇。妖王陛下考不考慮和我們合作?」


    沉復出聲打斷了男人的話:「我看不必吧,有我的虛無靈根還不夠嗎?我可不想和一個要被我休掉的糟糠之妻日日相處。他當年包養我,把我當下賤的妓女和用人使喚,我——」


    「魔尊陛下,如今在最重要的是去天界復仇,您的這些個人恩怨,還是收起來比較好,」男人進入鳥籠,替時霽打開了身上所有的束縛,而後回到了沉復身後,他低下身子來對著沉復輕聲耳語,「更何況如今妖王就在我們身邊,您還不是想怎麽折磨就怎麽折磨嗎?」


    沉復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我怕你到時候,會捨不得呢?」


    沉復沒有回答,卻在暗處捏緊了拳頭。


    「既然妖王大人願意合作,我們魔界又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妖王大人與我們魔尊又舊相識,那不如就請入魔尊的後宮吧。魔尊陛下,你說呢?」


    沉復沒有回答。


    那人便當他默認。


    時霽的目光在沉復和男人的身上掃了幾下。


    他從不懷疑沉復的愛,也不覺得沉復會為了權力而拋棄自己。


    如果沉復真的是新一任的魔尊,那麽於情於理,沉復都應該待在自己身邊,藉助妖界的勢力鞏固權勢。


    但沉復沒有,他在趕自己走。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他如今身處險境,不像牽連自己。


    「但誠如魔尊您剛才所言,妖王時霽的有相神骨會克製您的虛無靈根,我想為了防止他對您造成任何傷害,不如就用鎖鏈套牢他的脊骨,您看如何?」


    沉復下意識就要拒絕,隻是還沒開口,就被時霽打斷了:「自然可以。」


    男人伸手,一條黑霧凝成的鎖鏈貫穿了時霽的脊骨。


    被綁住脊骨的劇烈疼痛讓時霽身形不穩,幾近倒下。


    沉復想要上去扶他,卻被男人摁住肩膀:「不過是個後宮中的玩物而已,別弄髒了您的衣服。」


    沉復的眼神鎖死在時霽身上,指尖的黑色靈力凝聚,殺意濃烈。


    男人卻毫不在意,他笑意不明地將鎖鏈另一頭交到沉復手裏:「他是您的寵物了。」


    第99章


    男人退下,空蕩的鳥籠前,沉復望著已經站不穩的時霽。


    「跟我來。」


    他的話像是命令,又像是平日裏隨意的叮囑。


    時霽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他傷口未愈,又在脊骨上添了新傷,這會兒走一步都猶如踩在碎玻璃上,疼得人喘不過氣來。


    像是為了照顧自己,沉復的腳步走得很慢。


    時霽從不懷疑沉復對自己的喜歡,就像他從不懷疑自己是六界第一美人一樣。


    更何況沉復的演技太過拙劣,那一副長篇大論的模樣,更像是怕自己惹上是非,故意將自己趕走。


    時霽遍覽狗血電視劇,對此類套路再熟悉不過。


    就像現在,這小孩一聽到自己有一點動靜,就擔憂地轉過頭來。


    就這樣子,還能說不愛了?還能說想拋棄自己和更多的美人在一起?


    笑話,天地間還有比自己更好看,更溫柔,更貼心的夫君了嗎?


    時霽隨著沉復來到一處居所。


    聽聞魔界當年全境被天帝屠殺,看來傳言倒也不真,這宮殿樓閣保留的還算不錯。不過樣式有些舊了,估計是之前魔尊夜焚時期的物件,能保留下來,夜焚也算是養了一群忠心耿耿的狗。


    沉復如今就居住在此處。


    推開門——


    門內缺擠滿了各種鶯鶯燕燕,有男有女,無一不是嬌柔妖媚姿,脂粉濃艷的做派。這是沉復的居所,這些男男女女到底是在做什麽的,答案幾乎就是明擺著的。


    剛剛還在自信自己美貌六界第一的時霽這會兒可坐不住了。


    「沉——復——?」


    好在沉復反應快:「你們都是誰?給我滾出去!」


    為首的女人快步上前跪下:「陛下莫動怒,是夜相大人讓我們過來的,說——」


    女子抬頭望了一眼時霽,矯揉造作地說著:「夜相大人說陛下已經厭倦了妖王,讓我們過來陪陛下尋歡作樂,排憂解難。」


    「滾!」


    這樣的怒吼卻不是沉復喊出來的,而是時霽。


    他本就是多年的帝王,不怒自威,又身負有相神骨,這群男男女女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看沉復的臉色也不太好,趕緊收拾自己身邊的細軟雜物滾了出去。


    時霽是真的怒了。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泰然處之,但當他真的見到這群人待在沉復的房間裏時,嫉妒與占有欲幾乎在瞬間就摧毀了他的冷靜與自信。


    沉復是自己的。


    是自己把他從宛如垃圾堆一樣的出租屋裏挖出來的,是自己把他清晰幹淨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模樣的,是自己帶著沉復走到了陽光之下,走到了聚光燈包圍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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