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魔頭的手下留情。


    他的怒火和恨意,並沒有蔓延至人間。不, 準確來說,沒有蔓延至整個人間。


    多少還是留了幾方淨土, 可能在大魔頭的內心深處,一直以來也藏著一絲悲憫之心,隻不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牧白多麽希望, 可以將大魔頭的這一絲悲憫之心,徹底引導出來,重新將大魔頭引入正道, 助他早日放下過往種種。


    放過眾生, 也放過他自己。


    「我的臉上是開了花麽?」大魔頭詢問老闆娘多少錢,還用眼尾餘光掃了牧白幾眼, 神情淡然地道,「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說出來聽聽。」


    牧白心道, 大魔頭竟然還知道買東西要付錢, 真是難得。但表麵卻撇了撇嘴, 不滿道:「我說哥哥, 你也真是的!買果子就隻挑兔子喜歡吃的,也不問問我愛吃酸的,還是甜的!」


    這一聲哥哥喊出來,大魔頭很明顯有些驚訝,轉過頭來用一種很晦澀難懂的目光,打量了牧白片刻,才神情認真地道:「你這般愛拈酸吃醋,那想必就是愛吃酸的。」


    牧白:「我才不愛吃酸的,你少汙衊人!」


    老闆娘看了看大魔頭,又看了看牧白,然後笑道:「你們是親兄弟啊,長得都俊,但模樣倒是一點不像。」還說牧白長得很討喜,抓了一把枇杷一起塞布兜裏,都沒有另外收錢。


    牧白道:「因為我長得像爹,哥哥長得像娘!」


    「那你們的爹娘肯定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要不怎麽能生出這麽俊的哥倆?來,公子拿好,吃好了再來啊。」


    大魔頭瞥他一眼,接過遞過來的一兜果子,等走遠些了,才道:「為何要撒謊?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當真讓你很難以啟齒麽?」


    牧白倒是非常坦然地道:「倒也不難啟齒,隻不過斷袖之癖,不論走到哪裏,都會受人指摘。」


    大魔頭眸色一寒:「我可以殺了他們!」


    「你能殺光他們,但卻永遠無法改變世間約定俗成的觀念,實話實說,不僅在這裏,哪怕就是在我生活的地方,至今為止,也有很多國家,包括我的國家,都不允許男人成親。」頓了頓,牧白又道,「你在這個世間,已經沒有親人了,那麽,我就當你的親人,當你的弟弟,好不好?」


    大魔頭眼裏的寒光漸散,但卻搖頭道:「不好,我不想要親人,不想要一個弟弟,我隻想讓你成為我的道侶。我的……妻子。」


    「有一句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呢。」牧白神情幽幽地道,「但親人就不同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大魔頭冷聲道:「是誰說的?我要殺了他!若是對自己的妻子不忠,豈配為人?」


    牧白:「還有家暴,殺妻分屍的案件屢見不鮮……也就是修真界的所謂的殺妻證道。」


    大魔頭蹙眉,隱隱有了些怒意:「這世間竟還有那般心狠手辣的畜生?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肯放過?」


    牧白大力點頭,然後長嘆口氣:「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那些家暴妻子的畜生,都能被依法逮捕,依法治罪,而不是隨便什麽人,拿孩子還小說事,進行幾句不痛不癢的勸解,最後以家庭糾紛為由,直接敷衍了事,那就好了。」


    大魔頭:「惡人自有惡人磨,若是你說的那種人,落在了我的手裏,我會讓他們付出十倍的代價。」


    牧白也是這麽想的。


    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不要怕,小白。」大魔頭一臉認真,語氣也十分溫柔地說,「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分毫。」


    牧白默然片刻,抬手指了指賣糖葫蘆的,理直氣壯地道:「我要吃那個,你去給我買。」


    大魔頭很好脾氣地點頭答應,果真帶著牧白去買冰糖葫蘆,牧白一口咬下一個山楂,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道:「大魔頭,你要好好照顧素素,兔子的腸胃很脆弱,別讓它死了。」


    「好。」


    「不要給兔子餵水,它吃的蔬菜裏,水分含量很高的。」


    「好。」


    「也不要胡亂擼兔子的毛,它可能還會假孕。」


    「你不是說,它是咱們的兒子麽?如何能假孕?」大魔頭問。


    牧白含糊不清地道:「那我分不清兔子的公母嘛,我就是看它長得挺潦草的!」


    大魔頭:「……」


    素素:「……」


    大魔頭無語片刻,目光忽然一亮,走到一個攤位麵前,在琳琅滿目的首飾中挑選。


    牧白跟過去,隨意瞥了幾眼,遙遙頭:「我不喜歡這些。」他看見大魔頭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一副鑲嵌著血色珠子的項圈上,趕緊道,「我不喜歡項圈!」


    戴著就跟狗鏈子似的。


    「不是給你挑的。」


    大魔頭就相中了這個項圈,在素素脖子上比劃了幾下,戴著正合適,然後便付了銀子。


    牧白打趣道:「呦呦呦,還真是父子情深啊,還特意挑了副項圈呢,生怕別人以為是沒人要的野兔子是吧。」


    這兔子機靈得很,可能也覺得大魔頭對自己的態度緩和許多了,還在大魔頭懷裏搖頭晃腦的。


    「我不想虧待了我們的兒子。」


    他記得,很久以前,他也給小阿宓精挑細選過一副項圈。阿宓可喜歡了,一直戴到快十歲了,才捨得把項圈摘下來,好好收著。


    也記得,阿宓小時候學說話,最先學會的,就是師尊,學寫字也是,最先學會寫的,還是師尊的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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