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華冷著臉,故意嚇唬小孩,狠狠在半空中揮了下劍, 發出一聲刺耳嘹亮的破風聲。


    光是聽著聲音, 牧白都知道,這一劍鞘要是揮在他的身上, 必定痛楚難忍,如同碎骨割肉般疼。


    他還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然後就聽見奚華用更冷的聲音道:「那你跪好, 跪直了, 也不多罰你, 五十下, 罰完就帶你回去。」


    「不行,不行!」牧白搖頭如撥浪鼓,一邊雙手捂住身後,一邊跪行著往後退,「師尊,不行的,我受不了五十下的,師尊!我的屁股會被打成爛桃子的!」


    「那就打背。」奚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還低聲笑了笑。


    「打背也不行的,我很瘦,背上都是骨頭,打在骨頭上是會要人命的!而且背上有頸椎,如果打斷了頸椎,那我豈不是癱瘓了嗎?」


    奚華:「我養。」


    「但我怕連累師尊。」


    「無妨,師尊有錢。」


    牧白覺得似乎可以商量,還趁機抬頭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自己的長相很討喜,哭起來的樣子,淚汪汪得招人憐。


    所以,他在奚華的麵前哽咽,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浸泡在蜜糖裏一樣,又在嘴裏含了會兒,吐出來的時候,黏黏糊糊的,可字音清晰,又哭又喘,有點孩子氣。


    「師尊……」牧白已經距離奚華有三步遠了,確保奚華一劍絕對揮不到他的身上,才不捂身後了,兩爪十指相扣,搭拉在腹部的位置,一直絞啊絞的,邊絞手指,邊期期艾艾地小聲說,「五十下我肯定是受不了的,但……但五下應該還可以……」


    「五下?你確定你可以?」奚華反問。


    「應該吧?那……那隻打三下,行不行?」


    牧白其實想問,能不能隻打一下,當然,最好一下都別打,但自己也覺得這樣問,太過分了。


    就算是上街買菜,把五十塊錢的菜直接一口價殺到三塊,都是會被人誤認成神經病的地步。


    想來修真界的師徒之間,都是這種相處模式,徒弟做錯了事,師尊就是最有資格管教的。


    影視劇裏也都是這麽演的,冬天罰跪還得頭頂水缸,可慘可慘了。


    雖然牧白不想接受,他打小受的是素質教育,但入鄉隨俗嘛,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再說了,從目前來看,也不是他不想接受,就可以不接受的。


    「師尊……」牧白在寒風中,凍得跟小狗似的,十根手指都被他搓紅了,狠狠壓了一下羞恥心,他又故作怯弱地低喚了聲,「師尊,這裏好冷的,能不能先回客棧啊。」


    以期可以勾起奚華心裏那點子良知,但牧白失算了,奚華不僅沒有熄火,反而像是被火上澆了油。


    竟直接提劍指了指他的臉,厲聲嗬斥道:「怎麽退過去的,怎麽跪行回來!」


    「快!」奚華又用劍指了指自己的腳下。


    能不冷麽?


    怎麽可能會不冷?


    奚華用自己的身體,刻意替牧白擋住了風口,偏偏牧白要自作主張,哪怕跪行著,也要一點點地遠離他的庇護!


    不冷才怪!這裏可是上風口!


    四處荒僻,也隻有一條被凍結實的小河,一片竹林,以及一座四麵通風的涼亭。


    不管跪在哪裏,牧白都會很冷,隻有依偎在師尊身邊,才會好受一點。


    牧白恨得直咬牙,但又無計可施,跟一個正在氣頭上的吃醋老男人,講不清楚道理。


    隻能又雙手揪著衣袍下擺,慢吞吞地跪了回去。


    才一跪好,就聽見奚華的冷嗬聲,在他頭頂驟響。


    「是在跟你商量麽?還討價還價?」


    牧白:難道不是嗎?


    「誰給你的膽子,在為師麵前如此放肆!」


    牧白:我自己天生膽大。


    「五十下是便宜了你的!你換成林宓試試!」


    牧白:那這個便宜,就給大師兄好了。


    「不,」奚華更冷的笑了一聲,「林宓沒有你這般膽大妄為!」


    牧白幾乎是有點崩潰了,梗著脖子喊:「可是那天晚上,師尊不是說,一錯不二罰嗎?明明都罰過了,師尊怎麽還翻舊帳了?」


    他氣得趴地上捶雪地,「師尊是執法長老就了不起啊?執法長老就可以濫用私刑了嗎?我不服!」


    奚華:「那你要不要回憶一下,是誰先提那封信的?」


    牧白頓時啞口無言,心知奚華生氣也沒錯,畢竟自己確實挺理虧的,一直以來也的確別有目的,處心積慮,但他也沒什麽壞心思,隻是想回家啊。


    原主真是給他留了一堆爛攤子。


    為了不被打死,他真就不敢亂動,慢慢地又跪直了,連手都很乖地貼在身側。


    天地良心!


    牧白哪怕就是逢年過節,去寺廟裏跪拜菩薩,都沒跪得這麽端正過!


    可奚華卻還要挑剔他跪姿不夠規矩,用劍一直在他身上敲敲打打,幫他調整姿勢。


    就跟老阿姨去菜市場,挑揀大白菜一樣。


    奚華見他終於肯老實了,提劍不輕不重地戳了戳牧白的肩膀,冷笑道:「執法長老確實沒什麽了不起,但整個玉霄宗的刑罰都歸為師管。」


    牧白抖了抖。


    「你不服,那就打到你服為止。」


    牧白又顫了顫,但依舊跪得很直。


    「如果,你不想往後回山了,還受罰,就乖覺一些,最起碼,不要犯在師尊手裏,記住了麽?」奚華微微一笑,又道,「不過,師尊還得告訴你的是,無論你怎麽瞞天過海,都瞞不住師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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