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在忽悠小兔子!


    -


    孟欒將南荼帶到偏殿就退下了。


    偌大的偏殿裏,除了南荼,連個宮人也沒有留下。


    南荼還是第一次知道在宮裏沐浴洗漱,清場居然會清得這麽徹底,跟話本裏說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糾結這個。


    仙君不在也有不在的好處,至少……他能躲在偏殿這兒磨蹭點時間了。


    染了湯藥的衣衫很快就被一雙白皙精緻的手除去,將要扔在池邊時,南荼的動作忽然一頓。


    這是仙君的衣服,還是得好好放起來。


    汙漬在白衣上瞧著有些明顯,他擔心宮人們漿洗的時候,不容易將這些深色洗掉,又偷偷摸摸地用了些靈力,將衣服弄幹淨了。


    還沒睡覺的天道:「……」


    天道深呼吸幾下,差點被這小兔子氣死。


    她正想著要不要降下一丟丟天雷,給雪白的兔子毛上畫點圖案,淺淺給個教訓時——


    探頭一看。


    謔,怎麽被屏蔽了???


    偏殿內的景象很清晰,應該說,除了南荼那兒被糊了一團濃霧似的東西之外,其他地方都挺清晰的。


    天道:「。」


    嗬,詭計多端的照月。


    罷了,暫且放過這小兔子一回。


    她輕哼一聲,抬手將凡間的影像輕輕揮散了。


    南荼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幸運地護住了一身皮毛。


    頂風作案幹完這一切後,他還給衣裳上弄了些水。


    若是有人問起,他還能找藉口說已經被他順手洗好了。


    滿頭的烏髮也早在龍床上光明地蛄蛹時被蹭亂了,南荼索性將髮帶拿了下來,跟衣裳放在了一處。


    髮帶不需要清洗,也沒沾上深色的湯汁,被他整整齊齊地疊好了。


    為了在沐浴的時候能拖延多久是多久,浴池裏的花瓣還被他盡數攏了過來。


    在水裏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圖案。


    不過基本上都是小兔子的模樣。


    兔子們邊上還有個模糊的人形。


    南荼大半個身體沉在溫熱的池水中,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花瓣,試圖再加工加工。


    ——仙君真的好難拚啊!


    -


    南荼就這麽東搞搞,西弄弄地在浴池裏待了許久。


    直到臉都要被潮濕的水汽給熏紅了,他才不情不願地放開那些可憐的花瓣。


    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極為小心地,沒有讓水流將那些花瓣弄散。


    等他換好衣服出去,宮人們已經在偏殿外等候了許久。


    見他出來了,忙鬆了口氣,將他送回了明光殿。


    南荼攏了攏身上還是有些寬大且不太合身的衣服,步履輕快地踏入了殿內。


    他的頭髮還沒有完全幹透,隻是在往明光殿來的路上,用帕子隨意擦了擦而已。


    一路走來,發尾還在滴滴答答,水跡在背部洇開了一道又一道的濕痕。


    「陛下!」


    南荼揚聲喚道,湊了過來,「您是在等臣嗎?」


    早些時候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的龍床已經煥然一新。


    枕頭、被褥,都是新換上的,看起來就如之前那邊鬆軟舒適。


    年輕俊美的天子端坐在床沿,手裏正拿著卷書。


    聽到聲響之後,他手中的書頁忽然起了一道極其細微的摺痕。


    少年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水汽,溫熱潮濕,又湊得如此之近,就連他的指尖都好像被迫染上了一層濕意。


    沈寒輕的喉結極為隱秘地滾動兩下,克製地開口:「朕隻是在看書。」


    「唔,這樣呀,是什麽書,讓臣也瞧瞧?」


    濕潤的發尾晃了過來,水珠不偏不倚地墜入掌中。


    沈寒輕的眸光凝滯一瞬。


    直到書頁邊緣也被滴上了少許水漬,他才將書放到一旁。


    「沒什麽好看的。」他頓了頓,又道,「南卿洗也洗了,衣服也換了,該……」


    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呼強行將他的話打斷。


    「咦?!」


    少年杏眼圓睜,柔白的手捧著濕噠噠的發尾,似是不可置信一般,「臣的頭髮……怎麽還沒幹?!」


    及腰長發沒幹透的地方不止發尾,整個腦袋基本上都沒怎麽被南荼弄幹。


    走哪兒哪兒滴水,不消片刻,就已經沾濕了床榻邊緣的一小塊地方。


    「……」


    沈寒輕揉揉眉心,「孟欒,給他拿塊幹帕來。」


    幹燥寬大的帕子很快就被遞了過來。


    南荼不情不願地接過,再不情不願地擦了把頭髮。


    沒擦兩下就開始擺爛:「陛下,臣自己擦不幹。」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多水,龍床邊上又被滴濕了一小片。


    若是再放任南荼這麽作妖下去,這床今晚就別想睡了……


    沈寒輕嘆了口氣,「過來。」


    床邊一陣窸窸窣窣,南荼趕緊挪了過去。


    濕潤的頭髮被輕柔地擦拭了起來,殘留的水珠被幹帕一點一點地吸幹。


    南荼本來是學著沈寒輕的模樣端坐著的,但男人的動作溫柔又仔細,他忽然就感到了一陣困意。


    眼皮慢慢合上,挺直的背也直不下去了,歪歪扭扭地往兩旁晃蕩。


    沈寒輕見了,還是不緊不慢地給少年擦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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