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久不出來,請問你是在裏麵吃屎嗎寶貝兒?」


    「......」


    南頌半張著的嘴終究是沒把下一句話喊出來。


    ......這個煞風景的狗男人!


    剛才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空,南頌走過去「唰」地一下拉開門,憤怒地瞪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兩隻眸子恨不得噴出一股火來。


    沈渡和她對視著,一臉淡定:「別這麽看著我,我隻是急著用衛生間而已。」


    南頌突然就笑了,笑得可可愛愛:「這麽急著用幹什麽?吃屎啊寶貝兒?」


    沈渡:「......」


    說完這句,她便直接閃身溜走了,一個蹦跳直接上了床。


    長腿一蹬,與世無爭。


    -


    十月十三號,星期日,白舒茵去世兩周年的紀念日。


    一大早,南頌就去自己經常光顧的那家花店買了一束白舒茵生前最喜歡的奶白色重瓣鬱金香,並囑咐花店老闆用非常有質感的牛皮紙包成了小小一束。


    南頌先去南家接了南嘉述,九點十分,開著車上了照水後山。


    照水山是雲城最有名的一座山,山地麵積很大,前山建有度假莊園、休閑農場、文化市集、茶園等等,還有山腰別墅區以及山頂咖啡館,遍布眾多民宿。


    而後山便是墓園區,生態極好、環境清幽。


    初秋季節,遠處的層疊青山與雲霧互相纏繞,樹葉開始緩緩掉落,枯枝高高印在淡青色的天上,像白瓷上的冰紋。


    一路開車上去,盤山公路寬闊又幹淨,昨夜下了一場小雨,今日卻晴了,空氣中浮著一層令人身心舒適的雨後清新感。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啊......」


    南嘉述坐在副駕駛,看著外麵的風景不自覺背起詩來。


    南頌唇角微勾:「你居然還記得這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一句詩?倒是沒白養你。」


    南嘉述調整了一下坐姿,清澈的眼眸裏也浮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那是當然。」


    片刻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南嘉述開口:「對了姐,姐夫為什麽沒和你一起來啊?」


    南頌微愣:「他來幹什麽?這是我媽,又不是他媽。」


    南嘉述眨眨眼,看著南頌的眼神有一絲絲複雜:「......你倆,不是兩口子嗎?」


    「是啊。」


    「那我們媽媽不也是姐夫媽媽?姐夫媽媽不也是你媽媽?」


    南頌不知道小屁孩兒為什麽會突然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輕咳一聲:「嗯......道理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是沒必要。」


    「為什麽沒必要?」


    南頌眉頭微皺:「......南嘉述,你今天怎麽這麽多問題?」


    南嘉述薄唇緊抿,眸子微眯打量著姐姐,犀利目光似是要將人心洞察透徹一般。


    「怎麽,我問到你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了?」


    ???


    聽著南嘉述這充滿挑釁意味的語氣,南頌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南嘉述,你來勁兒了是吧?要不是因為老娘現在在開車,指定揍你。」


    「哎喲喲喲喲,被我拆穿了?惱羞成怒了?嘖嘖嘖......」


    南頌:「......」


    南嘉述賤兮兮的語氣成功讓她一瞬間想起了沈渡。


    為什麽?


    自從她回國之後明明才帶南嘉述和沈渡見了不到五次麵,為什麽這個狗崽子整個人越來越「渡化」了?


    一個沈渡不夠,還要來一個「後浪」版,天天被兩個狗男人這麽輪番氣著,她覺得自己的壽命指不定得縮短好幾年。


    十五分鍾後,車子在墓園的入口處停下,兩個人下車朝著白舒茵的墓碑走去,南頌懷裏抱著那束鬱金香。


    墓碑上的照片還未泛黃,照片裏的人笑容溫柔,隻是秋葉飄零的季節,連帶著整個墓園泛著一絲淡淡的空涼之感。


    不遠處有零零星星的其他幾個人在掃墓,大家懷裏都抱著鮮花。


    南頌和南嘉述在白舒茵的墓碑前站定,看著擺放在墓碑前的那束淡粉色的格拉齊亞康乃馨,她轉頭看著南嘉述。


    「這誰送的?爸來過了?還是南佑恆放的?」


    南嘉述搖搖頭:「應該不是,爸這幾天忙著幫南佑恆收拾公司的爛攤子,根本沒時間上山。」


    南頌湊近,俯身去看,發現花瓣上還墜著晶瑩剔透的水珠,花苞特別新鮮。


    墓園位於後山半山腰的高度,能將山腳下的風景和盤山公路一覽無餘,她站起來轉過身朝下看去,並沒有看見任何熟悉的車輛。


    南頌的目光又落在那束花上麵,思索了一秒說道:「也是,格拉齊亞康乃馨,他們兩個不至於有這麽高的審美。」


    南嘉述接過南頌手裏的那束鬱金香:「估計是媽媽的哪個朋友來送的吧。」


    「嗯,大概是吧。」


    「嗐,別管了,我有話要和媽媽說呢。」


    說完這句,南嘉述把花束端端正正地擺在墓碑麵前,秋日暖陽照射在他臉上,少年笑容燦爛。


    「媽媽,我還有八個月就高考了,請你一定要保佑我考上我想去的大學。」


    南頌今天穿著一件卡其色風衣,長發隨意披在腦後,額前有幾絲柔軟的碎發被空氣中的微風吹起,拂在白皙的臉頰邊。


    站在秋日暖陽中的人顯得有些單薄,卻美如一幅畫。


    看著蹲在墓碑前的少年,南頌笑道:「你不把你想去的大學名字說清楚,媽媽怎麽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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