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把杯子湊到兒子嘴邊,「來,兒子,喝口水。」


    這個勾保不耐煩地用手推開,「我不喝。」


    苗艷芳哎呦一聲,用手擦了擦杯子晃出來濺到臉上的水。


    程遇行和周淮舟互相看了一眼。


    苗艷芳有點尷尬地解釋:「我們保保平常不這樣,肯定是在拘留的時候,有人欺負他了。」


    程遇行說,「我去外麵等。」


    周淮舟問勾保:「你是三十幾歲?」


    勾保低頭擺弄自己的紐扣,不搭話。苗艷芳連忙替兒子說:「三十八。」


    周淮舟問:「結婚了沒有?」


    苗艷芳說:「沒有。」


    周淮舟說:「哦?為什麽沒有結婚?」


    苗艷芳瞬間來氣,「二十多歲的時候說過幾個對象都沒成。


    那些女的張口就是十萬彩禮。


    她們家都是靠賣女兒活著吧?


    嘖嘖嘖,現在的人啊,不知道都怎麽了,相親根本不看男方身上的優點,通通都鑽錢眼兒裏了。」


    周淮舟問:「除了要彩禮還要什麽了?」


    苗艷芳說:「有兩個要房子。」


    周淮舟:「哦,你們沒準備房子?」


    苗艷芳氣呼呼地說:「有準備啊,怎麽沒有?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就很好,為什麽不能住?


    現在的女孩們啊嬌生慣養,有的連飯都不會做。


    嘖嘖嘖......


    我們保保從小是舒坦慣了的,萬一他媳婦兒伺候不好他怎麽辦?


    所以我才要和他們一起住啊。還能給他們做免費的保姆......


    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


    周淮舟說:「等會兒,你說『伺候』?


    你覺得娶媳婦兒是為了伺候你兒子?


    還有,你要求女方不看條件,看你兒子的優點?


    據你所知,你兒子都有些什麽優點?」


    苗艷芳甚至遲疑了一下,好像優點太多,她一下不知道該挑哪個說:「我們保保心善良......人也很老實的......」


    周淮舟差點笑了出來,「老實?


    那你覺得他既然老實,為什麽在地鐵幹那種事?」


    苗艷芳說:「怎麽我們保保不騷擾別人,就騷擾她?肯定是那女孩穿的有點暴露。


    正常男人都會有點想法吧?


    隻不過他們都不做聲偷著看。


    我見過很多小姑娘,哎,露個肩膀露個肚臍。


    沒眼看......沒眼看......」


    周淮舟問:「勾保有工作嗎?」


    苗艷芳說:「沒有,現在工作不好找。


    很多工作也都不適合。」


    周淮舟:「你三十多歲離異之後帶著勾保?


    那你們的生活來源是?」


    苗艷芳說:「哦。我在醫院做保潔員。」


    周淮舟問:「為什麽勾保不能去做保潔員?」


    苗艷芳說:「保保喜歡幹淨,保潔員他做不來的,打掃醫院很髒的。」


    周淮舟說:「沒有別的工作適合他嗎?」


    苗艷芳說:「之前保保問我要錢,想做點小生意。


    我是很高興的,保保想創業,說明他有事業心。


    男孩子有事業心,值得做母親的支持。


    所以我就把攢的一萬塊給了保保做生意。


    保保第一個星期就掙了不少呢。」


    周淮舟問:「做什麽小生意了?」


    苗艷芳說:「在學校門口擺攤賣玩具。」


    周淮舟問:「那後來怎麽不賣了?」


    苗艷芳憤憤:「學校和城、管串通一氣,不讓保保在校門口擺攤。


    有一次有個家長壞的很,付錢的時候故意磨磨蹭蹭。


    城、管來了就沒收了保保的東西。」


    周淮舟:「一萬塊打了水漂?」


    苗艷芳趕忙說:「沒有沒有,還剩了五千呢。」


    周淮舟:「還做了什麽工作?」


    苗艷芳說:「之前保保還在小區門口便利店幹過。


    保保被一個二流子給揍了之後,就沒去過了。」


    周淮舟說:「為什麽被揍?」


    苗艷芳遲疑:「哦......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份工作是我給找的,有我的責任,沒問保保喜不喜歡。」


    周淮舟問:「勾保智力正常嗎?」


    苗艷芳太著急說話了,被自己的氣息嗆得咳嗽了起來。


    周淮舟給她遞了紙巾。


    「咳咳咳......我們勾保智力是很正常的。


    小時候學習還挺好的,小學的時候......」


    周淮舟打斷她:「等會?小學?」


    苗艷芳說:「是啊,我們保保小學的時候考過好幾回雙百。


    老師誇保保樂感好,有天賦。」


    周淮舟看到苗艷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沉浸在了對自己兒子「輝煌」歷史的自豪感中。


    周淮舟看了一眼資料,「勾保被抓了三次,兩次在地鐵,一次在公園裏?」


    苗艷芳說:「是,那次我覺得完全是個誤會。


    而且我們也不管什麽冤枉不冤枉,我們十分誠心的道歉,那女孩也是壞,不依不饒的,故意跟警察說的很嚴重。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周淮舟看著麵前令人作嘔的母子倆,強忍著心裏泛起的一陣噁心,「你覺得人家女孩小題大做?這資料上人家民警可是寫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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