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陳百順,不圖財,不圖色,不圖名。也不為周圍所累,不在意同僚的看法……」


    「這樣的人,若不是清心寡欲到了和尚的地步,便是所圖更甚。」


    南宮燁悠悠嘆了一口氣:「世人皆有欲,朕便希望你我兒女,起碼一生平安順遂,枕邊之人相親相愛,攜手到老,若是他圖勢,圖權,朕也不怕。可若是權勢財帛都打動不了他,將來萬一……」


    「南宮嬌雖不是你我親生,可她性格溫婉,朕知你待她真心,朕也希望她過得順遂。若是果兒,哪怕是駙馬欺負她,她也能跳起來,劃花他的臉,再自己哭一通,來咱們麵前惡人先告狀……」


    「駙馬對上她,討不到半分的好處。可南宮嬌的性格,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任何委屈都能藏在肚子裏,極為自苦。這麽多年,可曾聽過她說任何人一句不是?」


    清顏搖頭:「她的確從沒說告過狀。」


    南宮燁平靜道:「若是對朕,她顧忌一二,可對你她也從不訴苦,若是將來陳百順待她不好,豈不是磋磨到死咱們也不知道?」


    「但願是朕多想。」南宮燁搖頭道:「朕倒是寧願選擇有求於朕的人,起碼在碩兒的江山下,沒人能欺負得她……」


    清顏看著南宮燁,一時有些感慨,便忍不住上前從後擁抱了他。


    「想不到,你看起來對二丫冷冷淡淡,想得居然如此多……」一片慈父之心,讓人感動。


    南宮燁手輕輕地拍著清顏的胳膊,斜睨了她一眼:「廢話!咱們的子女,朕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隻不過南宮嬌並非他親生,而且年歲見長,女大避父,他不便親近而已。


    「那在看看吧。」清顏倒是沒想過南宮嬌一定要嫁給陳百順,雖然是青梅竹馬,可男人的心最是善變,誰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喜歡二丫呢。


    -


    長月當空,清冷孤寂的院子裏,一席青衫橫奏笛子,曲風悠揚,動人悱惻。


    便是院中的樹葉,都仿佛陶醉了,跟著搖擺抖動。


    直到一曲終了,男子才慢慢放下笛子,身後的書童趕忙上前幫忙把笛子收好。


    笛子套是用布袋縫製的,書童輕車熟路地將笛子放進去,哪曾想笛子布袋底布漏了個窟窿,咣當一聲,笛子穿了個空,直接砸到了理石地上。


    「哎呦呦——」書童趕忙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灰,嘴上吹了吹。


    「還好不是玉笛,隻是磕掉了一塊漆。」書童小聲嘀咕道:「若是跟沈家小姐成了親,做了沈半城的女婿,小的也不至於心疼一個木笛子了……」


    陳百順聞言,稍稍抬眼望了過來。


    他行事沉穩,麵冠如玉,隻一個眼神掃來,便讓書童識趣閉了嘴。


    他自抽了嘴巴一下:「讓你嘴賤,該打!」


    這才回頭看一眼自家公子,見他並沒追究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已經說出了口,於是他心一狠,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公子,小的不明白!」


    陳百順淡定地坐著,微風吹動他的發梢,吹動他的袍子,仿佛羽化登仙的月光仙人。


    見公子不說話,書童自顧自地碎碎念:「便是賣身葬父,別人都上去問問,心有憐憫,可公子呢,心狠得嘞,轉身便走——」


    陳百順倏地笑了一下,眼裏閃過了一絲的不屑。


    雖然一閃而逝,可還是被書童給捕捉到了。


    「公子,不對,你快說!」


    陳百順淡定地望過來,問:「她長得可好?」


    書童連連點頭:「長得我見猶憐。」若是長得不好,哪裏會這麽多人看得不忍。


    「那你可記得她穿的是什麽?」


    書童回想了下,當時人多眼雜,人群擁擠,他不過掃了一眼,可他公子之前刻意鍛鍊過他。


    因此,他思索了一下便很快回到:「葛麻。」


    「不錯。」陳百順眼露讚賞。


    「頭上可帶了飾品?」


    書童搖頭:「隻插了一根木簪子……是梅花樣式的,很尋常,別了一朵白花,再無飾品。」


    陳百順點頭,又問道:「鞋呢?」


    書童猛地被問住了。


    君子講究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他匆匆一眼,能記得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哪裏記得女子的鞋,他也不能往人家腳上看啊。


    「她腳上著的是緞,描金蓮花的灑花鍛鞋。」陳百順悠悠道。


    書童一愣,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的布鞋,還是他娘親給納的千層底,大腳指頭磨了個邊,眼看著便要漏洞。


    又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公子的,尋常成衣鋪子裏的布鞋,尋常普通,這些日子走得路多,邊緣已經磨邊了。


    想不到,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穿得都是鍛鞋。


    而自己和公子呢,居然是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都不如,枉費他還可憐人家……


    到頭來,居然是自己和公子更加寒酸!


    書童看了眼自家仙人一般的公子,目露心疼之色。


    陳百順卻坐直了身體,淡淡道:「最想要的,永遠是最難得到的,一切唾手可得的東西,都不值得在意。」


    他在意的那個人,已經是當今的公主了。


    想到她溫婉的笑,陳百順心裏忽然軟得一塌糊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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