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消失不見,胡不歸這才轉頭對屏風道:「出來吧。」


    屏風外的南宮炎半天沒動,胡不歸便繞過屏風,唬了一跳。


    南宮炎此時蜷縮在一圈,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像是犯了寒症。


    胡不歸二話不說,便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他扛起,往隔間後走去。


    一門之隔便是院牆,院子裏是露天的溫泉,活水引入。


    南宮炎再是虛弱,也是成年男子,胡不歸扛著他也很是吃力,若是旁人,她大可以一把丟到溫泉池子裏。


    可見南宮炎頭髮都貼在臉上,虛弱的好似透明,白皙的皮膚下,青色血管根根分明。


    好似雞蛋一般易碎。


    她到底是猶豫了下,扛著他,將他慢慢放置在池子中。


    如此折騰,她的衣服也不由得浸濕,她卻並沒放在心上。


    直到南宮炎牙關緊咬慢慢鬆弛下來,人和好像慢慢活了過來。


    這才鬆了一口氣。


    胡不歸本想起身離開,手卻被南宮炎無意識地緊緊攥住。


    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等他恢復。


    隻是溫泉並不適合長時間浸泡,她這些日子忙著教裏的事務。


    她爹半月前,出了遠門,便再次將教中的事情交給了她。


    也告訴她,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地方不安全了,京城反倒是更適合躲藏。


    胡不歸便來了京城的分舵,哪曾想才來了幾天,就出了岔子。


    天理教開教之初,其實也是白蓮教的分支。


    奉阿彌陀佛,提倡念佛持戒,規定信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號召信徒敬奉祖先,是一種半僧半俗的秘密團體。


    教義簡單,經卷比較通俗易懂。


    更能被貧苦的百姓所接受,百姓其實貪的無非是小恩小惠,一袋米,一塊肉,一壺酒……


    都能高興半天。


    所謂的「聖水」其實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草藥熬製,驅寒而已。


    對付一些小病小災有點作用。


    不過是網羅人心的手段而已。


    平日裏也沒少散發出去,可京城分舵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前陣子忽然一個信徒喝了聖水,便性情大變。


    當街殺人……


    胡不歸收到消息便趕過來,隻是她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從何查起。


    反倒是南宮炎無意間聽到她與屬下的談話,提點她往五石散方向查。


    她這才有些眉目,胡不歸轉頭看著南宮炎。


    他的性情是真的好。


    但是身體也是真的差……


    寒症發作,整個人便像冰人一般,渾身打擺子。


    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是如何過來的。


    胡不歸胡思亂想著,加上這些日子往京中來,路途遙遠,顛簸勞累,一個不小心,便依著池壁,睡了過去。


    露天溫泉,水麵上霧氣繚繞,原本閡目假寐的南宮炎此時緩緩睜開了眼。


    他看著沉睡中的胡不歸,眼神複雜。


    他自幼被霍剛幽禁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不人不鬼地活著。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稀裏糊塗被她擄來。


    他抬頭望著不遠處的一處杏樹,樹上有兩隻黃鸝在嘰嘰喳喳地叫喚著。


    便是鳥兒,也喜歡自由自在,嚮往廣闊的天空。


    何況是他。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靠近胡不歸,盯著渾身濕透的她。


    此時的胡不歸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也收起了淩厲狠辣。


    仿佛不諳世事又人畜無害的小姑娘一般,沉沉地睡著,甚至還輕微地打著酣。


    可見識過她手段的南宮炎知道她的厲害。


    他手緩緩抬起,盯著她纖細的脖頸,慢慢靠了上去……


    第485章 虧便補啊


    手沒等觸碰到胡不歸,南宮炎到底還是放了下來。


    此處是天理教的地盤,便是殺了眼前的女子,憑他一己之力,也逃脫不掉。


    他手放下的一剎那,並沒注意原本睡著的胡不歸,唇角微翹。


    她緩緩抬眼,邪魅一笑道:「想殺我?」


    南宮炎並不與之對視,而是將臉偏過一旁。


    事到如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圖個痛苦。


    於是南宮炎索性承認:「想。」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樣的人,又最討厭什麽樣的人?」胡不歸倒是沒生氣。


    南宮炎似乎一點也不好奇,合著眼睛,索性不回答了。


    胡不歸慢慢坐起身,不緊不慢走過去,忽地一手摁在了他的膝蓋上。


    南宮炎膝蓋傷處最重,溫泉泡過之後,如今疼痛緩解了許多,如今膝蓋處又是微微發熱。


    他不可思議的抬頭,正對上胡不歸的臉。


    「我最喜歡樣貌好的男人,生平最討厭的,便是被別人騙,我也最恨虛偽的男人。」她說著,手上繼續用力,內力源源不斷地作用在他傷處。


    南宮炎實在是不懂眼前的女子,喜怒不定喜怒不定,陰晴不定。


    可他不得不承認,便是眼前女子,對他有所關懷。


    似乎並沒有出於目的和利益對他好。


    南宮炎想到這,心又軟了。


    他輕聲道:「不必費力了,醫治不好的。」


    他是長年累月落下的病根,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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