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收起了玉佩,「還有何話跟灑家說麽?」


    連庚希搖頭:「陸家的事,我的確不知道。我多年率兵打仗,與朝中文臣交往的並不多。」


    「況且陸家出事之時,我也不過一陣前小將,所以陸家的事情,我的確不知。」


    「便是我與霍家不睦,我也不會憑空捏造誆騙你。」


    陸錚深深地看了一眼連庚希:「既如此,告辭。」


    說著,他轉身便要往外走,「等等——」


    連庚希叫住了陸錚:「筱蝶說陸家出事是霍家的手筆?」


    陸錚微微頷首。


    連庚希笑了:「我妹妹從不騙人,她說是,那便是。信不信由你。」


    陸錚沒說什麽,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將帽子蓋上了臉,離開了。


    連庚希看著他的背影融入了暗處,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


    稀碎的腳步聲傳來,連庚希原本是坐在凳子上,沒等抬頭,便被人套住了麻袋。


    整個世界暗無天日。


    接著,便是懸空。


    牢門外此時數人拽著繩子,將罩入了麻袋的連庚希吊起。


    仿佛沙袋一般,在空中搖晃著。


    失重的感覺,讓連庚希驀然一怔。


    仿佛看到灼灼烈日下,草原上奔馳的親如兄弟的兩人,那年,主子說過,不猜忌他……


    鳥盡弓不藏。


    見天不殺他。


    見地亦不殺他。


    見鐵更是不殺他。


    牢外的沈煉,雙眼死死地盯著在空中搖擺的麻袋,仿佛能戳出個窟窿。


    他臉上的肌肉不由得緊繃,他綻放了個恍惚的笑。


    抬頭看了眼空氣中的塵埃。


    便是弱小如塵埃裏的花,也不該被輕賤糟蹋。


    沈煉揚聲道:「送大將軍上路!」


    他話音落地,原本就準備好的錦衣衛再次沖了進來,他們一人手拿著一根削尖的青竹。


    「預備——」沈煉揚手。


    眾人見沈煉揮手,當他手落下之時,迅速將手中尖銳的竹篾齊齊紮入麻袋中——


    噗嗤噗嗤聲響。


    隻見深紅的鮮血染紅了麻袋,又順著竹篾湧了出來……


    麻袋裏的人一聲不吭。


    隨著血滴落的越來越多,麻袋漸漸不動了。


    隻是慣性地在空中微微搖晃著。


    沈煉瞪大的雙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良久。


    他方才再次揮手,第二輪的人再次紮了上去。


    這次隻有聲響,麻袋卻是不動的。


    血流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沈煉打了個響指,拽著麻袋的人才趕忙撒了手,一邊不留痕跡地揉著膀子。


    屬下將麻袋打開,昔日裏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連庚希,此時終於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仿佛沉睡了過去。


    有人小聲竊竊私語道:「挺牙硬,臨死都沒吭一聲,是條漢子。」


    沈煉冷冷掃了過來,那人趕忙閉嘴,連抽了自己兩嘴巴:「指揮使莫怪,是屬下失言。」


    外麵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沈煉這次沒回頭:「若是見連將軍的,來不及了。」


    來人將沈煉推到了一旁:「讓讓——別擋路。」


    第472章 沒淨利索


    沈煉被人擠到了一旁,回頭一看,麻頗已經跪在地上探連庚希的鼻息,頸側。


    確定他死透了,這才站起身。


    「我回宮復命了。」麻頗拍了拍沈煉的肩膀,「這就交給你了。」


    人是沈煉殺的,復命他去復,沈煉手下上前一步,剛要說話,被沈煉攔住。


    「多謝。」他道。


    若不是麻頗粗中有細,將所有的出宮的消息都截下了。


    連庚希也不會中計。


    麻頗拉長著臉,嗯了一聲。


    他拍了拍沈煉肩膀:「這些日子你歇歇,就別往陛下麵前湊了。」以免被遷怒。


    沈煉點頭,表示明白。


    麻頗這才消失在天牢裏。


    天牢裏,陰暗潮濕,陰風陣陣,一陣風吹來,將地上蓋著的白布掀開了一角,連庚希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有的膽子小的,嚇得一個哆嗦。


    沈煉大步跨了過來,彎腰伸出手,將他的臉給蓋上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仰頭將手舉起,陽光下,他孔武有力的手,此時被光圍繞,居然顯得有些聖潔。


    若是手白皙些倒也罷了。


    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不知道頭兒的酒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指揮使……是掀起這窗戶礙事?小的讓人封了它?」


    沈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不用,挺好。」


    說著,人大步走了出去,他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了陽光下的溫暖了。


    他的血,仿佛也熱了起來。


    答應她的,他做到了。


    天牢長長的甬道,他的身影被光影拉得很長,顯得格外的高大。


    甬道兩側燃著的火把,仿佛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他的身影,給其溫暖。


    ——


    太和殿屋頂當中正脊的兩端,各有琉璃吻獸,穩重有力地吞著大脊,象徵著威嚴。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他此時靜靜地坐著,抬頭注視著前方,陽光灑入殿內,浮沉懸浮。


    仿佛眾生眾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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