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青樓喝花酒,與人爭風吃醋,爭搶頭牌小鳳仙。


    兩方發生了爭執,被人活活打死,從樓上扔了下來,當場死亡。


    這不是更巧了麽,人家才上了奏摺。第二天就以一個這麽噁心又屈辱的方式死了。


    當他是幾歲沒親政的黃口小兒麽?


    南宮燁摸索著手中的奏摺,冷笑數聲,當庭勃然大怒。


    點了欽差大臣張謙,前往定州徹查。


    自己則決定帶人暗訪,兵分兩路。


    定州這網下去,不消說便知必然是一網大魚。


    如今到了定州境內,看上去倒是一片祥和。


    南宮燁去了黑市,不動聲色地兌換了幾枚銅錢,放在手裏墊了墊。


    又去了最熱鬧的大集,買了兩根大蔥,一把香菜,又換了幾枚銅錢,又放在手裏墊了墊。


    他拿著銅錢,從中挑出來了兩枚,迎著陽光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笑。


    「張謙可到了?」


    「回主子,已經被知府設宴招待了。」


    「夥食可好?」


    南宮燁在手心裏把玩著銅錢,莫名其妙問了句。


    盯梢的侍衛被問得一愣,這他一個盯梢的哪裏知道?


    邊上的錦衣衛上前一步道:「設宴很豐厚,鳳尾魚翅,奶汁魚片,雞絲銀耳,砂鍋煨鹿筋,白扒廣肚菊花裏脊、絨雞待哺、豆沙蘋果、白扒魚唇……」


    南宮燁仔仔細細地聽著,側目看了一眼錦衣衛,「好記性,你叫什麽名字?」


    「回主子,奴才姓麻,叫麻頗,嘿嘿~~說起來,奴才名字也好記,麻婆豆腐……」


    南宮燁笑了笑,手指摸索著銅幣,對麻頗道:「你將這幾枚銅錢,在夜裏,釘在張謙的床頭上。別驚醒他,可能做到?」


    說著,手伸了過來。


    麻頗雙手接過銅錢,神情一正:「微臣明白!」


    說著,轉身離去。


    「主子……」身後傳來疑惑又欲言又止的聲音。


    隨侍來的不是陳桔也不是陳喜,陳桔倒是有心想跟來,可他年歲大了長途跋涉吃不消。


    南宮燁便讓他守在宮中。


    陳喜……他不喜。


    跟來的是陳五福,也是陳桔的徒子徒孫。


    之前想必被陳桔特意叮囑了一番,五福穩重話不多,輕易不開口。


    如今問了,想來是不解。


    南宮燁倒是挺喜歡這個溫厚的隨從,摸索著手掌,將手負於身後。


    「你是想問,既然朕給他銅錢,指點他往哪裏查,為何不青天白日直接送他手中?」


    「奴才是有些不解……」


    南宮燁望向南方,「銅幣的案子,朕心裏大致有數了,不過夜裏給他,又不驚醒他,無非是想敲打他一下而已。」別酒足飯飽,忘了正事。


    五福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陛下的手腕。


    他又想到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吃的都是硬幹糧,黑天白日沒日沒夜地趕路,吃得連狗都不如!


    而張謙卻被設宴招待又如此豐盛……


    想來也是引得陛下心中不悅了吧。


    五福斂了眼,乖乖站到陛下身後,就聽陛下轉身,隨手指了不遠處的山峰,問道:「南邊,是慶州?」


    沒等五福開口,剛才盯梢的侍衛竭力想扳回一城,忙點頭道:「是的陛下!陛下慧眼如炬……」


    「……懷城與慶州相鄰,這座山名曰青城山,山勢連綿,這頭是懸崖峭壁,歸定州,另外一麵山勢平緩,歸慶州,入口似乎在營城……」


    南宮燁哦了一聲。


    英明如他,問了個瞠目結舌的傻問題,「若是朕順著這座山爬上去,是不是就能到了營城了?」


    五福斂目,雙手插袖,低垂著頭。


    侍衛似乎是沒忍住笑了下,很快嚴肅起來:「那不能,陛下,有道是望山跑死馬……」


    南宮燁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尾指一勾,放入口中吹了個哨,隻聽一聲鷹鳴之聲響起,響徹天空。


    不遠處一個矯健強勁的雙翼飛馳過來,漸漸由一個黑點,慢慢近前。


    是一隻成年的雄鷹,他忽閃著翅膀在頭上盤桓著。


    最後,穩穩地落在了南宮燁的肩膀上。


    一人一鷹,望著麵前的山,睥睨天下的樣子,如同一個模板刻下來的。


    南宮燁拍了拍鷹的翅膀,「玄風,感覺可好?」


    玄風扇動了兩下翅膀,用喙啄了兩下羽毛,站立不動了。


    南宮燁往馬方向走去,逕自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又看了看麵前的山巒,卻是對肩上的玄風道:「朕可真羨慕你,若是也能飛過去就好了。」


    不用在陸地上繞路了。


    玄風仰天鳴叫了一聲,扭過了頭。


    「走——」南宮燁再次調轉韁繩,身後之人跟上。


    「去慶州!」


    「陛下——」除了肩膀上的玄風淡定如常,身後響起了數聲驚呼。


    剛剛口舌伶俐的侍衛趕忙道:「陛下,此時慶州洪水未退,到處是洪流……」有去無回啊。


    南宮燁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沒說話,用腳跟輕輕一磕馬腹,馬兒緩緩前行。


    「再看看。」南宮燁輕聲道。


    方向卻是往慶州的方向走,慶州定州雖然接壤,懷城往營城走卻是要繞很遠的路。


    這和鑾輿圖上手指甲般的距離,有些不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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