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宮燁已經端坐在案子上處理奏摺了。


    清顏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好似被吃幹抹淨的玩物一般。


    本想起身,可渾身酸軟,腦子嗡嗡直響。


    她便懶懶地再次躺下。


    偏偏此時陳桔來報,說是北鎮撫司指揮使沈煉求見——


    南宮燁停筆起身,見清顏醒了,端給她一盞茶。


    「渴了麽?給。」


    清顏爬起來,喝水。


    胳膊上身上都是他的傑作,南宮燁眼神一沉。


    接過空碗的時候,把毯子給她往上蓋了蓋。


    這才轉身出去。


    也不知道沈煉跟他說了什麽。


    就聽外間響起瓷盞碎裂的聲音。


    沈煉不敢抬頭,就聽陛下平靜地說道:「雖說一把好刀,要越鋒利越好……」


    「可太鋒利了,居然不知道主子是誰,劃傷主子的手……」


    「便是養一隻狗,也應該知曉,對誰可以吠,對誰應該搖尾巴……」


    沈煉跪倒在地,再次叩頭,不遠處碎瓷擦傷了他額頭,他卻猶然未覺。


    「陛下,有道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是屬下們眼拙,唐突了娘娘。還望陛下開恩,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微臣願意代為受過。」


    見沈煉難得求情,南宮燁捏了捏手指,「罷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除了那個惹事的,其他人,朕也不追究了。你領回去吧。」


    沈煉心中一個咯噔,金成奎這個人雖然花花了點,可是直性子,人也熱血仗義。


    「陛下,他家上有六旬的老母要侍奉,又是獨子……」


    南宮燁轉身神情有些不耐煩,皺眉看向沈煉,薄唇輕啟:「怎麽,如今你要教朕如何行事?」


    這句話說得極重。


    沈煉心裏一個咯噔,連忙叩首:「微臣不敢,可他畢竟是微臣出生入死的弟兄,還望陛下開恩。」


    裏間似乎有聲音傳來,南宮燁匆匆轉身。


    臉色緩和了許多,看樣子心情不錯。


    「也罷,就留他一條狗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用哪支手挑的帽子,那隻手便剁了吧。」


    說完,逕自起身離開。


    沈煉無奈嘆息,對於他們錦衣衛來說,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若是沒了一隻手,又怎能留在錦衣衛任職。


    隻是他深知如今陛下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再不能強求。


    他緩緩起身,拖著僵硬的步伐,轉身告辭。


    額頭的鮮血一滴滴順著顏麵流了下來。他本身麵目線條就冷硬,此時滿臉的血跡,麵容可怖。


    讓人看了就心生膽寒。


    他心裏此時卻自厭自棄到了極致。


    都當錦衣衛是陛下的刀,其實也是陛下的狗。


    指哪打哪,指哪咬哪。


    他的身影終於慢慢的消失不見。


    陳桔給陳喜使了個眼色,陳喜忙拿著傷藥追了出去。


    裏間南宮燁進來的時候,清顏已經起身傳好了衣服。


    南宮燁走過去,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清顏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南宮燁顯然發現了,嘴角的笑意收了下,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餓了麽?」


    清顏點了點頭。


    侍從端上來飯食,兩個人用膳,清顏這一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所以整個人有點提不起精神。


    南宮燁主動跟她說了好幾次話,她都蔫蔫的,南宮燁心頭不由得竄火。


    又突然想到安寧伯跪壞的三個搓衣板。


    心頭的火又散去,他給清顏夾菜,玩笑道:「今日散朝,朕跟安寧伯話家常,朕問安寧伯與妻子的相處之道,安寧伯回了朕這個手勢。」


    清顏看著南宮燁比劃個ok的收拾。


    後知後覺想到,安寧伯?


    京中盛傳妻妾和睦第一人,很會處理妻妾之間的關係。


    清顏心裏其實是不屑一顧的,她其實更羨慕從一而終的感情,隻是她也知道,穿越到了古代。


    就應該適應古代的思想,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於是,她配合地問南宮燁:「相處得很和諧?」


    「是跪壞了三個搓衣板!」


    清顏險些再次噴飯,古代也有妻管嚴麽?


    見她臉上帶了點笑模樣,南宮燁的心頭也鬆快了許多,他難得耐著性子解釋:「若是重來一次,朕依舊不後悔當初的決定,朕這個人落子無悔。」


    清顏知道他是說處置連庚希這個事情。


    清顏想到的是映入腦海的三個牌位,低聲嘆息道:「李英蓮。」


    「什麽?」南宮燁沒反應過來。


    清顏看著他,對上他的眼:「我在說,那個無辜的女子叫李英蓮。」


    從頭到尾,從來沒有一個人在乎這個女子冤枉不冤枉,除了她的未婚夫。


    可如此重感情的江直,下場卻如此的悲慘。


    若不是恰好江直恰好有治水的才能,被清顏發現。


    南宮燁都不會記得這個人的名字。


    他的思維就是掌權者的思維。


    自己如今也是掌權者的位置,所以理論上,不應該苛責他。


    這樣的人,卻口口聲聲地說心悅自己。


    叫人如何能深信?


    作為掌權者,最應該關注的,首先是利益。


    清顏默默地吃著菜,南宮燁也用了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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