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來了興趣,拉著師娘聊她和師父當年的事情,左一句右一句地問了不少。


    「師父也會和您撒嬌嗎?」


    「師父連您去街上買盒胭脂都要跟著,他是不是很黏人?」


    ……


    容清棠和師娘聊了許多,直到衛時舟和師父一起來院子裏叫她們,才知道懷樂師兄已經做好了晚膳,懷文師兄也忙完公事回府了。


    狀元府裏有侍女和家丁,但每回衛時舟和容清棠來府裏,師父都不會讓他們靠得太近。


    府裏的菜餚和點心,甚至是茶水,也都出自師父、師娘和懷樂師兄之手。


    他們都記得當初容清棠險些因為一塊糕點喪命的事,是以格外上心她的吃食。


    一行人依次落座後,懷樂精心準備好的各色菜餚也齊齊擺上了桌。


    「聽說在雲山寺的齋堂裏用齋飯時,剩一粒米都要去佛前罰跪一炷香的時辰。狀元府沒有這個規矩,所以你們若吃不完的話……就去洗碗吧。」懷樂慢悠悠地提醒道。


    「尤其是你,清棠,在座的數你胃口最小了,過會兒要去洗碗的怕是你了。」


    容清棠知道懷樂師兄是在逗她,也打趣道:「若我們沒吃完,便應是師兄你難得一次廚藝欠佳,該被罰去洗碗的是你才對。」


    懷樂笑著看向衛時舟,故意問道:「妹夫也這麽覺得嗎?」


    衛時舟側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容清棠,從善如流道:「我覺得清棠說得對。」


    容清棠掩唇笑了笑,也順著他的話說:「我也覺得你說得對。」


    懷樂狀似挫敗道:「你們夫妻倆合起夥來,我說不過你們。」


    懷文為師父和衛時舟斟了酒,隨即對懷樂說道:「即便他們不合起夥來,你也沒贏過師妹。」


    懷樂要比容清棠小一個月,卻「好為師兄」,兩人自幼時起便常鬥嘴。


    「我算是看明白了,懷文師兄也是站在師妹那邊的。就剩我孤立無援,更說不過你們了。」懷樂故作委屈地唉聲嘆氣道。


    見小輩們相處融洽,懷荊和溫蘭心底軟和一片,卻又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個徒弟。


    若非懷穀對容清棠的執念太深,今日的家宴,他也應在場。但懷穀仍迷途難返,懷荊不能不顧及衛時舟和容清棠,便沒有讓人去筆墨閣給懷穀傳話。


    不知他們師徒幾個還有沒有能夠聚齊的那天。


    將那些還尋不到解法的事暫時擱置,懷荊溫聲道:「好了,菜都要涼了,都動筷吧。」


    一桌子人都沒計較什麽規矩,說說笑笑地用著晚膳。


    出了這座狀元府,在場的人是受萬民敬仰的皇帝,雍容爾雅的皇後,無數文人雅士欣賞的畫家,還有商界巨賈和在科舉時連中三元的朝中禦史。


    可此時,他們隻是聚在一起用晚膳的家人。


    容清棠可以不必是端莊守禮的皇後,桌上的菜式都很合她的口味,她的家人與……愛人,也都在她左右。


    前世早早殞命的容清棠曾經錯失過的幸福,如今都還被她握在手中。


    她甚至還多擁有了一份溫柔的情意。


    何其有幸。


    容清棠白日裏那些紛亂的思緒都慢慢被此時的安寧撫平。


    待用完晚膳後,幾人還一起到庭院中品酒賞月,閑話家常。


    衛時舟明日要上早朝,但知道容清棠想念師父和師娘,他便準備陪著容清棠在狀元府留宿一晚。


    明日他去上朝後,容清棠還能和師父、師娘多待一會兒。若她想在狀元府多住幾日,衛時舟也可以在忙完政事後再來狀元府,陪她一起宿在宮外。


    懷荊和溫蘭習慣早早歇下,便沒在院子裏久待,先一步回了臥房。


    而閑談許久,衛時舟被懷樂叫著一起去拿桃花釀時,懷文才開門見山地問容清棠:「近日朝中有數名大臣重提後宮選秀一事,陛下同你說過嗎?」


    容清棠微怔了一息,搖了搖頭,說:「並未聽他說過。」


    看來立後一事塵埃落定後,朝中隻清淨了不到三個月,有些人的念頭便又開始活絡了。


    容清棠其實有些好奇,為什麽這些大臣們會執著於往皇帝的枕邊塞人?


    莫非枕邊風真能有多麽大的用處?


    「陛下沒有同意選秀一事,或許會有大臣想從你這裏入手。」


    「此事,你怎麽看?」懷文問。


    容清棠沒多猶豫,隻說:「後宮選秀也是為他選,由他來決定便好。」


    懷文卻正色道:「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容清棠眸子微垂,思忖了須臾,才說:「若我隻把自己看作皇後,把那個位置看成一個官職,我不會介意他的枕邊是否還會有別的人。」


    「但是呢?」懷文問道。


    「但是,」容清棠頓了頓,「但我夫君的枕邊若還有旁人,我會退出這段擁擠的關係。」


    無論別的人如何看待,容清棠不需要一段超過兩個人的感情。


    再喜歡,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去忍受那些她無法忍受的事情。


    懷文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容清棠側首看向他,隱約猜到了什麽,忽而問:「師兄要做什麽?」


    在外時總嚴肅冷淡的懷文難得笑了笑,說:「旁人都覺得我是皇後這一派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們的猜測落空。」


    懷文經科舉入朝堂,是想為國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自己的畢生所學讓他腳下這片土地得以承載更多人安居樂業的願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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